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剉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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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庭誉接到管家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懵了。
余灵死了？！
怎么可能？
她是霍家的当家主母，又有两个优秀、孝顺的儿子，还有可爱的小孙子。
她怎么可能会死？
难道是因为他昨天的争吵？
不可能！
余灵不是那种容易被别人的情绪带跑的人。
昨天是他们难得沟通的一次谈话，他相信余灵能感受到他话里的诚意。
他有怒气，也有怨怼，但没有恨。
余灵八面玲珑，能把霍家主母这个烫手的山芋接了这么多年，她不可能死。
一定是有人蓄意谋杀。
霍庭誉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总算回到霍家大宅。
曾经他在心里称之为炼狱的院子，此时已变了一副模样。
前天他还为之惊艳的蔷薇，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下人们正在打扫。
霍老爷子站在院门处，死死地瞪着霍庭誉。
“这下你满意了？你的两个儿子没有妈，你开心了？”
霍庭誉看着园内的白幡，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怎么会……”
“你当她是金刚不坏的铁人？骂她、伤她，她都没感觉？”
“我要见她。”
“你没资格见，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你看到这满地的蔷薇花杆了？这些是余灵砍的。”
霍庭誉的心彻底慌了。
“我并不想伤害她，我、我只是想跟她说清楚我的感受，她以前该怎么生活，以后还是怎么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霍老爷子连蠢货都懒得骂，让管家关上院门。
霍临峥一身纯黑，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朵小白花，脸色黑沉得能滴出水来，“管家爷爷，你先扶爷爷去休息。”
“是。”
霍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早已心力交瘁。
老人的悲恸跟至亲离世一样令人痛彻心扉。
“临峥，爷爷想多陪陪你。”
“我没事，您千万别有什么闪失，我承受不起。”
“关于沈雪、禇常的毒的事……”
霍临峥打住他的话头，“等我妈安葬后，我们再说。您先安心休息，”
霍临峥等霍老爷子们和管家从后院离开后，再次打开了院门。
霍庭誉见一脸萧杀、冷凝的霍临峥之后，心里一痛。
“临峥，我……”
霍临峥压抑住内心的悲伤，“余女士喝的孤鹤，我看到她时，她倒在那棵‘你的眼睛’下。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霍庭誉从来不知道他的心会这么疼，心脏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捏着。
霍临峥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棵是你蔷薇院里唯一一棵你种的花，她砍了所有的，唯独舍不得你种的那棵。我不知道她死前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我擅自做主，不想让你见她消逝的模样。”
“你恨我？”
“你由不得我来恨。你继续做你觉得对的事，继续为沈雪和她的孩子努力吧。”
霍临峥说完轰然关上大门。
霍临城拄着拐杖站在他身后，眼睛通红。
霍临峥与他对看了一眼，“走吧。”
两人回到灵堂，继续跪坐在蒲团上。
霍临峥如一尊精致的冰雕，冷得让人退避三舍。
他的底色本来就偏冷，只是那冷从来不对他的亲人。
现在那冷漠开始无差别对待。
霍临城与黎曼清对看了一眼，黎曼清将霍临城对看了一眼，问道：“真不让爸和家里其他人进来？”
“听临峥的吧，他最了解妈。”
黎曼清轻轻叹了口气，“这事一出，临峥和禇昀要怎么在一起？”
“临峥有临峥的思量，我们只要支持他就好。”
黎曼清蹲到霍临峥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我从妈的房间里找到这封信，要看看吗？”
霍临峥接过信，打开。
《罪己书》三个字映入眼帘。
他脸色一冷，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火堆里。
黎曼清惊讶，“怎么不看？”
“她无非是把所有的罪过都拉到自己的身上，让事情结束在这里，她带着所有的罪死，让我和禇昀能够安心的在一起。”
薄薄的信纸在燃得正旺的火堆里发黑，一瞬间就变成了灰烬。
“妈这么希望你和禇昀在一起，如果你……”
“所以说她傻，只要一遇到跟爸有关的事，她就犯傻。我和禇昀是成年人，我们在不在一起是我和禇昀自己的选择和决定，她操什么心啊。”
最后一句是语气很轻的抱怨。
只是被抱怨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了。
霍临峥抬头看灵堂正中央那个温柔笑着的女人。
眉眼、嘴角、耳朵，明明都是有福相的长相，怎么就不想活了？
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居然能把命给搭上。
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可余女士曾经告诉过他，她的生命、她的很多情感都因他爸而建立，地基塌了，她的世界也就塌了。
她熬不起了。
霍临峥能理解她的选择，但理解归理解，他还是恨！
霍临城把灵堂的位置留给霍临峥，出了院门走到霍庭誉面前。
霍庭誉双目无神地坐在车里，看到院门开了，紧张地下车。
见出来的是霍临城，他眼中闪过失望。
霍临城一瘸一拐地走到霍庭誉的面前，“临峥跟妈的关系很好，她走了，对临峥的打击很大，你得给他一些时间缓和。”
“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霍庭誉对霍临城的感情比较复杂。
霍临城在他和余灵结婚后的第三个月就出生了。
他那时候冷落余灵，对余灵也不关心。
最后，余灵差点难产死了，身体很虚弱，霍临城的身体也很弱。
他才开始照顾起霍临城。
霍临峥比霍临城小五岁，他出生后他就不在殷城了。
如果不是霍临峥的性格跳脱、爽朗，他跟霍临峥更像个陌生人。
“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我无权评说。我妈已经死了，这是事实。”
霍庭誉的心梗了一下。
“你们霍家人真让我恶心！一个个顶着善解人意的嘴脸，就是想和稀泥！”一个暴怒的声音响起，“你们以为余家没人为我姐撑腰？！”
余幸怒目圆睁，一脸杀气腾腾。
霍庭誉的目光被余幸手上的一个陶罐给吸引了。
看清陶罐的细节后，他脸色一白，“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就是沈雪的骨灰！”余幸眼里是嗜血的疯狂，“这个女人活着折磨我姐，死了二十年还阴魂不散！我早该把她的骨灰扬了，让你们祭奠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