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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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修士在地上跪伏在地上大概半刻钟后，那沾满了灵兽血液的祭坛突然震动了起来，轰鸣声阵阵，不绝于耳。
谢生和小妤躲在人群中悄悄抬头看着祭坛，只见祭坛上原本硕大的灵兽尸体迅速干瘪下去，体内的血液连带着洒落在祭坛地面上的血液纷纷化成血雾，融进了那平平无奇的城楼之中。
祭坛依旧在剧烈震动，谢生以为片刻后就能听到祭坛倾塌的声音，不料那祭坛竟然由原本厚重的石质，渐渐化成了纸张的质感，随后突然破碎成了纸屑漫天飞舞。
然祭坛的异变只是开始，谢生明显地感觉到有股神秘的力量从祭坛的位置生出，顺着地面向整个散修城横扫而去。
谢生心中微凛，顾不上自己会被人注意到，从地上飞到了空中，与他一般反应的还有蹲在他旁边的小妤。
小妤飞到同谢生同一高度，身上的衣袂翻飞，帷帽上的轻纱也飘动着，仙气袅袅，耀眼夺目。
而谢生如今却没有心思欣赏小妤不凡模样，眼睛紧紧盯着那因为被神秘力量扫过后，变成了纸质的房屋，以及地上呈跪拜姿态一动不动的纸折人，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那些纸折人原本是活生生的人，可现在谢生没感觉到那些人身上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那股神秘力量越扫越远，以至于谢生着眼往城中看去，整座城池的所有建筑，都成了脆弱的纸折物。
甚至一些因为有事而错过了城祭，而后慌忙赶过来的人，也定格成了奔跑的纸折人模样。
当然逃过一劫的并非只有谢生和小妤二人，散修城中具有御空之力的人按比例来说不多，可按照数量来看也不少，除去那些反应慢的，而今飘在空中的有几百人。
紫梨涂也都无恙，只是原本立在祭坛上的秋老家主，柳崇山和玉奇文三人中，玉奇文不幸中招，随着祭坛破碎，无声地掉落在祭坛下方的纸折人堆中。
整个散修城，没有变化的地方，便只剩横贯的城楼。
飞在天上的大部分修士，面上染上惊恐之色，他们疯狂地想飞跃过城楼，逃离这个地方。可有人刚飞到与城楼齐平的高度，便突然变成了纸人。
众人又是惊骇，转了方向朝城门涌去，直接使用术法想将紧闭城门轰开，然而城门轰开后缺口处露出的场景并非他们意料中的云雾山林，而是另外一座城。
城外那座城的布局同散修城没有变成纸人城之前一般无二。
那座城中有叫卖的小贩，还有熙熙攘攘的行人，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散修城建于山巅，这地方容不下两座城。因为城门被毁动静极大，城门外那座城中的人纷纷朝城中的人看来，脸上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诡异神情。
谢生记忆力不凡，他望着城门外人群中地一人，那那人赫然是刚入城之时，自己施舍了入城灵石的瘦弱书生。
在对面城池中发现熟人的不只谢生一人，众人轻声交谈下来，不过多久大部分人便都知道了这个事情，所有认都沉默了下来。
几乎可以肯定，对面城中出现的熟人，已经不是原来那人了。
谢生看向小妤：“你这几日不是在打探消息吗？对这般情况可有了解？”
小妤摇头：“我虽打探消息，却没打探到什么。”
“城中的三大家族也许知道什么，那内鬼同柳家主勾结，说不定会知道什么，形势对姐姐不利啊。”小妤说着。
谢生没搭理小妤，眼中渐渐浮现出浅金色的瞳术符文，他看着那些变成了纸折人的修士，清晰地看见他们身上生出白色丝线没入对面的城池中。
“伏无，怎么回事？”谢生以灵念询问，“这些变成了纸折人的修士，可还活着？”
伏无有片刻没有出声，正当他以为伏无如今静修沉睡去了之时，伏无说话了：“那些修士，应当是被偷走了气机，主要将气机找回，便可恢复。”
“气机是什么？”谢生问，若说生机气血他还能意会。
伏无解释：“你可理解为在规则赋予万物生灵在时间存在的资格。”
“你所见到地对面那座城中之人本不应当是活物，盗取了属于活人的气机后它们便活了，而原本的活人则失去了资格。你可理解为夺舍。”伏无淡淡道。
谢生虽依旧无法理解为何好端端出生的人，失去了气机就不应该是活物，但修仙界之事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他也不过多纠结：“如此说来，伏无亦被规则不容，因而得到这座城的灵物，你便可盗取气机，使地自己的存在合理？”
“嗯。”伏无轻声认下。
谢生闻言心中忽而生出警惕：“既是如此，你可否也许牺牲其他人，才可以存在？”
被盗取气机，不是死亡却消失地比死亡还要彻底，若伏无也许盗取气机，那离伏无最近地人便是他了。谢生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后背冷飕飕。
“不必。”伏无否认，“我有其他办法，你无需紧张，我不会害你。”
伏无说完，声音便隐没下去。
谢生扶额，将注意力重新放城外城，以及城中的修士中。
原本的散修城已经变成了死城，现在出又出不去。低境界的修士不敢轻举妄动，眼巴巴看着高境界的修士。
秋老家主和刘崇山本就是为了城中镇压的灵物，虽然如今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可灵物既已出世，他们也没有放弃的道理。可两人谁都不愿意为对方探路，也不愿让对方先自己一步。
最终两人一番对视下来，形成一同入那城外城的共识。
两人小心翼翼接近城门，可刚要迈出步伐的时候两人纷纷顿住，柳崇山直接抬手用真元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修士吸了过来，二话不说便扔进了城门之中。
其他修士见此纷纷后退，眼睛却盯着那被柳崇山扔出去的修士身上。
那修士被扔进城中，以为自己也会变成纸折人，神情惊恐以至于手脚僵住，浑身地真元都忘记了使用，重重地摔在了城外城中的青石路面上，发出一声痛呼。
城中城中的人看着摔进来的修士，围着看了会儿，脸上诡异的神情忽而就消失了，甚至对迟迟不敢踏足城外城的修士都失去了兴趣。
城外城中突然又恢复了喧闹，再无人关注谢生他们一批人。
那摔在地上的修士见自己面前的人都散开了，脸上浮现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看着观望他的城中一群人道：“我没事！”
城中修士见此，面面上的紧张也消减了些。柳崇山见此，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城中，秋老家主不甘落后，其他修士也纷纷跟上。
城外城中之人似乎察觉不到外来的修士和城外城中的修士有什么不同。
但秋老家主和柳家主的出现却引起了城外城中之人的关注，只这两位修仙家族的家主，在城外城中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家主。
一群人进入城外城中，很快便分开了，小妤眉头皱起：“很奇怪，这城外城刚出现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了灵物的气息，进来这里之后，反而感觉不到了，东西怕是不好找了。姐姐这地方应当会有两个对应你我二人的纸折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它们找出来然后毁掉，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替代了。”
“可是这该怎么找啊！”小妤苦恼。
谢生没说话，眼底金色符文再次浮现，散修城也许建成之初就有了问题，以至于让那灵物能制造出同散修城中所人有对应的纸折人。既然是按照他的模样生成的纸折人，那么定然会与他有一定联系。
果不其然看着自己抬起的手的手腕上出现的那一缕比变成纸折人的修士身上要浅淡上许多的白色丝线，谢生淡淡道：“我也许能找打，你随我来。”
最终谢生在城外城中的柳家找到了与自己对应的纸折人。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了涂也和紫梨的纸折人。
谢生看着眼前和自己对应的女相的纸折人，毫不犹豫地放出紫火将自己紫梨的纸折人烧毁，单单留下了涂也的。随后谢生又在自己屋子的屋顶上找到了小妤的纸折人。
谢生看着眼前精致的纸折人，神情奇怪地看向小妤：“你平日里都蹲在我屋顶上。”
小妤狡辩：“这是纸折人，不是我。”
谢生摇了摇头，没再和小妤扯，同样将小妤的纸折人烧毁。
小妤则认真地盯着谢生手中的火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谢生出出手：“姐姐，你这火焰好厉害啊，在哪里得到的？”
“紫极圣地。”谢生淡淡道。
“那姐姐改日我去你们紫极圣地玩，能弄到这么厉害的火焰吗？”小妤问。
“不知道，这个我说了不算。”谢生道。
“好吧。”小妤失望摇头。
谢生看着小妤的纸折人在紫火之下化为灰烬，随后回头看向小妤：“你不是要去找灵物吗？跟着我做甚？”
小妤叹气：“我这不是还毫无头吗，但是我总感觉姐姐你有办法。”
谢生摇头：“小妤姑娘高看我了，我也毫无头绪。”
实际上谢生确实有办法，应当说不是他有办法，而是伏无。以伏无的性子，这地方的灵物对他有用定会将东西给他找出来。
但是前提是他要甩来小妤，否则就算找到了，他也很难抢得过小妤。
“姐姐是想支开我吗？”小妤看着谢生，缓缓摘下头上的帷帽，“姐姐就不怕那个内鬼对姐姐动手了，如今这个地方，危机四伏，可是个动手的好机会，我呆在姐姐身边可以保护……”
“姐姐，那个内鬼到柳家了。”小妤原本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话音就变了她连忙收敛起自己的气息。
“姐姐，你那内鬼先前能发现我，此番怕是也躲不过他，若是姐姐被发现了，姐姐怕是不好收场。”小妤道，“我可以为姐姐引开他，但姐姐必须带我去寻你那灵物。”
谢生轻笑，没搭理小妤，他如今只需要不被涂也发现自己何小妤在
此时涂也与紫梨正好走进了院落中，紫梨皱眉看着谢生。
涂也轻笑：“笙师妹可有何发现？”
涂也笑了笑，并未将谢生的话当真。
涂也皱着眉头，现如今这城外城中情况不明，他也许应当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解决了谢之笙，可如今他只有一个柳崇山能用。因为有了赤颜的前车之鉴，所以就算自己能掌控柳崇山的生死，他也不敢将所有的希望压在柳崇山身上。
“笙师妹不必着急，而今所有人都没有头绪。”涂也笑着说。
谢生淡淡点头，走出了柳家。
紫梨看着谢生要走：“谢之笙，你干什么去？”
谢生没有回答，紫梨的问题，径直出了柳家。小妤也跟着出来了，没走多久，便看到有散修城的修士对城外城中的修士出手、
这时候谢生才发现城外城中的修士比之他们的原型要弱上许多，城外城中的人被杀后全都碎成了纸屑，但是很快，那些纸屑又会聚拢起来。
谢生皱眉：“这些东西都杀不死？”
“还是要找到事情的源头才行，所以姐姐若是有办法的话，还是要尽快将灵物找出来。”小妤循循善诱。
谢生侧目看着一袭粉衣的小妤：“你是不是知道这个地方的灵物是什么？”
“不知道。”小妤依旧摇头，“我只是觉得太危险，想离开这个地方，姐姐如果将你那灵物找出来，我倒是可以告诉姐姐我为何能一眼在人群中注意到姐姐。”
谢生轻笑：“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心中生出了疑惑，想要打消便没那么容易了。现在想想，小妤在看到那张拘捕令之前并不知道散修城中有邪修，而且她千里迢迢来到紫极圣地管辖的地方也相当可疑。
“好吧，告诉姐姐也无妨，此地灵物名为万象纸，”小妤无奈，“可姐姐你争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