第二十七章 大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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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霁林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还不足以让这些老兵心中敬畏的话。
那么他接下来一个一个砍下那些被捕海寇的头颅，将那些透露搭建成一个小京观，踩在脚下，便让这些老兵对他刮目相看了。
“我，霁林，要带你们活下去。”
那两个百夫长还要做最后的争抢。
“你怎么带我们活下去！”
“对，你怎么带我们活下去！”
霁林举刀对月，一瞬间，恰巧一阵微风拂过，围在圆月周围的阴云全部散尽，落下的月光不偏不倚的就照耀在霁林身上，众人看去，如天神下凡。
刘十夫长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仰天大喊：“天神显灵，天神显灵！”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谁又附和这刘十夫长来了一句：“定海安世大仙，一定是定海安世大仙，显圣啦！”
伴随着他俩的话语，大家在看霁林，眼神真的不一样了，变得虔诚，变得恭敬。
陆陆续续地跪了下去，信仰的力量，有时候就是无限的凝聚力，能够使一群陌生人，变成亲密无间。
那两个百夫长尴尬地站在那里，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心中有怨气，有疑惑，有不服。
却也害怕霁林真是上天安排，不敢与天意相悖。
霁林没想到他还没有说话便能够有如此威严，这月光，难道真是老天帮忙？不过他可没功夫细想，对着已经虔诚跪拜地众人说、
“苍天为鉴，明月为证，我霁林。竭尽一切让兄弟们一起回家！我们此时若退，确实能活下来，但是，不仅仅逃兵地名声会伴随我们一辈子，而且，我们退却，海寇何时能够消灭，难道还要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吗？”
“我辈之责任，怎能逃避，想想在我们的背后，不仅是我秦燕王朝，还有我们的父母，朋友，妻子，亲人。今日我们站在这里，也是战在这里，明日我们的父母亲友，才能挺胸站在我秦燕任何土地，没有性命之忧。今日我们抛投洒血，明日我们才不会在让后辈忍饥挨饿。你们多少是为了吃顿饱饭而来，也有多少是和我一样被征兆而来，海寇一灭，战争结束，我们才能回到家乡，回归土地，以我辈之血，换天下安定！”
“爷们儿们，都站起来，我们要顶天立地的站在这里，海寇鼠辈，何惧，让他们来，来一个杀一个，杀到他怕，杀到他在天地间消失！”
“杀海寇！”
“杀海寇！”
“杀海寇！”
霁林看到这群人群情激愤，整齐地呐喊，心中激动，对着众人怒吼，吼到喉咙破音，吼到嗓子失声。
“苍天相助，顺天旨意，杀尽海寇！”
“苍天相助，顺天旨意，杀尽海寇！”
“苍天相助，顺天旨意，杀尽海寇！”
那两个争夺的百夫长看着眼下这群热血上涌，义愤填膺的人们，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孩子，已经深得军心了。
而在距离这里大约十里的一座山上，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黑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是他的嘴角流下一缕殷红。
“霁林，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霁明啊，霁明，你真的生了一个好儿子。”
黑衣人没有任何语气，用衣袖擦了擦嘴角，便消失在黑幕之中。
在霁林获得这里的领导权之后，他便着手去完善军营中的防御，毕竟是把带他们活下去的话说出去了，那就要做到。
霁林找了许多木头，削木为矛，在自己营地的外墙木栏下准备重矛刺击靠近之敌。
又准备轻矛投掷，他们既然没有太多弓箭，那就用这个来弥补。
而且，他有找了很多木板，甚至于把有一些粮仓给拆了，做了十几个巨大的木盾，立在木栏后边，作为挡弓箭之用。
还有，霁林知道正门早晚会被攻陷，所以他在营地内部也大规模准备陷阱，正门只要抵挡不住，就扯到营地深处，因为地形原因，敌人进攻只有一条路。
还有，那些粮仓也不是只能点火玉石俱焚这一个用处。
霁林拆了很多粮仓甚至于营帐都被他拆了几座，这两天大家都是挤着睡的，就为了留出许多空地，做陷阱什么的。
而多出来的石头木料等等东西填充各个建筑物之间的空白，做了几道矮墙，每个仓库和屋子都被他开了后门，并把多出来的石块填补到矮墙上。
到时候只要正门守不住，撤回到屋子里从后门出来，拒矮墙而守还能阻挡一阵，不过过了矮墙以后，他便是祈祷救兵到来了，他暂时所想的只有这么多了。
而等了这么多天，海寇终于行动了。
霁林这两天一直在外墙巡视，就为等待海寇的进攻。
今天海寇终于来了，除了心里还是有点慌张外，霁林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而海寇出现在他视野那一刻，他立刻派人通知全体戒备。
但是为了让海寇心中没有疑惑，能够进入他们的这个陷阱，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让弓箭手放箭，而是等待，等待着海寇靠近。
海寇这次也是突袭所以制定的计划就是快，他们有百余匹马，也都拿出来，当做先头骑兵用。
霁林看着眼前的沙土满天，眼神坚定，当海寇的骑兵进入弓箭射程，他忍住了，弓箭手们也忍住了，这是一种无声的对霁林的信任。
而到骑兵到了那掷枪的范围后，霁林大喊一声：“发射！”
两遍瞭望塔的弓箭手们，将自己已经拉满弓的箭支射出，长枪也跟着被人投掷出来。
一时间，海寇损失十几名骑兵。海寇见状，也做出反击，海寇那个召集人首领，派出自己的弓箭队，向秦燕营地射击。
和霁林他们弓箭稀少不同，海寇为了打下这处粮仓，可是准备了许多弓箭。虽然没有万箭齐发，但是也有数百支弓箭一起射过来。
霁林有一声令下，秦燕将士都躲了起来，木盾的作用就凸现出来。
而瞭望台本身就高，海寇弓箭只有少量的弓箭能够射到，所以霁林这边的弓箭手依旧在射击。
不过，骑兵的速度优势已经凸现出来了，转眼间，就到了秦燕正门外。
他们没有着急进攻，而是拿出自己的手弩，对着霁林他们实行平射，继续压制霁林，不怕自己的弓箭射到木盾上，从而等自己的步兵上来拔掉拒马。
霁林一箱，这也不是办法，如果一直被对面这么压制，那设计的重矛就没用了啊。
霁林当机立断，下令，弓箭手停止射击，争取让对面的步兵快点上来，他要的，就是借助重矛的杀伤和距离优势，隔着木栏杀敌。
战场此刻一片混乱，海寇黑压压的向山坡进攻而去。
面对阻挡进攻的拒马，海寇连根拔起，散发出一往无前的气势。
不过这正中霁林的下怀，霁林下令，全军使用重矛攻击敌人，而弓箭手射击海寇骑兵。
海寇这时候才发现，秦燕人用的武器，一捅就是捅一串，而因为步兵压上去，弓箭根本不能用了，只能靠骑兵的手弩杀人。
这下子海寇可吃大亏了，他们只能把目标从秦燕士兵转移，专心去推倒围墙，或者打破大门。
但是霁林这种利用武器距离恶心海寇的做法，也让海寇憋了一肚子气，海寇们发誓，如果杀进粮仓，他们要让秦燕人死光，一个不留。
不过，霁林这边也不是，没有损失。
因为弓箭数量少，配备的弓箭手也不是很多，射击的次数频率数量都不快，这就让海寇骑兵的手弩近乎于白打秦燕士兵。
他们一轮射击，就有不少秦燕士兵负伤，甚至于刘十夫长一个老兄弟因为躲闪不及时，被一箭贯穿了喉咙，但是他没有立即死亡，而是又和战友们用重矛杀了几个海寇后，才身亡的，死后他仍然瞪大着双眼，保持杀敌的表情，彰显着他心中的不甘。
不仅如此，一根重矛，其实就是粗木削细了一点，削尖了头，它需要七八个秦燕士兵一起抬着用力。
所以就算它能一次打海寇个串糖葫芦，但是攻击频率也不是很快，再加上时间一久，海寇尸体扎在上面，就变得越来越不好挥舞了。
两方就围着这木栏你攻我打，但是海寇不断地压上来，围墙也开始不堪重负，摇摇欲坠了。
“霁林，在这么下去，木栏肯定要倒！”
刘十夫长大声的吼着，战场嘈杂，他们也没有战鼓传令，交流全靠吼。
“胡百夫长肯定在围墙做了手脚！”
看着摇摇欲坠的围墙，霁林不禁后悔前几天检查的不仔细，不过幸好，霁林还有后招。
霁林大声下令，“循序撤退，撤到矮墙后边，火烧围墙！”
众人开始陆续撤到营地里面，但是只要撤退，围墙便失去了维持的支柱，海寇合力，围墙便倒下了。
可是霁林也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为了防止撤退时候被海寇从背后袭击，就让人在围墙后多放置引火物，只要撤退就一把火点着。
海寇面对这把火，脚步稍缓，但是他们也没让秦燕人吃到好果子。
海寇的箭支汇聚成箭雨让霁林他们也遭受了惨重的代价。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倒在海寇的箭雨下，众人除了悲伤也无可奈何。
他们知道，自己要想为了死去的兄弟报仇，那么必须按照计划来。
“小心！”一支箭，破空而来，目标就是霁林的后心。
霁林听到一声呼喊，扭头望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刘十夫长站了出来，一把将霁林推开，可是他自己却被箭贯穿了手臂，直接将两个胳膊钉到了一起。
“啊！”手臂的剧痛让刘十夫长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如果没人帮他离开这里，他就是死路一条。后边的海寇的刀可不会面对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秦燕士兵而变钝，海寇也不会心生怜悯。
霁林也明白这一点，便背起了刘十夫长，尽力往矮墙后跑着。
海寇此刻已经突破火墙，甚至于几十名海寇已经追到了秦燕士兵身后。
不过，得亏霁林早有准备。他在围墙和那矮墙之间的空地上，又遍布陷阱，虽是不能让海寇伤筋动骨，但是还是小有效果的。
冲在最前面的这几十个海寇，似乎没有发现秦燕人逃跑的轨迹十分固定，应该说是逃跑的十分有方略，小有损失却也撤退得当。
而当第一个海寇调入霁林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踩着秦燕人的脚印前进，才是最安全的。
如若不然，那周围的陷阱中的尖锐木头，可是会直接要你的小命的。
而前边的人明白了，后边的可不知道，他们只看到前边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有些焦急的他们疯狂的前冲，推搡着前边的同僚们。
那些本来还庆幸自己及时停住了脚步没有掉进陷阱里的人，这时候却是对着后边的大骂！
“混蛋，别挤啦！”
“你他娘的，再挤我杀了你！”
可是他们再骂，后边的人依旧停不下来，直到他们被陷阱中的利刺穿透身体，直到他们咽气，口中的市井脏话才渐渐平息。
又被陷阱折了一阵，海寇更是恼羞成怒，他们却不敢走出留有秦燕士兵足迹的那条道路，他们害怕其他地方仍有陷阱。
霁林虽然背着刘十夫长，但也时刻注意海寇的动向，他看到自己的的陷阱努力压缩海寇的位置，心中大喜，看起来自己的设计是有用的。
他让海寇的站位特别密集，已经人挤人了，而他们余下两百左右人却还好。
他之前就想到，如果让海寇进入大营，与他们平地战斗，能拖住海寇，但是他们的损失会非常之巨大。
海寇以多打少，霁林就是为了避免海寇能够如此，便弄了这么几条通往矮墙后的小路，周围尽数铺设陷阱，让本来能散开以多打少的海寇们，被霁林的陷阱阵弄的强行通过几条固定道路去矮墙处和这边两百个人一打一。
不过仍是血战，霁林他们到达矮墙之后，各个抖擞了一下精神，准备最后的浴血奋战。
刘十夫长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霁林不敢贸然拔出扎在他身上的箭支，只能简单的处理，拿出身上曾经治疗过自己伤口的药物简单的敷上，然后把他放到了一个粮仓里，然后用石块和木板将门堵上。
“刘哥，这次我来保护你。”
“霁林…”刘十夫长在粮仓里面，虚弱的看着大门紧紧关闭着，听着外边的杀喊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