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当头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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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安县县衙内堂之中，此时一片的愁云惨淡。
魏离渊坐在一把有阳光照射的椅子上，享受着日光的照耀，身子暖洋洋地，让他昏昏欲睡。
天见可怜，从那日天神现人间之时，到今日已经足足八天了。
前七天根本没有心思吃喝，到了第七日又与嫁衣女鬼大战一场，好不容易假寐半宿，次日又被拉了壮丁，到附近村庄寻找幸存者。
结果归来途中又进入大墓鬼巢，接连大战，即便有所突破，有升阳法壮其体魄，旺其阳气，但是精神已经疲惫不堪。
再将自己昨夜经历讲述和分析以后，魏离渊就不禁地昏昏欲睡起来，不一会儿就坐着睡了过去。
自己已经将该说的都告诉了雪存义和杨永安二人，至于接下来怎么办，以他们的老谋深算，定然不需要他担心。
此时自己已经是抱丹境强者，虽然在凶神面前如同蝼蚁，可是在面对普通鬼物时，自己也是顶尖强者了。
现在的自己不是去给他们出谋划策，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支持他们。
这点魏离渊非常明白。
快到晌午，魏离渊才被叫醒。雪怜惜笑眯眯地看着魏离渊，拱手说道：“魏公子，家父看魏公子甚是疲累，所以并未让人叫醒您。现在快到晌午，热水，衣物也已经准备妥当，还请魏公子随我前去洗漱，就可用午餐了。”
魏离渊赶紧起身，看着这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不好意地笑了笑，拱手回礼，说道：“竟然还劳驾雪公子来唤，当真让魏某心下难安。多谢了！”
雪怜惜笑着拉起魏离渊满是血痂的手，丝毫没有在乎魏离渊身上的污秽。
看着那张自然的笑脸，魏离渊能够感觉到，那是发自内心的，并非做秀。
领悟了人间道真意的魏离渊，对此相当敏锐，能够轻易地分辨出一个人的善意和恶意，普通人很难在他的面前伪装。
不得不说即使不在武道上，阿鼻六道刀的神妙也让人迷醉。
雪怜惜牵着魏离渊的手，一脸向往和钦佩的表情说道：“在下可是非常钦佩魏公子的，在人族大难来临时，能够挺身而出，救人于危难之际。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你们的身后，接受你们的保护而什么都做不了。”
那神情有些落寞。
他自幼身体孱弱，百病缠身，乃是先天根基受损，非人力可救。
可魏离渊能够看清他，心境透明，如琉璃水晶，不染尘埃，若非身体的原因，这种心境若是能够走上武道，绝对是最有可能领悟真意的天才。
真是天妒英才。
想想自己不也同样是如此，被天妒，自小经历磨难，若非师父解救，定然早已经夭折，何来他今日的武道成就。
将心比心，魏离渊发现自己竟然非常能够理解此时雪怜惜的心情，于是开口安慰说道：“雪公子何须妄自菲薄。”
雪怜惜诧异地扭过头，看着魏离渊，干净却有些黯然地眼睛望着魏离渊，问道：“魏公子此话何解？”
魏离渊笑着说道：“文人承礼，武人存义。文武相合，正义方能久存。我人族定会万代传承，文武二道皆是缺一不可。武人有武人的作用，文人同样重要。若是没有文人书史编典，宣礼唱善，定律布政，我人族文明之火如何心火传承。”
听着魏离渊的话，雪怜惜黯淡的眸子亮了一些。
魏离渊又说道：“不说大而空的话，虽然公子少外出走动，但是羊安县百姓谁人不知雪公子才华出众，尤其擅长术数，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赢不足，旁要。无一不精。多年来，雪大人能够全心全力去经营羊安县，使得羊安县吏清政明，百姓安居乐业，这难道没有雪公子的一番功劳？”
“现在鬼物降临，天下大乱已经可见，军武之人护民搏杀自然重要，但雪公子这般的内政人才，为其保驾护航同样重要。一文一武，缺一不可。雪公子何须妄自菲薄，自怨自艾，做那小女儿作态。我辈男儿，难道只有马革裹尸方才能称大丈夫？”
雪怜惜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被血水糊了一身的魏离渊，眼角都不禁泛出一丝泪光。
他何曾听闻这般豪迈言语，往日府中，都是爱惜怜悯，生怕他受了委屈，从未有半点重言，都是呵护有加，更别提什么希望他有什么作为。
他越是努力，家人就越是心疼宠溺。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他所能做的，同样可称大丈夫。
此生为男儿，亦不复此生，当无悔！
雪怜惜松开魏离渊的手，拱手深深一拜。
“魏公子当头棒喝，请受雪怜惜一拜！”
魏离渊赶忙将其扶起，笑着说道：“不敢当。肺腑之言，雪公子乃真君子，我自是畅所欲言。”
看着起身的雪怜惜，魏离渊瞬间感觉，雪怜惜整个人都仿佛焕然一新，不复之前忧郁黯然之色。
一股精神上的勃勃生机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就连一旁的家丁都能够感觉自家的公子和往日不一样了，那种感觉他们说不出来，只是眼睛发红，想流泪。
洗漱过后，换了一身新衣裳的魏离渊被雪怜惜拉着去了侧厅用餐。
但是未见雪存义和杨永安，想来此时地他们应该并没有胃口。
雪怜惜亦步亦趋地跟随着，陪同用餐。
雪怜惜仿佛已经转换好了心情，也没了食不言的规矩，一边吃饭一边询问。
“离渊兄，你觉得我人族局势会越来越糟。那么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雪怜惜这话并非是考教魏离渊，而是心中已经有了底稿，只是从之前谈话，雪怜惜就看出魏离渊并非是那种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莽夫，颇有才学，想要相互印证，补齐不足。
魏离渊也没有藏着掖着，开口说道：“怜之兄想必已经知道凶神之事。从凶神想要降临人间一事上可以看出，力量过于强大的鬼物想要降临人间暂时是一件十分困难，而且漫长的一件事，那么是否就意味着，现在降临人间的鬼物都是力量相对弱小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降临人间的鬼物将会越来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