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爸,我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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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钟年接到局里电话的时候以为最近跟踪的线人有情报了，没想到是自己的儿子进了局子。
他走到派出所门口，头皮一阵发麻。
他妈的！第一次因为捞自己儿子来这里，他脸上一阵臊红。
“陈队！你怎么来这儿了？今天还有案子要交接吗？”
还没进门，陈钟年就碰到了从派出所出来了李弘。
“咳……没有，我来…找个人。”说完他就快步向里面走去。
这里对于他来说轻车熟路，往里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小黑屋里坐着的陈又时。
“陈队，你怎么来了？”坐在陈又时对面的刘寻警官看到陈钟年立刻站了起来。
“咳…这是我儿子。”陈钟年试图用咳嗽来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但效果好像并不好，反而让现场更加尴尬了。
“刘警官你说吧，这小子犯什么事了？”
刘寻看了眼陈又时，朝他点了一下头，示意让他自己说。
“我打人了，敲破了他的脑袋。”陈又时看了他爸爸一眼，很平静的说道。
陈钟年不可置信的深吸了一口气，陈又时一直都特别懂事，这几年从来都没和任何人起过冲突，年年是学校的三好学生。
别说打人了，连句脏话都没从他口中听到过。
“他……把人打的挺狠的，三个人都没拉住，直到我们去了才摆平，果然是…”刘寻的那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憋住了。
“你为什么和人打架？我要听你的原因。”陈钟年看着陈又时，语气凝重。
他相信陈又时不是那种寻衅滋事的人，他需要一个解释。
刘寻心想，这根本不是打架，而是单方面的殴打，对方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陈又时脸上唯一的淤青也是他自己用力过猛，不小心怼到了对方的胳膊肘上。
陈又时一言不发，低着头看着桌子。
“现在对方还在医院，看上去挺严重的，如果要起诉的话，你们估计得赔偿一大笔钱。”
刘寻看陈又时是个闷葫芦，只好先把情况简短的说一下。
“是你们学校的同学？还是社会上的人？”陈钟年坐到陈又时对面，拿出了审讯犯人的气势。
陈又时摇摇头。
“刘警官，方便的话让我单独和他说几句吧。”
刘寻点点头，拿着文件夹出去了。
陈钟年拳头紧握，手指咯咯作响，如果这是他亲儿子的话，他的拳头一定已经给呼脸上了，但这是陈又时，他不可以。
“我再问你一遍，怎么回事？”
没有了外人在场，陈钟年的耐性很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大了，他掰起陈又时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打的是我姐的大学学长。”
“为什么？”陈钟年强忍着怒火，作为警察他知道想要解决问题就要先把问题整理清楚，发火打人都解决不了问题。
“他，玩我姐。”陈又时一字一句的说着：“我打他已经很克制了。”
陈钟年青筋暴起，他最宠爱的就是陈珏，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个父亲听到这样的话能冷静。
他伸手掏出兜里的烟，眼神凌厉，用力的一口吸掉半根。
“那孙子在哪个医院？”
“应该是在附属二院。”
陈钟年把烟头杵灭，站起来准备走。
“爸，我也要去！”
陈又时紧跟着站起来，但被陈钟年一把压在了椅子上。
“你不用去，你一个小孩儿去干嘛，打架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去跟他们协商一下赔偿的问题。”
但陈钟年现在这个状态并不像是去协商，到像是去算账。
“你带我去吧，祸是我闯的，我知道怎么解决。”
陈又时非常坚定，陈钟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他走了。
他们在警局打听到了对方的病房号，到了医院直接就冲到了病房。
打开门，陈钟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周南，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鼻青脸肿，像个卤过的猪头。
这么一看，陈又时确实没手下留情。
对方父母刚想问走在前面的陈钟年想干嘛，眼睛一瞟就看到了身后的陈又时。
周南的父亲周建国瞬间暴怒，抬起手就扑过来准备揍陈又时。
“你他妈还敢来？！我儿子被你打成这样！你要怎么赔！”
陈钟年挡在陈又时和周建国中间，像一栋魁梧的城墙，他一手抵住周建国的肩膀，一手护着自己的儿子。
“你他妈是谁？你松手！今天我非把这个小兔崽子打的他爹都不认识！你滚开！”
陈钟年心想，老子拦着你是为了保护你，你这松散的骨头架子还不够我儿子一拳呢。
陈又时拉着陈钟年，他跟过来不是为了看周南，他是怕他爸的脾气上来和对方动手。
自己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都好说，但陈钟年作为警察，一旦动了手，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不过好在陈钟年也是老警察了，即使有怒火，理智也能压得住。
“我就是他爸，今天我来这儿就是为解决问题的……”
“你他妈别废话！现在你儿子先跪下来给我儿子认错！”
周建国根本没心思听陈钟年的话，他愤怒的盯着陈又时，怒吼的声音把门外路过的护士都惊了一跳。
陈钟年回头看了眼陈又时，又转过头去看着周建国说：“那不可能，我可以给你们相应的赔偿，但让我儿子下跪，不，可，能。”
陈钟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他慢慢走近周建国，在他一臂远的距离停下，对方一米七的个头在他一米八的衬托下显得袖珍可爱，近距离仰头的对视，让周建国的压迫感倍增。
陈钟年注视着周建国：
“别说下跪，就连对不起，我都不会让我儿子说。不过，我可以代他向你儿子道个歉。”
这句话很明显激怒了周建国，他怒视着陈钟年，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衣领，但由于身高的劣势，这一幕显得异常滑稽。
“噗呲”
陈又时一时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
周建国气红了眼，这俩混蛋根本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就是来羞辱他们的！
一家三口加起来唯一有战斗力的也就是躺在床上的周南了。
周建国一看，动手是不行了，对面两个大老爷们就算不还手，就凭他一个，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那赔钱！我儿子被打成这样！最少二十万！一个子儿都别想少！”
“你这是指着儿子的赔偿金发家致富呢？我来的时候已经了解过了，他这都是皮外伤，总共也没花两万块，你跟我要二十万？”
陈钟年虽然也想过对方会有狮子大开口的可能，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夸张。他还想说什么，被陈又时拉了拉。
“爸，你先出去一下，我自己和他们聊聊。”
“你聊什么？道歉吗？不管用的，这钱他们肯定是会要的，我来解决，你出去。”
“爸，你出去，我有分寸的，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解决问题，你相信我。”
陈钟年一脸狐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陈又时连拖带拽的推到门外了。
“咔嚓”一声，门上了锁。
门内，陈又时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视频播放。
周建国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视频里的内容香艳惹火，而视频里的主角正是躺在床上的周南。
周南因为咽喉声带充血，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盯着陈又时，目光里迸射出来的愤怒仿佛能把人刺穿。
陈又时不紧不慢的把手机收起来：“应该怎么做，你们懂的。”
周建国拳头握的生硬，但看着陈又时笑里藏刀的脸，不得不妥协下来。
自己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上，根本斗不过，哪怕对方只是个毛头小子。
而陈钟年在门外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不知道陈又时在里面和那家人说什么，他拼了命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没有争吵声，也没有打斗声。
等了好久，陈钟年有点按捺不住了，刚走到门边准备敲门，门开了。
“爸，你进来吧。”
陈钟年走进去，气氛好像和刚刚很不一样，周建国和他老婆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但一改开头嚣张的气焰。
“好了，我们已经达成和解了，这件事就算了，你们就赔偿两万块钱医药费就可以了，赶紧走吧！”
陈钟年目瞪口呆，这是发生了什么？刚刚形势还剑拔弩张，怎么突然就和解了？
陈又时拉着他爸说：“我们走吧，事情已经解决了，回家吧。”
说着便拖着陈钟年离开了医院。
在车上。
“你到底和他们说什么了？为什么他们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陈钟年眼神凌厉的看着前方，语气里透露着威严：“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你以前从来都不骗我的。”
陈又时低着头，他要说吗？说了肯定会生气，但是不说的话，显然是扛不过的。
“我手上，有他的……他们的把柄。”
陈又时深吸一口气。
“周南和别的女人开房，我手上有视频，而且那个女人，是周建国上司的二奶。”
陈钟年猛地一踩刹车，扭过头发怒的冲着陈又时大骂：
“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老子是警察！！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陈又时一言不发。
陈钟年猛然反应过来，难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陈又时完全没有慌张的表现。
“你是不是在打他之前就有这些证据了？”
“是，我本来一分钱都不准备给他赔偿的，但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我真想把他丑恶的嘴脸公之于众，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让他全家都跟着他当过街老鼠。”
“啪！”
一记耳光响亮的落在了陈又时脸上。
陈钟年脸色铁青，几年来他从未碰过陈又时一根手指头，他觉得这四年的心血仿佛白费了。
陈又时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他的骨血与灵魂，从来都不属于这个后来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