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天使_第330章 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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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疯子，着实对你很佩服，你一边想着杀人碎尸，发泄愤怒，一边又害怕罪行曝光会坐牢，这种反反复复的纠结下，竟慢慢分裂出了第二重人格。”
贺文峤悠悠然的说：“这重人格就是另外一个你，冷血恶毒、冷漠嗜血、毫无人性，没有共情能力、极度自私、漠视社会规则伦理和法律、没有恐惧情绪，这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障碍的症状。”
“反社会？”欧云突然笑了起来，她捶胸顿足，笑的尤为夸张：“只要杀过人，就是反社会分子，你们警察也是挺好笑的，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去做的事，真相永远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而我就是这个少数人。”
她边说边笑：“只是死掉几个微不足道的罪人，就能拯救一个伟大的国家，孰轻孰重你们应该能分清楚吧？”
“若论罪行深重，你不是应该排第一吗？”贺文峤笑说：“你贪婪、自私、耽于情爱、迷恋肉欲之欢、阴险、狡诈，如果献祭天神就能拯救古殇国，那最合适的祭品就是你自己，你为什么不拿自己去献祭？”
“我是祭司，自然不能献祭。”欧云胸有成竹的答道：“否则谁能拯救古殇国？”
“如果我是天神，看见你这种冷血又阴暗的祭司，恐怕恨不得再把古殇国关上2000年，以免你这种灭绝人性的败类带坏了淳朴的古殇国遗民。”贺文峤盯着她，缓缓收了脸上的笑：“你这种彻头彻头的魔鬼，无论你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你真实的内心。”
“你再说一遍。”欧云突然暴怒，瞪着腥红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如果我是天神，会让古殇国永沦地狱，再无重现人间的可能。”贺文峤一字一顿如她所愿的重复。
“王八蛋，我杀了你...”欧云完全被激怒，张牙舞爪的向贺文峤扑了过来，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被刑警制住，一左一右地把她按在座椅上，锃亮的手铐“咔哒”一下，拷上了她纤细的手腕。
“啧啧，看不出来你的力气还挺大的。”贺文峤起身，绕着欧云转了两圈，见她脸颊扭曲，神情可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仿佛古殇国是她的逆鳞，稍微碰一下，就能让她在瞬间进入癫狂。
他弯下腰，视线保持跟欧云平齐：“你在肢解受害人的尸体时，利用砍刀、水果刀等凶器，反复多次击打伤口，尸块断离面均留有不同程度的砍切痕，赵倩和许依依的颈椎和大腿骨被砍切数十次，断离面骨骼几乎被砍碎，当时我们就怀疑凶手是个女性。”
欧云不停扭动身体挣扎，戴着手铐的手腕很快就被磨破了皮，她却像毫无知觉似的，只是咬牙切齿的盯着贺文峤，嘴唇生生被她咬出了血，那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前，“你们还挺聪明的。”
“过奖，过奖，说实话我特别佩服你。”贺文峤叹了口气：“欧云的原人格只是将受害人囚禁在地下洞穴，在她幻想的世界里，这个洞穴就是虚空地狱，她认为只需要这样就能达到献祭的目的，你倒好，撷取这个时机，直接将人杀害碎尸，再把罪行推给她，真是完美的犯罪。”
“她不过是个懦弱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单独的人格，也不配支配这具完美的身体。”欧云不屑的说道：“碎尸献祭天神是古殇国由来已久的祭祀方式，用活人献祭怎么可能得到天神的原谅，怎么能拯救百姓。”
贺文峤点点头，话锋一转：“欧云是从3月底陆续将几个受害人关在地下洞穴，本月4号襄州市突然刮起妖风，市内多地大部分停电，襄州大学也受到波及，百分之六十的地区停电达到8小时以上，你正是利用这段时间进入洞穴将人杀害后碎尸抛尸。”
“对，就是我。”欧云昂着头，得意洋洋的承认：“我是为了拯救古殇国。”
“献祭就献祭，那你为什么要把受害人的尸体故意抛在花坛中，你既然认为献祭天神是为了拯救别人，那这就是正义的事，何必还要再想办法去掩饰，甚至为此推出何小青和晏涛作为挡剑牌？”
“这是欧云的计划，我不过是顺着她的计划行事罢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她跟别人合谋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负责杀人献祭，完成她不敢做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难道你猜不出来？”
“4月3日晚上？”
“对。”
“你出现的时候就在洞穴，还是在欧云的宿舍？”贺文峤问：“当时，你是不是也在听这种音乐？”
“当然在她的宿舍，这个懦弱的人，把那几个罪人关在地下竟然就不管了，那只能我亲自出面料理。”欧云轻蔑的说道：“她一惯喜欢这种无聊的音乐。”
贺文峤跟秦朗对视一眼，看来欧云的第二重人格确实是被人为触发了转换机制才会出现。
他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给陶进发短信。
片刻后，陶进跟高力进来了。
贺文峤站起身，轻描淡写的说：“你们继续。”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欧云：“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一个古殇国曾经出现过，那这个国家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欧云脸颊两侧的肌肉急速抽动，怒不可遏的抬起头，双手紧握成拳，好像要跟贺文峤拼命似的：“你一定会受到报应的，敢诅咒古殇国，你会受到报应的。”
贺文峤耸耸肩：“我会不会有报应很难说，不过你的报应很快就会到，这个是我万分确定的。”
“你不是说过嘛，我是精神病。”欧云嘴角微微勾，咧开嘴大笑：“你忘记了吗？在中国，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贺文峤看着她：“在中国还有一种处罚叫做精神病强制收容。”他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说：“你这种杀人如麻的疯子，就算被鉴定出有反社会人格障碍，那也是高危险人群，会被强制收容，而这种人格障碍几乎是不可逆，也无法治疗，所以你大概会在精神病院呆一辈子。”
欧云得意的说：“那又怎样？”
“很多精神病人发病时，生活不能自由，他们会随地大小便，成天不洗澡，他们犹如三岁幼童般天真无邪，随意玩闹，你一个自诩为救世主的人，将会终生生活在这样的人群中间，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跟你交谈，没有人相信古殇国是存在的。”
贺文峤脸上没什么情，语声冰冷又漠然：“现在网络上有数万人在呼吁，他们要求彻底暂停古殇国的课题，停止对这个国家的研究，从此后，再也不会有人去关心这个国家到底是不是存在，是不是真的有人被禁锢在虚空地狱，这些无辜的人将生生世世受到惩罚，他们再也没有被拯救的可能。”
他冷冷一哼：“而你就是始作俑者。”
“住口...住口...你住口...”欧云拼命挣扎，两个刑警险些按不住她，手腕上的血随着她的挣扎滴在她的衣服，雪白色的长裙上顿时开出了朵朵血红色的花：“你们这些罪人，一定会受到报应的...一定会的...”
贺文峤跟秦朗走进监控室，就看见张清远宛如雕像，面无表情的盯着监控屏幕，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闻伊轻轻走过去，担心的扶住了他的胳膊。
张清远恍然被惊醒，他看了眼闻伊，深深叹了口气，低声说：“我先回去吧...”
“我送您...”闻伊忙不迭的说。
“不用了，我知道你忙。”张清远说：“你随便找一个同事送我回家就行，我现在已经停了课，也不能随意离开学校，我就待在家里整理我的那些资料，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小云...小云她犯了罪，应该受到惩罚，这个我懂。”
闻伊张了张嘴，没办法说出其它的话，她只能扶着张清远，在市局找了个同事，麻烦他亲自将张清远送回襄州大学的家中。
等闻伊回到监控室的时候，欧云已经在讯问室彻底发了疯，她头发凌乱，身上满是滴落的血点，表情犹如从地狱归来的怪物，恨不得把世间的一切活物生吞活剥。
闻伊的思维在刹间那停滞了。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温柔安静的欧云跟眼前的怪物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