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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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路程，沈留白都显得情绪不高，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靳海洋知道她是发现了什么，碍于车上还有不知情的郑磊，这种诡异的沉默一直保持到郑磊下车。
事实上，郑磊是强烈要求在最近的地铁口下车的。他觉得靳队和沈老师的气氛实在不好，下车后还小声劝了两句，生怕他们因为忽然出现的卫源翻脸。
车子驶入傍晚的车河，今天的滨江大桥有点拥堵，车子走走停停。
靳海洋刁起一根烟，习惯性地不点燃，略有些气闷地道。
“这回的这个……还是假的？”
沈留白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一张小脸难度露出困扰的神色。
靳海洋看得笑了，趁着堵车抓住了她的小手。
“有点头又摇头，你这是印度回答啊。“
被他这样说，沈留白还有点不好意思。
事实上，从“卫源”下车以后，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个人，琢磨他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越想越是疑惑重重。
“我现在也不确定了。”
她小小声地说道。
“一开始我觉得他是假的，他说话的口音和卫源不大一样，而且我印象中的卫源不会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但是后来……”她顿了顿，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接着说道。
“他下次的时候，你听到他说的那几句话了吧？你觉得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提醒我们有人假冒他，他说的‘已经解决的小意外’，是不是指我在聆海小筑遇到的那个人？”
“如果他是假的，他何必要和我们说这个？”
沈留白说话的时候，靳海洋一直在默默地听，完全没有打断的意思。
其实他比女友考虑的更多。他注意到沈留白口中的卫源和他第一次见到的卫源并不一样，不是说卫源本人有什么异常，而是他与沈留白的关系，按照沈留白的说法，他们似乎只是有联系的普通熟人，连朋友都谈不上。
可是在五年前，他在机场第一次看沈留白给卫源接机，靳海洋自觉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可还是被两人之间氛围酸得当场爆炸。
艹。
他抹了把脸，决定死都不提旧账。沈小白的记忆明摆着有问题，有人在里面夹带了私货，卫源的嫌疑最大。
但刚刚那个应该是真的。
那老小子是发现有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国内舞，所以不得已滚回来收拾残局，顺便自证清白。可沈小白忘了五年的事，这五年里卫源和之前有变化，她自然会觉得违和。
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前面车动了。”
沈留白提醒他。
“周五晚上车多，你好好开车。”
“唔。”
靳海洋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松开女朋友的小手，转而去挂挡。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沈留白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反问。
“什么话？”
“就那句愿言思什么的。”
见她这个反应，男人笑的越发纵容。
“别纠结了沈小白，咱俩之间没有秘密，你的事我都知道。”
“咱俩第一次见，你就是被这句破诗引去的案发现场，还是任旭东给你发的邀请函。”
唔。
沈留白叹了口气，紧绷的心却骤然轻松。
都说了也好，这样她也不比再费心思去隐瞒什么，这么多年过来，她一个人承担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竟然是任旭东啊……”
她想从包包里翻出自己的工作日记。
那个案件她有印象，是她来海都法医中心工作后经手的第一起谋杀案。凶手任旭东在派对上杀害了妻子，而后利用机关在阳台伪造出自杀现场，当着一众来宾的面将尸体抛落在山庄的草坪上，为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别看了，伤眼睛，你想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听。”
靳海洋抽出按住了她的手。
“诗是任旭东写上去的，但事后他却说不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忘了是谁让他这么做。我们让他做过辨认，他对于帕特里克李和卫源的照片都有反应。”
“之后不久就发生了荒岛绑架案，帕特里克李对此矢口否认，我们也没找到可以指证他的证据。现在卫源忽然把这句诗又翻出来，看来当年任旭东没有撒谎，这事有可能和他相关。”
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思念，望平安。
这是《诗经邶风》中的文句，也是沈留白的父亲沈建伟博士在研究所大爆炸之前，给她留下的最后的话。
那场事故之后，研究所化为乌有，父亲重伤昏迷，在医院住了一年才侥幸捡回了性命。
但被视为业界翘楚的沈博士直到现在也没能恢复神智，每天浑浑噩噩的，与普通失能老人无异。
多年以来，沈留白一直以为自己是研究所事故唯一的幸存者。不过既然卫源和任旭东都知道这句话，那就说明很可能还有其他人也逃出来了。
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没有可能卫源也是研究所的一员？”
男人把嘴里的烟扔到一旁。
“我记得你说过，你家以前住在米国一个很偏僻的小镇，小镇上很多都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
“既然卫源以前住你家隔壁，那他的父母为研究所服务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以那些人的蛊惑性，把收养来的孩子送进去也说不定。”
“再说你不觉得奇怪么？无论是任旭东还是帕特里克李，他们似乎都和卫源有点关系。文元馨因为卫源还杀了冯薇，他一个当律师的，就算是业务开展得再广泛，也没有随随便便就卷入凶案的道理，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话虽然是在上眼药，但也是靳海洋一直以来的怀疑。
卫源身上的疑团实在太多，而他却偏偏每次都能顺利脱身，这就不能不让人在意了。
以前是沈小白有恩情滤镜，不大爱听他说卫源的不好。现在她失忆了，跳出圈外反而更加清楚客观，他必须得把这些疑点都给她灌输进去。
看来，失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