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百鬼痴迷雪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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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武司，三十年前令所有武人闻风丧胆的暴戾机关，所诞生之初，就是为了镇压江湖武人的机构，里面高手如云，一个个更是心狠手辣。
在创办十年后，就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武宗马踏江湖，使得当时几乎所有的千百年传承的武林门派灰飞烟灭，就连仅剩的一些门派也投入荒山野林，避世不出。
其凶焰滔天，如阴云笼罩在江湖武人头顶足足两三百年的时间。
虽偶有沉浮，几经改制，荡武司的威名依旧不绰。
更是在魏长陵入主荡武司后，将荡武司的威名推上了顶峰。
只是最近三十年，大周太平无事，荡武司的权利一再被削减，可是依旧是大周除军队外，最恐怖的暴力机构。
而一位千统坐镇羊安县城，短时间内，羊安县城的安危可以安心许多。
这也解释了昨夜为何会有荡武司的小卫出现在这里。
魏离渊笑着问道：“张兄弟，不知这位千统是由哪位大人担任。”
张开笑着说道：“是咱们临郡陈梁郡城的镇抚使，杨永安杨大人担任，听说是为了追拿一个采花大盗，追至附近失了线索，来此一是为了看望知县大老爷，二是看看咱们这是否有线索。虽然只带了十余名亲卫，但是今早已经遣人去调集周围散布的荡武司武吏，足有二百多人。”
魏离渊一怔，他本以为顶多是一位千户，没想到竟然是陈梁郡城的镇抚使，堂堂正四品的大员竟然亲自追拿逃犯，真不知道这采花贼到底干了什么。
千统，是荡武司办案时的临时官职，视为正四品，为当次指挥的最高决策官员，一般由千户及以上官员临时担任。
但是极少会有这种级别的临时任命，大多都是百户以上官员担任的百总临时官职。
听到这，魏离渊更是放心许多。
谈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县衙不远处。
远远地就看见此时县衙外已经聚集了四五十名身穿各色服饰的武人。
一个个携兵带棒，眼神锐利，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许多还是魏离渊认识的人，那是本地书院中教授武功的武先生们。
张开笑着说道：“魏哥儿，你现在这里稍等，等会儿知县大老爷和千统大人们就会出来。”
魏离渊笑着点头应和，看到张开走进了县衙大门，立刻扫视四周，在一个无人的摊位前，将人家的遮阳麻布扯了下来，然后将斩阴刀包裹住，系在了后背上。
不是魏离渊嫌斩阴刀沉重，而是为了避免别人因为斩阴刀认出自己和师父之间的联系。
不说张开这种对于师父的不满，就是天下武人在见过了魏杀神的风姿之后，对于他的绝学定然奉为天书，若是有机会，定然不惜一切手段得到。
旁人或许不会因为斩阴刀认出自己与师父的关系，但是师父曾经出仕的荡武司，定然不会对斩阴刀陌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魏离渊在还没有被师父救出，生活在人牙子组织中时就懂了这个道理。
魏离渊自认可以用自己最大的善去帮助别人，但也不会忌讳用最大的恶去审视防备别人。
因为他太过了解，人的恶是没有底线的。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所谓善恶有报，大多都是扯淡，人们对于因果无力反抗时的呓语和憧憬。
这个道理师父不止一次的教导过自己。
当然师父也更多的教导自己，人畜之别，在于一颗人心。
许多人是人，许多人却不是人。
叹息一口气，魏离渊安静的站着，耳边就听到了一旁武人谈论昨夜的事情，静静聆听，魏离渊顿时瞠目结舌。
原来昨夜百鬼临门，真的不是吹牛，足足二十多顶花轿停满了此处的广场，皆是要许给县令雪存义的独子雪怜惜当娘子。
即便荡武司千统，镇抚使杨永安武镇一方天地，让鬼物寸步不得进，那些女鬼依旧不离，在门外一声声呼唤着雪怜惜的名字，声音幽怨，百转千回，闻之让人心碎。
不似其他地方出现的嫁衣女鬼，若是有人阻挠，定然现出恶像，杀人分尸可怕的紧。
这些衙门前的女鬼，似乎极为惧怕自己丑陋的模样出现在情郎面前，一个个娇滴滴的，软音软语，如那大家闺秀，从不失仪态。
纵使杨永安怒火中烧，抓住一次机会接连斩杀三名嫁衣女鬼，那女鬼纵是魂飞魄散也要在消散前保持最美的模样。
听得魏离渊好像是在听话本，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又听一位武人叹息地说道：“知县大人也是悲苦，老天不公，难怪魏杀神要破天了。那么好的官，曾经破案时，家人被凶人刺杀，虽被当场镇杀，可雪夫人却因此早产，香消玉殒。雪公子虽然侥幸活下，却也伤了根本，自幼体弱多病，药石作伴。如今竟又有百鬼侵扰，着实可恨！”
顿时就吸引了周遭武人们的共鸣。
与其说是在为那个命运蹇涩的雪怜惜公子鸣不平，不如说，他们是在为他们爱戴的知县雪存义鸣不平。
叹了口气，魏离渊也是如此看待，更是从这些武人的话语中，看出了武人和普通人对魏长陵的两种截然不同地看法。
这也让魏离渊心中稍是宽慰了许多。
陆陆续续，又是有许多武人到来，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魏离渊发现此时以有百多人。
在县衙门前不大的广场上，已经略显拥挤。这也难怪，平日温文尔雅的知县大人竟让武人们在县衙外等候，若是进了县衙，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人多了，自然就显得吵闹许多，谈及昨夜所遇之事，时常引起一阵轰响，但魏离渊也听到有许多武人在昨夜斩鬼之时，被鬼物所杀，其死状凄惨，引人愤慨。
正在魏离渊聚精会神地听着周围人的谈论之时，县衙大门突然打开。
只见两个中年人官员并排走出，身后跟着二十余人，荡武司的华丽官袍和县衙捕快的呆板皂服对比鲜明，更别提那股子精气神了。
乍一看，还以为一群白天鹅屁股后面跟了一群灰鸭子。
吸引魏离渊的并不是那个熟悉的雪存义，也不是熊威虎步气势凌人的镇抚使大人。而是跟在二人身后的一位蓝衫少年郎。
只见这少年，星为眸，玉为肤，行走间飘飘如仙人凌步，不染烟尘，真是好一张男生女相，俊美非凡的少年郎。
这应该就是雪存义的独子，雪怜惜了。
难怪能领女鬼都为之癫狂痴迷，真是我见犹怜，男儿见之也不忍生妒。
“见过雪大人，见过杨大人！”众人齐齐行礼高呼。
虽然杨永安的官职高过雪存义，但是所有人都先行向雪存义问礼，可见雪存义在羊安县城之民心所向。
二人双双回礼，雪怜惜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深深一拜，说道：“昨夜遭难，多亏诸位英豪仗义出手，护佑在下与衙门上下安全，不胜感激，先行一拜聊表心意。小子待家父感谢诸位今日能够前来，有诸位英豪相助，定能护佑我羊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