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余灵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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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峥修长的手指轻敲着中控台，“我们都是日理万机的人，别绕弯子，赶紧说事。”
“沈雪、禇昀、禇常的毒跟厉思行的不一样，厉思行的毒已经解了，他受损的身体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只能通过漫长的休养来修复身体上的痛苦。”
“说重点。”
“毒跟你爷爷手里的孤鹤有些区别。”
“不是爷爷派人下的毒？”
“不一定。孤鹤最大的特征就是变化万千，能根据每个人的体质有不同的表现，治疗方式也不同，最重要的是样本很少。要不我也不会花这么多年确认了。”
“你可真能干，花了二十二年的时间才确定了毒药是什么。”霍临峥哼道。
“跟你一个外行解释不清楚。”
“是我就直接去问爷爷，从他手里拿孤鹤去研究，再对症下药。”
“你以为他会给你？”
“问一次不给就多问几次，再不给想办法偷，多简单的事。”霍临峥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这一瞬间，他莫名有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霍庭誉竟无言以对。
这确实会是霍临峥能干的事。
践行了他雷厉风行的性格。
简单粗暴，真实有效！
“所以你是来鄙视你爸的？”
“我错了，你继续。”
霍庭誉却突然问了个问题，“你知道霍家的主母是谁吗？”
“不是我死去的奶奶吗？”
“是你亲妈。”
“你接下来的话是不是要说，孤鹤是由当家主母保管的。”
“你答对了。”
霍临峥俊眸微眯，“爸，你知道你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霍庭誉脸色凝重。
“不会是余女士，她做不出这种事。”
“我也不希望是她，但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能接触到沈雪、禇昀、禇常的人就是她！”
霍临峥太过震惊，脸上反而没有什么表情。
“你这次回来见过她了吗？”
“昨晚见过，吵了一架。”
“你问过毒药的事？”
“没有。”
“如果没有，就等水落石出后再问。”霍临峥目光沉凝如水，隐藏着其中的惊涛骇浪。
他第一次正色到近乎冷漠地看着霍庭誉，“爸，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先把我的想法告诉你。我做事的理念是，帮亲不帮理。事情最坏的结果是下毒的人是余女士，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她，我也会动用我的资源护着她。”
“你……”霍庭誉气结，“你糊涂！”
“糊涂？我不这么认为！一个人尽可能地往上爬，为的不就是在至亲的、至爱的人有困难的时候能死死地护着他们？爷爷、余女士、你、大哥、大嫂、程悠、禇昀，都是我护的人。”
“如果真是你妈干的，你怎么面对禇昀？你觉得禇昀会原谅你？”
“我有的是时间等她原谅！我从不认为我失去爷爷和我妈之后，禇昀就会原谅我。这事就不是二选一！”
“临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世界上的事岂能事事如你心意！”
“你这话的潜台词是你已经确定了毒是从我妈或爷爷手里流出去的？”
霍庭誉不说话，已经算是默认了，“你会告诉禇昀事实，还是把你爷爷或你妈交给禇昀审判？”
“我对大义灭亲这种戏码不感兴趣，并且觉得大义灭亲的人蠢透了。为了所谓的规则、定律把至亲的人推出去，在我看来又蠢又怂！”霍临峥平视着霍庭誉，“在你看来，爷爷和我妈都有嫌疑，你会把他们供出来，让他们得到审判！我不评价你的行为，但我厌恶这种行为。为了个死了多年的女人搅得家宅不安，爸，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你觉得我错了？”
“你没错！我也不认为我有错。既然你有这个怀疑，我去找他们两人求证。我要确切的答案，而不是复杂的推理结果。”
“你要怎么面对禇昀？！”
“我会告诉她，至于她怎么做，是我和她共同面对的事。我不会让她瞎脑补，我会把事情摊开在她面前。”
霍临峥精雅的眉目迸射出慑人的光。
霍庭誉心里一惊。
他的小儿子居然会是这么想的。
跟他完全不同！
霍临峥遇到问题会直面解决，死磕那些问题。
他则会逃避、会埋怨。
这就是他父亲、他妻子教育出来的人？
霍临峥解除了监听模式，“爸，你上去吧，我回大宅一趟。”
“你……”
霍临峥灿然一笑，笑容里难得带了一丝邪气。
“我不像你，凡事爱压在心里瞎琢磨，越琢磨越钻牛角尖。我宁愿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去问当事人。”
霍临峥等霍庭誉下车后，直接踩油门，快速消失。
静心阁。
余灵服侍着霍老爷子吃早饭。
霍老爷子瞥见她苍白的脸色，“你回房歇息吧，养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我没有大碍。”余灵从绣着精致丝绣的手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灵曲膝跪在霍老爷子面前，“我年轻的时候很有野心，爸给我代表主母的钥匙之时，我不知轻重的接了，一接就是三十年。我不当的行为不仅让我倍受非议，连爸你也被家里其他人指指点点。这不属于我的钥匙该还了，要不霍家家宅永不安宁。”
霍老爷子没有去碰钥匙，“你先起来。你今天还钥匙，绝对不仅仅是这层意思。你虽是我的儿媳妇，这三十多年的相处，我早已把你当亲生女儿看。无论你跟庭誉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
这句话让余灵的眼泪立刻出来了。
她死死地忍住眼泪。
“谢谢您的抬爱，我同样把你当成我亲生的父母一样服侍、照顾。可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该让你蒙羞，被人说闲话。”
“我是个黄土都埋到脖子的半死人，别人说几句闲话怎么了？我知道庭誉让你伤透了心，你要离开他，我不阻拦，也不帮他说半句好话。你有临城、临峥，哪怕不是霍家的儿媳妇，你也还是霍家的人。”
“谢谢爸。这钥匙你先收回去，既然没有主母，主母的位置就该虚悬不授。以后，临峥要是侥幸当了家主，家主的位置就让他的妻子代劳。”
霍老爷子这才让管家把钥匙收了起来，“如果临峥的妻子是禇昀，你的日子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