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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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过茫茫人海，挤到最前面，见到的就是姜夜脖子上戴着囚犯的链子，狗头铡在他的面前，而姜夜的旁边，站着他一排的子女。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慕小七惊愕的望着这一切，心中已然在颤抖了，不可置信，不可思议……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在姜夜的那一排子女中，除了姜挽月格外冷静，其他的人皆都是哭哭啼啼的。
“挽月。”慕小七走到离姜挽月最近的地方，大喊了一声。
闻声，姜挽月看了过来，见到慕小七，她瞳孔微缩，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划过许多复杂的情绪，只是盯着慕小七，什么也没有说。
在这种时候，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最后，她只是一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忍住了泪水，然后摇了摇头，示意慕小七离开。
“午时已到，斩！”审判官丢了一枚令牌下来。
慕小七骤然睁大瞳孔，望着地上的那枚令牌。
狗头铡落下，一个圆滚滚的人头也滚落在地。
“啊——”
当即有许多人大叫了一声。
更有许多人大哭惨叫，怜悯同情。
姜家的人更是已经泣不成声了，慕小七看向姜挽月，她没有落泪。
姜挽月只是表面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也是有脆弱的那一面……
在慕小七看来，这件事她终究只能以旁人的心思去揣度姜挽月，但她知道，这次的事情过后，姜挽月便不再是之前那个姜挽月了。
人头落地，姜家的子女便全都被放了。
一瞬间全都涌到了姜夜没有头的尸身上，哭声惊天动地，姜挽月终于也忍不住哭了。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
慕小七没有前进一步，也没有后退，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她只是同情、怜悯姜挽月。
不大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
姜夜的死对她来说是没有什么的，只不过一想到如果这一次姜挽月也被害，那她的心里就会难过起来。
或许是因为姜夜的死和她没有关系，可是姜挽月的死有。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因为两个字：友情。
台上的人也逐渐散去，哭完丧后，尸身被人抬走，姜家子女仍痛不欲生的喊道：“爹，娘……”
血迹也被清理干净，慕小七走上台，拍了拍姜挽月的背，什么也没说。
慕小七不是很了解陛下放过他们之后，是想要他们怎么样。
例如，将军府被解散，这几个人又该何去何从。
她刚想到这个，便听到姜挽月的大姐含泪说道：“挽月，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外祖母家吗？现在爹娘已经不在了，除了他们，我们真的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姜挽月坚定道：“我不去，我就待在此处，你们早些出发吧。”
想来姜挽月的外祖母还是有些权利的，而他们回去，也应该是陛下安排的。
可是，姜挽月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慕小七心中第一个升起来的想法就是：姜挽月要复仇。
直到众人散去，姜挽月才缓缓回过头，轻描淡写的问道：“小七，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眼底有些空洞，慕小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莫名觉得愧疚，轻声说道：“我醒来后听说你出事了，连夜赶了回来。”
可惜的是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办法阻止。
有时候，想要做一件事当真是很难。
“辛苦你了。”姜挽月像是一个走了很久的人，现在终于遇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她卸下一身防备，在慕小七面前毫无遮掩的大哭道：“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从被抓的那天就想不通，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爹我娘也早就告诉我们了，但我们都觉得陛下不可能会因为那么一件小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哭的歇斯底里，“是因为我喜欢辰王殿下，所以我爹才支持他的，为的就是以后能送我去辰王府当个侧妃，可是我爹不会想到……只是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只是想让辰王殿下娶我而已，就会被陛下误会成反叛，还扣上这么一顶帽子，遗臭万年。”
是啊，通敌之罪，遗臭万年。
怎么就会这样，不过是想送女儿去辰王府当侧妃，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误会？
慕小七心中叹了口气，不忍揭穿真相，但更不想姜挽月一直被瞒在鼓里，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道：“难道你真的以为，只是因为这件小事吗？”
“什么意思？”姜挽月立刻看向她，睫毛上还闪烁着几颗豆大的泪珠。
慕小七拿出手怕给她抹了抹眼泪，“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就是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其他的事，所以，你不要内疚了，也不要觉得是自己害的。”
“可是我爹那么好的一个忠臣……他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得去手……”姜挽月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似乎因为慕小七的这一番话被打开了新的天地，满脑子都不可置信，无法接受。
慕小七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不再说话了。
姜挽月在皇城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慕小七便带她回了尚书府的凤舞阁。
意外的，凤舞阁的春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画雪。
看到慕小七带着姜挽月回来，画雪毫不惊讶，甚至提前打扫好了一间厢房让姜挽月入睡。
对于画雪的伶俐聪慧，慕小七已经见怪不怪了。
玄瑾墨身边的人，本来就个个都是人精。
“太子殿下回来了吗？”慕小七倏然问道。
画雪看她一眼，笑盈盈的打趣道：“太子妃可是想殿下了？可惜咯，太子殿下的汗血宝马都被你骑走了，怕是一时半会没这么快赶回来，还要再等上一日两日。”
虽然早就知道画雪是这个脾性，但慕小七的脸还是禁不住红了一些，没再理她了，而是转头看向姜挽月，“挽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姜挽月略有些疲惫的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活下来再说。”
“姜小姐怎么这么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