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等死也叫等别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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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雪梨炖好，掀开炖盅。原本雪白的梨肉变得晶莹剔透起来，盛子玥又在上面点缀一颗鲜红的枸杞，看起来又秀色可餐了几分。

盛子玥把‘药膳甜品’端给燕卿尘，燕卿尘微微挑眉：“你做的？”

“我用法术变的。”今天心情实在是好，盛子玥难得说了句玩笑。

“弘武帝很忌惮厌胜之术，这话在王府怎么说都可以，可在外面，就一定要收敛了，知道吗？”燕卿尘温柔着道，随后捏着勺子吃了一口，果肉酥软清甜，吃着还不错。

“我有分寸，我只是开玩笑的。”她自己要是会法术，先把自己变回家去了好不？

还在这地方呆着？

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赚足了钱，不要过皇室这种与虎为伴的心惊肉跳的日子。

“本王也是玩笑。”燕卿尘转而慢条斯理地吃着雪梨。

盛子玥无语望天，大佬，您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啊……

隐在暗处清明差点从房梁上摔下来，苍天啊，大地啊，主子开玩笑了都开得这么溜了。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可惜，却没有人与他分享这历史性的时刻。

“这下，本宫可以进去了吧？”盛子玥刚收起冰糖雪梨，外面提高了几个分贝的女高音响起。

听着这声音，像是来找茬的。

“你们皇室的人，事真多！”

盛子玥自言自语道，随后东张西忘了一下。

打开了衣柜的们，侧身就进去了。

“哎！”燕卿尘刚想叫住，可人已经进去了。

他就想告诉她，退婚这种大事他都替她挡了，就这点小事，还用的着逃吗？

门外玄墨和玄阡俩人苦口婆心的劝慰着。

态度足够恭敬，言语足够温柔，就是伺候的完美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就是一个句话总结：“王爷病得严重，不适宜见人！”

沈太妃扯高的高音本想说自己是外人吗？但是也硬生生的把自己从‘人类’中给摘了出去。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本宫是人吗？本宫是他娘的……”

想想不对劲，还是把话又憋了回去。

沈清洛就更着急了，要是此刻表哥死了，她就有了一个无处安放的球，而她则被这个球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御书房内，弘武坐在宽大的御案之后，手边的奏章看了一半，听说甲子带着王太医和李太医从靖王府回来了，马上召见。

三人走进来，刚要行礼，弘武帝大手一挥：“免礼，靖王是个什么情况？”

三人知道皇上心急，也不敢废话，眼神交流排了个先后顺序。

王太医率先开口：“从脉象上看，靖王已是油尽灯枯，现在不过是熬时辰罢了。”

李太医也补充：“靖王除了每日两剂汤药，还随时备着三种汤药。除了独参汤，其他两种也是添加了许多灵芝雪莲的补药，都是吊命用的。备了三种，应该是虚不受补，不敢紧着一种用，看着这日子，也就这一两天了……”

李太医倒吸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没看清床榻上的人。

“奴才看得真切，确实是靖王本人。”甲子接过李太医的话说着，“不过人已经病得脱了相，看那气色，怕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这都正常，听说鬼魅十三影一旦发作起来，异常凶猛，人能撑着一两天，全靠补。”

弘武帝听了三人的话，呼出一口浊气。这个弟弟活着让人忌惮，死又死不了。这回要是死得透透的，那兵权，三十多万的大军就归他所管了，到时候邻国来犯，他亲自出征，他就不信不能把这皇帝的威信给拉回来。

百姓是健忘的，历史也是健忘的，在他们的许多人当中，人们往往会记住那些出色，或者自己想记住的那些人和事。

因此前期被镇国大将军所带偏了的英雄风，很快就会在天慕国吹散了。想到这些，一双龙眼露出了阴深而又得意的笑容。

“那殷神医在他跟前伺候？”弘武帝的眉头皱出了深深的川字纹，殷神医在四国之中很有声望。

“寝殿里只有靖王妃和白大夫侍疾。”甲子猜测，“早就听闻殷神医恃才傲物，怕是不愿意随侍左右。”

“哼，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弘武帝冷笑，“若是真的恃才傲物，就该按照定下的规矩——绝不出诊，只能病患上门求医。三番五次地跑去靖王府，有什么风骨可言。”

“陛下圣明，殷神医也不过如此。”甲子的彩虹屁张口就来。

“你们说，殷神医会不会医好靖王，还有那靖王妃，你们怎么看她。”弘武帝还是不放心。

“……”这话谁敢‘说’。“怎么看王爷的女人？”

自然是漂亮，大方，善良，集万千好处于一身。

对，还有精湛的医术。

甲子更甚，他是知道结局的人，这靖王不会死，一死了，剧情就会发生改变。

那这里的一切都会立马变成灰烬。

但是现在这弘武帝却显然想要他就此死去，如果死不了，还不知道什么事情等着他。

靖王现在也就比死人多口气，怎么看都活不了几天。可靖王本身就是个传奇，很早以前，就听说过镇国大将军从尸身血海中蹚了过去的，活着回来，就问你惊不惊奇？

王太医现在两股战战，皇上问话不能不回。

但回了脑袋就得别到裤腰上。

真是烫手的山芋。

知道内情的都明白，皇上这是等死。等别人死。

但等死这种事情，得问黑白无常，他们就是画个圈圈诅咒别人，也只能磨到嘴皮子生泡，谁能担保别人什么时候死呢？

现在若说殷神医治不好靖王，万一靖王死不了，自己这今天闹的又是哪出。可如果说殷神医能治好，靖王要是真的好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还有那靖王妃，一看就是医术精湛的人，这太医院的人加起来，都未必有她的医术呢。

人家需要殷神医出手？

但鬼魅十三影无解，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三个人都明白，现在是骑虎难下，皇上现在就是——只要靖王不死，谁都别想好活。问题是，眼下这一关要怎么过……

“罢了，都退下吧。”弘武帝挥挥手。

王太医和李太医如蒙大赦，走出御书房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才发现后背都是冷汗。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甲子带着李太医为靖王看诊之后，整个皇都勋贵圈都在疯传，皇上对靖王恩宠有佳，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甲公公成日里往靖王府跑，各种名贵药材和各地进贡新鲜水果源源不断地往靖王府送。

无论宫里送什么来，张嬷嬷都照单全收，但甲公公却没再见到过靖王。偶尔张嬷嬷和白彻都打发不掉他时，就只好由盛子玥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