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京中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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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青云似是看出了温婉儿的疑惑,解释道:“不怕,他们如今已明白自己被皇上所厌弃,对于他们的主子也失去了利用价值,想重回朝堂已无可能,好好跟着永乐王做出一番功业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和杨太守与唐大哥都打了招呼,他们都会盯着的些的,这些人若是再做品性不端之事,定会遭受重重处罚。”
温婉儿这才放下心来,把这事儿丢开不管,又翻看了下东方青云在处理的公文,发现是一些水利之事,彬州土地肥沃,而且气候较好,许多农作物都可种植,若是水源充足,粮食产量可解决大半西南军的军需,温婉儿知东方青云心意,便拿起纸笔与东方青云讨论起来。
大周与燕国之战以彬州的收复而正式落下了帷幕,高坐京中的永德帝此时却并不开心,在他的手中翻动着温婉儿交给他的那些秘信,那些锦元王府写给官员夫人们的信,心中一个又一个疑问升起,最后都掩藏在平静的面色下。
永德帝呆坐许久才对吴公公道:“请锦元王叔进来吧!”说完拿着个盒子把信收了起来,交给身边一个小太监,自己则是换了副淡淡的笑脸望向门口的方向,很快,一位有些发福的老者走了进来,还不等他跪下,永德帝已上前一步扶住了老者笑道:“皇叔,快免礼,许久未见,皇叔身子可还好?”
锦元王爷激动道:“皇上,老臣还能在有生之年见您一面已是上天垂怜,只想着能落叶归根就好。倒是皇上为国事操劳,要注意身子啊。”
叔侄两人看似激动,脸上的表情也都很到位,可惜眼神中那丝警惕与厌恶却难以遮掩,两句热络的话说完却似乎已没有什么想谈的了。
只是锦元王是有目的而来,又怎么能让场面冷掉,于是在座下来后,又对此次永德帝收回了先皇心心念念的彬州歌功颂德了几句,才顺着话说道:“皇上,亦辉此次当属首功,说起来这孩子也算是臣看着长大的,如今出息了。听说他有四个儿子,都还没有成亲,皇上不如给他们指门婚事以示嘉奖如何。”
永德帝故作疑惑道:“不知皇叔有何想法呢?”
锦元王笑道:“皇上不知,臣家语歆年纪不小了,可柳州难以找个和她身份匹配的儿郎,如今臣觉得西南王府的几位公子不错。”
永德帝听得心头冷笑,自是明白锦元王的意思,真不知他怎么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于是皱了下眉头道:“皇叔,这事儿不太好办啊,朕前两日接到西南王的书信,说是给儿子定了亲事,这事儿也太不凑巧了。”
锦元王对这事儿早就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一定要赶在西南王一行人回来前进京的原因,于是追问道:“那三个儿子都定亲了?”他知道温景行亲事定了下来,温子昂年纪还小,剩下的两人可没听说。
谁知永德帝点了下头道:“西南王说过老大已有了安排,老二已定了亲,老三从小就说定了亲事,实在不巧啊,不过皇叔放心,京中青年才俊不知凡几,也不一定非西南王府不可,皇叔日后常住京城,可以为郡主慢慢寻个好姻缘的。”
锦元王却是叹了口气道:“哪还能慢慢来,语歆年纪不小了,可等不得了,皇上还是给语歆指门亲事吧。”
永德帝明白了锦元王这是在打什么算盘,他说了一堆都是铺垫,真实目的就是想让自己赐婚,语歆郡主无人肯娶,原因自是权贵们怕会惹得他不高兴,但若是由他赐婚,那就是他的安排,自然不会怪罪到哪位大臣的头上,看来锦元王这是被逼急了没有法子才想了这么一出。
可永德帝哪里会被锦元王牵着鼻子走,他对胡家人及与胡家人相关的一切人都十分厌恶,恨不得全都杀了才好,怎么会把赐婚这样的恩典给到他们,能与这位皇叔维持个面子情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其它的一切想也不要想。
永德帝想起前世自己意志不坚,让眼前这个狡猾且厚脸皮的王叔得了不少好处,甚至让胡家人又跑到朝堂上耀武扬威,如今他又何必在乎面皮步步退让,难道还要再给他们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永德帝坚定了心思,也不再绕弯子,脸色冷了下来道:“皇叔一回京就求朕赐婚,这恩典也不是平白就能给的,不知皇叔是做出什么功绩,于朝廷有功,还有于百姓有益,竟有如些底气到朕面前讨赏?”
锦元王显然没想到永德帝竟是这样直接驳了他的面子,脸色涨得通红,让他再也不敢存有其它心思,忙躬身认错,永德帝这才神色稍缓,也没留饭便让他退了出去。
锦元王冷着脸走在出宫的路上,心底明白,皇上是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好处的,他顶多就是维持个表面的情份,做给天下臣民看看,皇家还是以孝为本,但私下里,只要皇上在位一天,他与胡家就永远别想出头。
锦元王走出了宫门,却并没有回王府,而是调转了马车头,直接向左相所住的于府而去。如今他最急的就是语歆的婚事,西南王府的车马就要进京了,他必须要在他们回来前把语歆的婚事搞定,否则西南王府的人一旦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语歆的亲事怕会更艰难了。而他在这事上已经尽力,也该轮到于家出手了。
而于家的办事效率确实十分惊人,在五天后西南王府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地进入了京城时,锦元王府语歆郡主已和武宁侯府温景荣少爷定亲的消息已传得人尽皆知,把几位皇子指婚的消息都冲淡了不少。
原来已计划了近一年的选秀终于在温婉儿离京的这段时间轰轰烈烈地进行了,而之所以说是轰轰烈烈,是因为为了进宫,为了几位皇子的皇子妃之位,京中大小权贵可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每天“惊喜”的事情层出不穷。
前有某位秀女在宫中偶遇三皇子,然后不小心晕倒被三皇子扶了一把,后有四皇子不小心拾到了某位小姐的绣帕;还有秀女之间吵架划花了脸,某秀女用错了脂粉长了满脸红点等,当然,这些都没有国傲堂张院长之女张诗雨引得两位皇子争风吃醋,惹怒了皇后被赶了回来让人浮想联翩。
善于联想的京中百姓给这段皇子相争的戏码演绎出了无数版本,并且有了无数发散联想,除了部分说张家小姐狐媚善勾引人外,甚至还有人暗中传言,张诗雨命中极贵,被大师算过是皇后命,谁娶了她谁就是下个皇帝了,这才引得皇子争抢。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却无人在意张家小姐何其无辜要受人非议责难。
而锦元王府的归来则让不少京中老人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惨事,也有不少好事的在看着皇上如何对待锦元王府,以及和他在一起的胡家之人。而那个还未婚配的语歆郡主则让不少权贵之家紧张起来,连选秀结果都不太在意了,一边瞪大双眼看着皇上如何对锦元王爷一家,一边警惕自家子侄不要与锦元王府之人有何瓜葛。
而当得知最终是武宁侯府与锦元王府结亲之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也看明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最厌弃的就是武宁侯府与锦元王府两家,他们两家都是家中子女亲事困难,如今他们联姻倒可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门当户对了。
温婉儿是回来第二天听刘婶说起京中事时,才知道张诗雨的事情的,对于这位闺中好友的遭遇,温婉儿除了难过外,最多的就是愤怒,皇子是不能随便揍的,温婉儿一直在心中默默念着,然后还是让人挑了些礼物出了门,直接来到张府看望张诗雨。
张家虽不是六大世家之一,但也是以诗书传家传了几代,府邸虽称不得富贵,但也十分宽阔,且十分雅致。府中下人也是彬彬有礼,只是眉宇间还带着丝愤懑与担忧,温婉儿先是去见过张夫人,然后才被人带到了张诗雨的闺阁之中。
再见张诗雨,她人正躺在床上,已是病了几日,听说几日不曾好好吃过一餐饭了,原本恬静美丽的女子如今却脸色蜡黄,瘦得皮包骨,而在她的眼中明显能看出一团死气,温婉儿大惊,若是她回来晚上两日怕是都见不到这个人了。
张诗雨在见到温婉儿来看她后,眼中泪水滑落下来,张了张嘴,想是没了力气,竟说不出话来,温婉儿吩咐伍儿回府把谷大夫请来,然后看着张诗雨气道:“你这没出息的,这才多久不见,你都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这样想不开吗?”
张诗雨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温婉儿拿起桌边上的水给她喝了一小口润润喉咙,张诗雨终于能发出些微弱的声音道:“我死无妨,只怕连累了家中姐妹。皇后震怒,张家承担不起啊!”
温婉儿翻了个白眼道:“皇后震怒又如何,换作是我还要和她说道说道,凭什么两个皇子相争要你承担后果,她要罚也应该罚的是皇子,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找我爹来,一起帮你把这个公道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