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与小郡主的书信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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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近日来患处渐渐不痛,不像先前那般影响日常活动了。看来这次的药确实有效,咱们还得继续下去……”陈成像往常一样,给孟老师的患处进行了清洁、敷药。
换药时,可以看到创面上脓栓大部排出,引流通畅,创面也渐可见鲜红色了——这分明便是恢复健康的标志了。
话说起初的时候陈成见他狰狞的伤口都很不忍,换药的事都是孟仪甫与江森去做,他自己躲着。
但真正熟识之后,与孟夫子每次攀谈,都能获得许多启发,又会惊讶于这位大叔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乡下,偏偏见识却是一等一的深刻!
着实令人佩服万分!
偏偏即便重病在榻,依旧谈笑豁达,言辞诙谐,每次一走进他这间小破屋,总是能很快被充上满满的正能量!
用他传授的视角、观点再去看这庐外的山水田园,内心说不出的静谧喜悦,清泉漱石,枕流待旦——心都要被融化进去了!
连小陈都要高呼“吾爱孟夫子”了!
据此,尽管孟夫子未曾指点过陈成半点诗文,他却已经愿意以师之礼待之了。
“能有如此‘仙方’,还不是全靠十一郎!”孟浩然感慨道。
“夫子言重!”
陈十一郎花里胡哨的各种工作做了很多,但有病自然还是需要用药的。
陈成想到,虽然自己不懂药,但是有人懂啊!
哪里的医生水平最高?
长安啊!
长安的大夫,又是谁最佳?
给皇帝看病的最佳。
陈成当即修书一封:
今有病人背部红肿热痛,根束高肿,疼痛剧烈,甚则伴有全身寒热、口渴烦躁,便秘溲赤,舌红苔黄——何解?
放飞鸽传房陵,房陵传洛阳尚善坊,洛阳传长安安兴坊——
直抵十五岁的会昌小郡主手中。
等她也不知是假托了“家中乐工”还是“文笔吏员”的名义,将病情询问了圣人的御医。
不久,长安传洛阳,洛阳传房陵,房陵传襄阳——
见飞鸽传书上曰:似外感风热、湿热蕴结所致也,拟以当归,赤芍,连翘,紫花地丁,象贝母,炙穿山甲,皂角刺,生甘草等和水煎服,日饮一剂方七日以观后效——
(其后附娟笔小字:今有太原王侃,吴郡张鼎,诗文行格,莫不如一,难分上下——诗榜当以谁前?)
陈成喂了孟夫子七日之后,略有成果,立即写信襄阳传房陵传洛阳传长安:
“已饮七日,似有微效。是药续饮否?——王侃张鼎这俩人,都不咋滴!建议诗榜上不要上了!”
数日后,长安传洛阳洛阳传房陵……(下略)
信曰:
“药已对症矣!可再加血参根二两,通经止痛,凉血消疽。——邯郸张康,少有才名,诗风粗粝,景象开阔,可排第几?”
陈成一看脑袋有点大,这血参根是什么鬼?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回信是:
“张康志大才疏,看似磅礴,实则无物!诗榜不可有他!——人参太贵了,能不能用二斤萝卜代替?”
想想又写:“若实在离不了人参,陈苌近日囊中羞涩,郡主娘娘可否借我一点?”
当襄阳传房陵……
李瑜:“……”
“……不是人参!丹参而已!另外吃点萝卜也不坏!——蓟门王之涣,三年一剑,文辞惊艳——我欲以其为榜中第五,却又怕其诗少,怎解?”
陈成再回:“《凉州词》可横绝大唐矣!把他排高一点,不坏。还能引起‘眼球’效应。——不需人参最好,下次写药请不要用别名,谢谢!还有就是孟夫子原本已经有点起色,近来却又有反复,口干舌燥,头晕眼花,疼痛再发,兼说胡话,不知是否误诊了……前面的药还要不要接着喝?”
李瑜回信:“你王老师掉名次了,最近写的不太行,是不是家里有事?——依前症状,也可做火毒解,症瘕积聚、热痹疼痛,可以‘水牛角’方解之!”
“当然,除此以外最大可能性……”
“你去查查,他是不是背着你们偷偷喝酒了……”
偷偷喝酒了……
……
“夫子,如今病已大好,胜利在望——”陈成想起来之前发生过的“乌龙事件”,怕孟老师再一次重蹈覆辙,赶忙再叮嘱一次:“切不可背着我与孟大兄,偷偷饮酒了!”
孟浩然被他说了一个面红耳赤,赧然笑道:“不饮了,再也不饮了。”
然后又有些弱弱地补充道:“起码在背疽彻底好之前,是决计不会饮了!”
陈成欣慰道:“如此甚好!”为了不勾起孟老师的谗欲和酒瘾,陈成带头开始茹素食蔬,不沾荤腥,成了彻彻底底的“有机无公害”少年,清心寡欲,身体轻松。
他们还约定好了,要是下次再逮到孟夫子喝酒,大家就要一起“辟谷”了。
看着陈成自从到自己家来,侍奉汤药,未曾废离,衣不解带,身形减半——连俊朗的小脸都缩水了一圈,孟老师也有点心疼,叹息道:“十一郎到我这受苦了!”
“我与摩诘乃是挚交,原本你持着他的亲笔函件,要我指点诗文于你——我自应该竭力尽心,不珍敝帚,倾囊与你!”叹了一口气:“如今已经半年了,十一郎于我老村夫这,并无所得!反倒是吃多了苦,受足了累!”
“一声‘夫子’,我听愧之啊!”
见孟浩然一把年龄,说到此处眼睛甚至有些红了,陈成格外受触动:
自己何德何能,能受到如此多诗坛大神的垂顾!
小郡主问他王维的情况——
王老师最近如何,我也不知也!
毕竟与王老师之间,可不能用自己与小郡主那辗转几地、遍布长安、洛阳、扬州、江宁……用来传递诗榜的信鸽。
自己如今都已经这副颓废样了,小郡主还依然看重于他,诗榜的大小事务,只要想到的,都会与他联络——
当然陈成也确实有用,倒不是说他鉴赏诗的能力有了什么提升,而是他有很好的技巧:
我在后世听说过的诗人,听说过的诗——那就是很好的,哪怕对方现在一文不名。
我在后世没听说的诗人,没听说过的诗——不管你现在名声几何,我一概说“不宜录入诗榜”!
反正,就算你写诗跟现在的杜甫那样好,只要诗榜上不录你,也没人知道,对吧?
这样一来,我说的都是“百发百中”,怎会有错?
而且跟着孟老师后面,虽然没听他讲诗歌创作,没听他最近有新作出来,但耳濡目染,那个那个……
嗯,没听到半点诗文也不假,这半年来跟孟老师闲聊,光是听他讲那些大唐诗坛的种种八卦了!
当然,实话说哈,相比较诗,陈十一郎还是对这些八卦兴趣更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