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宁栀:先生知道我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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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楼共有十八层,闻君先生居于最顶层,其它房间除了先生亲自设计改造的书房,其它都是空的。
“哦,还有就是我的房间。”聂苍苍简短地把摘星楼的布局介绍给宁栀,“我转移你过来的那个房间是摘星楼的学习室,给我做术式修炼用的。”
宁栀随口问道:“你一个人一个学习室?”
“嗯。摘星楼的规矩是除了继承人,其他人必须得到闻君先生的同意才能进出,所以先生虽然学生很多,但只有我可以在这里生活。”
宁栀点点头。
两人说着,走到了最顶层。
夜风吹得檐角风铃叮当,两只喜鹊落在栏杆上,歪头打量着出现在此处的陌生人。
聂苍苍在虚掩的门上轻扣三声,垂手等着。
她态度恭敬,神色肃然,宁栀也不知不觉跟着立正站好。
“进来。”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人声,夹杂着咳嗽,虚弱的声音好似随时能被夜风吹散。
进门之前,聂苍苍压低声音提醒宁栀:“先生最近身体愈发不好了,接待客人也多是在屏风后。”
宁栀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推门进入大开间。
四个角落的水晶灯亮着,将没什么装饰的开间照得亮如白昼。
一进门,宁栀的目光便被房间正中的那个巨大的水晶石吸引——这么通透清澈的水晶石极为罕见,闻君把它摆在这里,是用来当桌子用的吗?
聂苍苍在水晶石旁边跪坐下,见宁栀站着没动,她轻轻扯了扯宁栀的衣角。
宁栀看她动作,想了想,学着她的姿势跪坐下来。
“先生。”聂苍苍恭敬地说道,“宁栀来了。”
“我知道。”那人声音温柔,似有叹息,“宁栀。”
宁栀立刻应了:“我在。”
“你进来。”他轻声,“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宁栀一愣,下意识看向聂苍苍。
闻君这是什么意思?语气也奇奇怪怪的,让她生出了一种两人是故人重逢的错觉。
聂苍苍同样愣住,随即用眼神示意宁栀听闻君的话。
想着自己这次来本就是为了和闻君谈交易,宁栀当下起身,走向屏风。
“苍苍。”闻君温声道,“今天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想和宁栀单独聊聊。”
……
聂苍苍站在房门口,单手拍拍胸口,想着两人上一次偶然谈起宁栀时闻君遗憾的表情,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念头再次浮上脑海。
“难道……宁栀真的是先生的……私生女?!”
想到这里,女生的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起。
她回头看紧闭的房门:好想凑上去停停里面两人在谈什么,只是被先生发现的话,说不定会直接把人她从楼上扔下去……
哎,好奇心害死猫,还是小命要紧。
……
虽说沈慕祁评价过闻君是个好人,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而对面又是无所不能的摘星楼大祭司时,宁栀的每一步行动都非常小心。
她垂在袖子里的手捏着匕首的尾端,缓慢而戒备地走进屏风。
“过来吧,没关系。”男人的声音依然温和,“我现在行动不便,不方便出去见你——宁栀,你再靠近一些。”
宁栀深吸一口气,绕过巨大的红酸枝雕花屏风,站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穿着一身玄色纹金边的长衫,靠坐在红豆杉雕制的软塌上,膝盖上盖着高原白貂皮毛制成的毛毯……
宁栀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陡然意识到这间屋子为什么让她觉得违和。
这件屋子里的所有家具用品,都是现世里、或者说末世前才会有的——比如那个酸木枝屏风,比如外面沉香木雕刻的摆件,比如自己眼前这个无声流动的水晶沙漏,还有软塌边的桌子上五本摆得整整齐齐的能砸死人的《历史通鉴》……
旧时代的用品被摆放在这个房间的每一处,让她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世。
“你……”她的目光从沙漏转移到闻君身上。
出乎意料,这位祭司大人并不像她所想的那般须发皆白、满脸褶皱,他很年轻,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修长,肤色很白,眉眼清秀如细心描摹的水墨画,眼神清冷,和他说话的温柔语调极不相称。
被她盯着看,他微微凝眉,低声咳嗽起来。
宁栀惊觉自己的失礼,连忙低下头,问好:“闻君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宁栀。”
男人咳嗽了许久,就在宁栀担心他会不会背过气时,他慢慢止了咳。
他没有立刻回答宁栀的问好。
面对男人站着,宁栀能感觉到他在打量她。
不知他意欲何为,她绷紧身体,任他打量。
“宁栀……”就在宁栀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闻君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宁栀更加崩溃,“宁栀,我们并不是初次见面。”
宁栀:“……”不是初次?
“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男人陷入回忆,露出恍惚的神色,“嗯,我抱过你——我想起来了,那时候的你还是个婴儿,对,是在你满月酒的时候……”
宁栀:“……”什么什么?满月酒?什么玩意儿?现在哪还有满月酒?这世道抽时间给你过过周岁就好了,还想着满月酒呢!
“那时候的你很小一只,白白嫩嫩的,眼睛很大,特别爱笑……”男人轻轻笑了声,柔声道,“没长牙,一笑就会流口水。”
宁栀忍不住了:“先生,您和宁家应该没什么交集吧?而且,我父母并没有给我办过满月酒。”
“你说你现在的父母?”闻君看着他,温声,“他们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并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宁栀:“……”因为过于震惊,她忘了回话。
她知道自己不是宁辉文静的亲生骨肉,在宁羽和她吵架失言时,她就猜到了大概。
她震惊于闻君这熟稔的语气,以及他言语里透露出的各种信息。
“你……”她再也顾不上避嫌,抬头紧紧盯着闻君,“先生您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闻君颔首:“我认识你的父母,他们活着的时候,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无尽的悲哀。
“我父母……”宁栀有些茫然,“和您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