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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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茹仔细打量着霍香姐弟俩，看着看着，都忘记继续找女儿麻烦了。
“哎哟，这小丫头怎么都瘦成这样了？可怜见的。”
“秦朗！你还在这笑什么呢？还不赶紧进去放下东西拿点吃的！看你笑的，嘴比那蛤蟆咧得都大！”
“来，别愣着了，快进屋啊！”
骂完儿子，周茹连忙招呼着霍香两人进屋。
虽然腿伤还没好，周茹却是个闲不住的，屋里屋外都被她慢慢收拾得井井有条。
霍香带着弟弟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
周茹看着姐弟俩本想问点什么，但又怕不小心提起了孩子们的伤心事，不敢开口就一个劲儿的让两人吃东西。
“妈，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见周茹哄着两个孩子吃东西，心情看上去不错，秦清月就一点点挪到了她旁边，挽着她的胳膊笑得满脸讨好。
“你这臭丫头，从小到大，每次这模样准没好事。”
当周茹说完这话时，秦清月蓦地就睁大了眼睛看向她，把周茹看得都直发毛。
“我脸上有钱啊？你这么看我。”
“妈！你想起来了吗？！”
听秦清月说完，连周茹自己也是一愣。
仔细回想后，她摇摇头：“最近几天有时候总跟做梦似的，脑子里有些画面像是发生过，可仔细想想却又好像记不起来。”
“没事啊！别担心，能有点印象这也算是好现象！”安慰着母亲，秦清月想着到时候还得去医院问问医生。
“哎呀，你别管我了，我这么大年纪了，就算记不起来之前的事也不耽误我活下去，你刚才要跟我商量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周茹也想开了，特别是当她知道秦清月出事的时候，什么失不失忆的，能不能想起来的，都不碍事，只要接下来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好好继续生活下去，那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香香他们不愿意去福利院，在帮他们找到家人前，能不能让他们俩住咱家啊？”
秦清月大致跟周茹说了一下霍香他们的情况。
“那有啥不能的，这事还值当商量么？”周茹嗔道。
她是个急性子，但人却心地善良，对于女儿的提议都没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不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么？
“谢谢外婆！”
一旁的霍香原本正忐忑着，现在听周茹答应了，连忙甜甜地就冲着她喊了一声。
“谢谢外婆。”霍清也害羞地跟上。
“哎哟，乖～等着啊！”周茹在身上摸索着。“我这也没有啥礼物。”
正着急找见面礼呢，却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于是她一转头，瞄上了亲儿子。
“秦朗，过年给你的红包呢？”
秦朗一愣。
“快，去把你的红包拿来。”现在想找也找不到好东西，买也来不及了：“还有清月，你也把你的红包拿来。”
秦朗一脸莫名地去把藏得好好的压岁钱拿了出来，表情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
“我都省着没舍得用呢！”秦朗欲哭无泪。
见儿子手死死地抓住红包舍不得放开，周茹一把就拍了过去：“哎呀！你这臭小子，待会把红包给抓皱了！”
说着，把红包里秦朗剩下那点零钱掏出来塞回了他手里。
“来，这是外婆给你们的见面礼。”
秦学峰临走前怕周茹吃不好，除了买票的钱和存折之外，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周茹。
这些日子周茹因为腿伤都没出门，都是拜托附近菜场卖菜的老板每天收摊的时候顺便给她送来第二天的菜，钱她也没怎么花，身上倒是还有不少。
往两个红包里各自塞了六十六块钱后递给了霍香姐弟。
霍香瞪大眼睛摆着手连连后退。
“快拿着。”周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把将人拉了过来：“你们都叫我外婆了，那外婆自然是要给见面礼的不是？”
“行了，你俩拿着吧，钱不多，就只是图个吉利。”
六十六块钱的寓意，是周茹希望两个孩子从今往后都能顺顺利利。
“谢谢外婆。”
扭头看向一旁正点头浅笑着的秦清月，霍香眼眶含泪，拉过还懵懂的弟弟忽然跪在了地上，举起双手接过了周茹给的红包后结结实实地给周茹磕了个头。
“你这孩子，这是干嘛呢，赶紧带弟弟起来。”
周茹伸手想要把人扶起来，可是拄着拐杖的手刚一离开就往一旁倒去。
秦清月见状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扶住了周茹之后又去把霍香两人拉了起来。
“好了，那头都磕了，以后你们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能再见外了，快起来吧。”
秦清月也知道霍香的倔性子，干脆就让她谢了个痛快。
霍香姐弟俩就这么在秦家住下了，霍香懂事，嘴也甜，不到一天就成功的俘获了周茹的心。
看着他们三个其乐融融的模样，秦清月在家休息了一个周末后就放心的上学去了。
原本周茹还想让她多在家休息休息，可是秦清月以跟不上进度为由拒绝了。
自己住了快一个礼拜的院，回家又歇了几天，前前后后加起来耽搁了都快十天了，还是学习快乐，这么闲着都要发霉了。
周末下午，秦清月收拾好东西就要回学校。
霍香依依不舍地跟着她到了屋外。
“香香乖，我周五就回来了。”秦清月嘿嘿一笑，摸了摸霍香的小脑袋：“我妈脾气不太好，接下来就拜托香香让着她咯。”
“你这臭丫头，跟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周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走出来，刚好就听见了女儿这句话。
“嘿嘿～我说妈你美丽大方心地善良呢！”
“行了，你妈我还没老到听不见的地步！”周茹白了女儿一眼，把手里的袋子塞进了她手里：“里面是我让陈叔帮忙去买的阿胶糕，你到时候记得全吃了。”
“我知道了！我走了啊！”把那一袋子东西往自行车前面一塞，秦清月头都没回地就跑了。
她其实伤得不算很重，软组织挫伤而已，住院在家连喝了好几天的鸡汤，现在还被盯着吃补血用的阿胶糕，秦清月想想就有些哭笑不得。
见女儿逃也似的骑着自行车就跑了，周茹嗔了一句后，就带着霍香回屋了。
今天秦清月是第一个到宿舍的。
“清月，你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赵圆圆一进门就看见了已经坐在那看书的秦清月。
“闲不住了，在家我妈恨不得寸步不离盯着我，明明她自个才是个伤员。”秦清月笑得无奈。
“哈哈，阿姨这是担心你。”赵圆圆放下书包：“我妈也这样，我就是小感冒，在她眼里就跟病入膏肓了似的，别说你这次伤成这样了。”
“怎么样？那个小丫头呢？”
赵圆圆嘴里的小姑娘指的是霍香。
大概把霍香的事说了一遍，随后，秦清月就感受到了来自好友目光里的疑惑。
“你说她管阿姨叫什么？！”
“外婆啊。”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个书痴！”听了这三个字，赵圆圆捧着肚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清月，我总算找到你不懂的东西了。”
“啥？”秦清月一头雾水地看向好友。
“怎么能叫外婆呢？！哈哈！”赵圆圆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那不然叫什么？霍香那么大点的孩子，叫我妈阿姨也对不上啊！”
“等等，你先告诉我，你叫谁叫外婆的？”赵圆圆被秦清月呆楞的表情给萌到了。
“我妈的妈妈我叫外婆。”
“那你和你妈妈什么关系？”
“母女。”
“那小丫头叫阿姨叫外婆，你不就成了那小丫头的妈妈了？！”
赵圆圆说完之后，秦清月彻底愣住了。
是哦，这么说来，自己平白无故的多了两个孩子。
这便宜可占大了啊！
“其实也没关系，小孩子，随便叫，叫阿姨外婆也能叫你姐姐的。”赵圆圆打趣地朝着秦清月挤挤眼。
“唉，那我也不能白占人便宜啊，这个礼拜回去得给俩孩子把礼物补上。”
随后，秦清月真的开始一本正经的思考起来自己要补送什么才行。
秦清月这次事迹通过陈纪斌那张嘴，几乎是传遍了整个附中。
周一回到班里，每个同学看秦清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清月，你可太厉害了！”
“是啊，你当时怎么就不怕呢？”
“伤怎么样？已经完全好吗？”
“清月，这是之前的学习笔记，你要是有觉得跟不上的就来找我们！”
被围观的秦清月感受到了来自同学们最热烈真挚的关心。
“谢谢，我没事，根本就没你们想的那么夸张，看看我，不还是好胳膊好腿的么？”
说实话，秦清月现在都已经不记得被揍时的疼了。
“你、你以后也别帮人跑腿了，那才能挣几个钱啊！”
就在秦清月正在心里吐槽着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时，忽然从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肖和！”赵圆圆翻了个白眼后一声怒吼。
“怎么？我说得又没错！”肖和梗着脖子往前瞅了一眼：“要是哪困难的你跟我说，几百块我还是能帮忙的。”
看得出来肖和是在关心秦清月，可是大少爷的表达方式却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还有，听说你爸妈都下岗了，你回家问问看他们，要是愿意的话，我回去让我爸在厂里给他们安排两个职位，你不用跟我客气，咱们同学一场，唔......”
肖和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赵圆圆从前面扑上去捂住了嘴。
“清月！我发誓，这事绝对不是我告诉这大喇叭的！”
赵圆圆气得牙痒痒，又害怕秦清月误会自己，因为这事当初秦清月只跟自己提过。于是赶忙转头跟她解释道。
“呜呜......”肖和挣扎了半天，才从赵圆圆手里把快被闷死的自己解放出来，他吭哧吭哧地喘着气：“赵圆圆，你有毛病吗？这事大家不都知道了，你光捂我的嘴有什么用？！”
“嗨，没事！”秦清月愣怔了几秒，回过神的她笑着冲赵圆圆摆摆手：“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秦清月看来，下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为下岗潮的来临，不只自己父母，还有千千万万的工人都下岗了。
知道好友是怕伤她的自尊心，秦清月笑着转过头对肖和道：“那我先替我爸妈谢谢肖大少爷了～不过我已经劝我爸妈他们自己做生意了，要是最后不成的话我再找你帮忙怎么样？你这没有时间限制吧？”
秦清月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看上去半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大方的态度倒是让肖和有些另眼相看。
“放心，这话在厂子还是我家的之前都有效！”肖和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随后，上课铃响起，大家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赵圆圆还是觉得有些不爽，抬手把课本挡在了前面，小声跟秦清月说着她没来时发生的事。
“叔叔阿姨下岗丢了工作这事，都是你那表妹说的。”
前阵子秦清月在学校跑腿挣钱的事在学校高一年段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原本是没人在意她为什么赚钱的，可是就在上周，赵圆圆听见了流言。
“她这几天到处在学校里跟别人说因为叔叔阿姨下岗了，你去她家闹了一顿让她妈妈给你钱。”
“说这些还不算，这几天你没来，她还用那副担心你的嘴跟别人一遍一遍的说。”
“我当时都跟她说了，你是有事去了，她非得跟大家说你没来学校，怕你遇到什么事，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跟别人说你不来学校是因为钱误入了什么歧途，特别是前几天那个女警官跑了好几趟学校，所以你这事在学校越传越离谱。”
赵圆圆忿忿地说完后，才耷拉着脑袋跟秦清月道歉：“抱歉啊清月，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怕说了之后影响你的心情。”
刚遭遇了这事，赵圆圆生怕这糟心的事影响好友恢复。
“没什么，嘴长在人家脸上，爱说就说去吧。”
秦清月看上去丝毫不在意。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这要是换我，非得去跟她打一架不可！”
听着好友替自己抱不平，秦清月翻开课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呵呵，打架这种要记过的事她才不会做呢！但是嘛——
这并不妨碍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