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朝堂上的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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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儿的心是好的,但她想得多了些,张诗雨是标准的古代大家闺秀,张家又是个极重礼教的清流之家,对于儿女婚事遵循的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温婉儿想知道张诗雨对自家大哥的想法,却不知张诗雨考虑得更多的却不是这个男人如何,而是男方的家庭如何。
在张诗雨的眼中这门亲事自然是极好的,西南王府以极其强硬的姿态崛起于京中,除了自身实力不俗外,更是深受皇上宠信,受百姓爱戴,她能嫁入这样的府邸,完全就是高攀了。
且西南王府人口简单,内宅之中只有宁氏与温婉儿,宁氏虽是个不靠谱的,但没什么心机手段,多花些心思哄哄并不足虑,温婉儿这个厉害的小姑子无疑是所有想嫁进西南王府的女人最大的阻力,但对她却构不成威胁,相反还是她最大的助力,她都肯为她撑腰找皇家理论,她还有何可怕的。
当然,如今这段姻缘于她也是最好的选择,她被皇后从宫中赶了出来,名声已毁,京中哪家子弟还会上门求娶她,她最好的归宿就是被送回老家嫁个小吏或是富户,可她又哪里会甘心呢。
张诗雨的脸红了起来,然后望着温婉儿的眸子笑了下,轻声道:“婉儿,你大哥当然是极好的。不过你更好,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温婉儿松了口气,轻声道:“不用谢,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的,当然,以后你成了我的大嫂更没人敢欺负你了。”
见张诗雨的脸更红了些,温婉儿的心事了了一半,谈了几句就告辞离去了。
张院长与张夫人随后走进了女儿的闺房,张诗雨把从温婉儿那里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张院长呆愣良久,很是惭愧地道:“雨儿,是爹对不起你,你受了委屈爹不敢替你出头,让你受苦了,你放心,不管事情如何,爹至少不会让你顶着狐媚的名声嫁进西南王府,爹至少让皇家给你一句公道话。”
张夫人惶恐地望向夫君,想阻止却又不甘心,稍一迟疑,张诗雨已抢先拉着父亲衣袖劝道:“爹,不要为女儿惹怒皇家,如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张夫人忙接话道:“是啊,老爷,如今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雨儿嫁进西南王府,这所有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咱们还是不要再生事端了!”
张院长却辩驳道:“不,是我错了,做为父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还让别人为我家出头,张家哪还有读书人的风骨,这才是最大的笑话。该怎么做我心意已定,你们不用再劝了。”
张院长打定了主意向外走去,他要去书房好好想想明日早朝之上要怎么应对。西南王既已出面为张家张目,张家也必须要拿出自己的姿态才行,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看他要如何应对,如果还继续忍着或只依靠着西南王去解决这事,张家以后就会被当成软柿子谁都会来踩上一脚,所以他必须站出来有所表态,而且还必须得让皇上给张家一个说法才行。
坐到书房不久,皇上怒斥皇后及四位贵妃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张院长把原本写了一半的奏折揉成一团丢到了火盆里,皇上已经斥责了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他那些慷慨激昂的话就用不上了,他总不成在这时再去火上浇油让皇上严惩皇后吧,但他还是要摆出个态度来,让世人知道张家不是谁都可欺的,而且皇上只斥责后宫还不够,这只是皇上暗地里的行为,张诗雨被送出宫可是世人看在眼中的,所以他还是要上折子,还是要让皇上公开认错,但又不能让皇上没了面子,所以折子要上得十分有技巧才行。
而这个技巧当然难不住满腹经纶的张院长,所以早朝上,张院长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请辞,他不言君王过错,但谁人不知君王有错,否则正值壮年的官员为何要辞官呢?
永德帝望着跪伏于地的张院长,又看了看站出来劝阻的李尚书,以及痛陈张院长不忠的刘尚书,他们的争论之词永德帝并未能听进去,低垂的眼眸掩盖住了眼中的算计,好一会儿才打断了众人的争论,走下龙椅把张院长扶起来,然后对众人道:“张院长为何辞官朕心中有数,这是朕的不是,有些话没有事先向众臣说明,这才有了误会。”
永德帝接过张院长手中的奏折看也未看直接撕掉,然后拍了拍张院长的肩膀道:“你辞官朕是不会准的。”然后走回龙椅坐下对众臣道:“西南王在去彬州前向朕求了个恩典,想让朕为西南王世子指桩婚事,朕听说婉儿与张家小姐交好,便动了心思为西南王世子与张小姐赐婚,所以两位皇子来朕跟前求娶张小姐朕都没有答应,但没想到后宫妇人胡乱出手,真是委屈了张小姐。”
温亦辉也站出来道:“这事儿确实怪皇上,您早一些把赐婚的旨意发下来不就没这事了吗?”
永德帝骂道:“哪能这么便宜你,说好了这是你顺利收回彬州才给的赏赐,自是要等你办好差事之后才能兑现的,而且你已求了恩典让世子恢复举子身份可以参加科考,这再赐婚朕不就亏了吗?”
温亦辉看出皇上心中有气,忙哄道:“皇上,臣哪能让您吃亏啊,婉儿说了,臣家中就缺一个像张家小姐这样才能出色的大家闺秀来主持中馈,所以啊您还是给赐个婚啊,臣也不让您吃亏,臣昨日说了,马场臣给您建。”
永德帝看着下面站着的嬉皮笑脸的表弟有种无力感,前世折辱他贬他去管马场,如今却是他自己求着非要去管马场,他手上千里良驹已不少,就是那些御马看上眼想要拉走他也没不给过,怎么就跟这马场绕不过去了呢。
永德帝忍不住气道:“好,你去建吧,你说给朕建,朕可一分钱银子都不出。”
温亦辉歪着头想了下道:“皇上,您出地方就行,其它的臣想办法解决,那就这样说定了,您下旨吧。”
永德帝已不知要说些什么,挥了下手让边上的吴公公把早就拟好的旨意交给张院长,张院长望着手中的圣旨也有些无语,他准备好的一系列说辞与手段都还没用到呢,就这样有些胡闹般地解决了?可皇上认错了,也公开说明了原委,西南王府的当场求娶也给足了张家面子,而这道赐婚旨意更是代表了一份荣耀,他除了谢恩外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其它朝臣也都有些心中惊讶,皇上与西南王感情之好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西南王敢直言皇上做错了,敢和皇上提要求要赏赐,而皇上看似在发脾气,却和西南王说话亲昵随意,西南王的要求他也都是准了的,赐婚旨意更是早就写好的,皇上对西南王的宠信可见一般。
永德帝又拿起桌案上一封折子轻摔了下,然后对众大臣道:“太子被废,众位大们已开始请求朕立太子了,今日大家议上一议。朕六位皇子,永乐王与逍遥王不再说,还有四位皇子可选,张家小姐为何引得两位皇子争相求娶,你们心知肚明,朕又如何不知?朕还在壮年,他们就已经想着拉帮结派,勾结朝臣,就已经兄弟阋墙了,唉,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朝臣们被吓得跪了一地,却又不知要说什么是好,没人能想到永德帝会在朝堂之上,当着朝臣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把皇家的不堪摆在了世人面前,同样的也把三皇子与四皇子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
可这世上有些事就是这样,你可以想,可以做,但就是不能明说。所有皇子都会把目光盯在那高高的龙椅上,但在他们没有坐到那个位置前,这个心思都要小心地藏起来,不能展现出一丝一毫,因为现在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他们的父皇,他们正值壮年,还能再活上二三十年,甚至五六十年的父亲,此时争取个位置,就是不忠不孝,就是大逆不道。
永德帝的几句话无疑是把三皇子和四皇子摆到了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的位置上,同样他的失望又何尝不是在暗示他不会把太子的位置交给三皇子或者四皇子,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五皇子吗?
至于六皇子众位大臣则没有人去理会他,因为这位六皇子的出身不高,母亲只是个才人,而且早就死去了,六皇子五六岁时高烧弄坏了脑子有些痴傻,所以向来不被人注意,唯有的消息是六年前六皇子玩火差点儿把自己烧死,幸好被瑞靖王给救了下来。永德帝不喜欢这个儿子,所以让瑞靖王带出宫关了起来,这些年没有任何消息,都不知人还在不在了。
左相则在心中暗骂淑妃愚蠢,他一再强调要沉住气,不要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但他们就是不听,一盘好棋却让她们弄得落于下风,再想挽回还不知要花费多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