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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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缜密的推理也敌不过设备的硬伤，想要在一团漆黑的图像中分辨出对方的五官，非要有孙大圣的火眼金睛才能办到。
可万一那个人真是费青……
沈留白背后一紧。
如果真是费青，那就意味着被带走调查的人身份有问题，靳海洋他们可能找错了人。
可那日在聆海小筑，她亲眼看到费青与人聊天，与之前在医院，在萧家见到的一般无二。
除非从一开始，她见到的就是冒牌货。
“白助理，你和唐老板在别墅绑架案之前，有没有在其他场合见过费青？”
白笠一愣。
“是有过一次。”
他抓了抓头，飞快地回忆了一下。
“不过那都是两年以前的事了，是费文东先生的葬礼上。”
“因为费老先生只有一个女儿，所以那天她是作为家属出席的，好像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平日几乎听不到她的消息。”
“我也是在葬礼上第一次见到她本人，长相和现在差不多，但人更消瘦一些，脸色惨白几乎不说话，后续的告别仪式和招待都是吴恒伟出头张罗的。”
“哦对了。”
白笠抓了抓头，难得露出一抹犹豫的神情。
“我好像记得……当时她捧着灵牌走出来的时候，右手的手腕上好像有几道疤，就……挺明显的，因为她本人特别白……”
疤？
沈留白心中一动。
白笠说有疤，那就一定有疤，因为他的视觉记忆远超普通人，不然也不会被“那些人”看中，成为“施加者”候补。
但她不记得她见到的费青手腕上疤。那天萧姨妈在客厅递给费青苹果，她那两只手都莹白光滑的，什么疤痕也没有。
白笠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细节，越发不敢确定。
“也许是她之后做了除疤美容？”
他摸了摸下巴。
“我记得后来在商务宴会上又碰到过吴恒伟，他说他太太心情一直不好，好像还患了抑郁症，疤痕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吧。不过这两次咱们探望费青，我看她状态还不错，听说现在的技术很先进，她又有的是钱，去国外整形不算什么吧……”
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可这个猜测不能解释所有的疑点。
比如费青的抑郁症真严重自杀的程度，那么吴恒伟为什么没有利用这一点，而是大费周章的下毒。
而且费青被救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遮掩，法医却没有在她身上检测到类似的伤痕，什么技术能够这么神奇？
“我明白你的担忧。”
白笠叹了口气。
“如果我们见到的费青是假的，那么这次绑架案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假货出头，靳队长他们抓错了人。”
他翻了翻照片，捡了其中的一张出来放在沈留白的面前。
“可如果这才是真的费青，你说她为什么还要砍掉自己的小指呢？她明明已经找到了替身，她何必自己来吃这个苦头？”
“因为DNA检测。”
沈留白轻声道。
她的视线盯着照片上模糊的人影，声音有些飘忽。
“萧律师不是说，费文东给他可能流落在外的孩子都留了抚养信托么，他人已经去世，要确定孩子的身份，他必然要留下DNA样本作为比对。”
“既然有样本，那么警方在收到断指的时候，肯定也会确认一下断指的DNA，冒牌货的手指和费文东的DNA匹配不上，整件事会直接穿帮，所以费青必须砍掉自己的指头，堵住这个瑕疵。”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自言自语道。
“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手法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噢，”白笠应了一声。
“滨海分局之前办过类似的案子，是一个豪门千金用同父异母的妹妹做了替死鬼上船，当时还上了海都新闻社会版呢。对了，咱们得赶紧打电话给靳队，可别让费青跑了。”
沈留白没吭声。
已经过去了48小时，跑是肯定跑了。
只是费青为什么会忽然跑来她家，她堵自己有什么目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迷雾越来越浓，隐藏在暗处的推手也越发扑朔。
不过白笠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些提示。
沈留白站起身。
也许她应该回家重新翻一翻工作笔记，说不定那起千金交换身份案会给她新的启发。
“咦，你要回去了吗？”
白笠挂断电话。
“那我送你回去吧。靳队说他晚上有活，今天可能回不来了。”
虽然靳海洋没明说，但两人都大概猜得到“活”是什么。
真假费青一验即知，只是结论未免太过匪夷所思，竟然有人会主动找人假冒自己策划一场绑架，也侧面证明这是一场精心准备、蓄谋已久的骗局，绝对不是无奈之下的应对。
冒牌货怕是一早就被培养出来，不但骗过了萧姨妈和萧表弟，连身为丈夫的吴恒伟都没有发现异常。
有了这样的准备，那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好退路？此刻他们觉察出不对劲，费青怕是已经远遁国外，逃避恢恢法网了。
“对了。”
白笠抓了抓头。
“今天晚上靳队不在，我把滚蛋送你家去当警卫吧。虽然你们家有安保系统，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我听说你那个‘朋友’也回来了。”
沈留白点头应了。
“卫源”的归来让她十分不安，这两天晚上连连噩梦，经常会想到一些支离破碎的可怕场景。
这些场景未必都是真实，有部分是对方有意对她记忆做的手脚，可惜现在的她根本无法分辨，经常出现真实和幻象的交错，反应速度和逻辑思维也大大降低。如果有人对她下黑手，那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十有八九是要中招。
这种时候，动物比冰冷的机器更可靠。安保系统可以人为篡改数据、远程操控入侵，但有生命的狗子却不会，它们的本能有时候比数据更加敏锐。
“走吧。”
沈留白看了看天色，忽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从她的角度往外看，除了开阔的江景便只有东北方向的一座老式写字楼。刚刚那个瞬间，对面18层的某个房间，有一闪而过的奇怪光影。
有人在窥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