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天使_第215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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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贺文峤电话的时候，闻伊正跟汪亮待在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里，何小青的三位室友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内，为了分开讯问，闻伊只能让医生配合，先借故把其中两个室友带去做检查。
“我找人查了查，晏涛的父亲晏群英是东北人，十五岁就跟着亲戚来襄州市打工，后来入赘了本地一个包工头，娶了包工头的独女，也就是晏涛的母亲，他们结婚后，晏群英就把岳父的小摊子注册成了建筑公司。”
闻伊走出病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晏群英成立公司后，借助岳父在襄州的人脉，承接了好几个市政工程，迅速在襄州站稳了脚头，但入赘的身份让他遭到不少嘲笑，晏涛六岁时，晏群英的岳父在工地视察时，被意外掉落的水泥板当场砸死，他岳母伤心过度得了老年痴呆，至今还在养老院。”
贺文峤唔了一声，说：“晏群英什么时候把儿子的姓氏改回去的？”
“晏涛8岁生日的时候。”闻伊有些迟疑：“可能是我太敏感，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劲，自古以来农夫与蛇的故事可太多了，晏群英的岳父死了没两年，他就立刻让儿子改姓，而且他的建筑公司是他独自控股的，他老婆没有半分股份。”
这时，秦朗清清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在怀疑什么？”
“晏涛这个人在其它学生眼中，是个学习优秀、能力很强、长袖擅舞的优质男，人称社会学院的高材生，他是大二下学期才加入的学生会，很快就得到老师和前辈的赏识，成为副会长。”
闻伊有些纠结的说：“我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优质男，是如何被一个不讲究个人卫生、生活邋遢的女生pua的。”
秦朗瞬间明了：“所以你想查他的家庭出身和成长环境。”
“对。”闻伊说：“可惜时间紧迫，我们也只是零星听到点大众八卦，晏群英自从死了岳父后，整个人意气风发，迅速挤身成为有钱人士，这些年虽然没有跟老婆离婚，但他在外面一直有小三小四，据说还包养过好几个女大学生，有私生子，反正风流韵事整的挺齐活儿。”
“直到7年前，他承包的工程接连出现事故，就好像被人诅咒过一样，家底迅速被掏空，这才慢慢回归家庭，靠着老婆开美容院攒的钱，又慢慢起死回生，晏涛大二的时候，这两口子大概是厌烦了同床异梦的婚姻，这才决定离婚，离婚官司整整打了两年。”
她叹了口气：“晏涛从小的生活条件非常优越，他爸妈都没有亏待他，但他似乎过的并不好，初中时期经常在外面混，跟社会上的人渣来往密切，抽烟、喝酒、赌博、打架样样精通，也算是五毒俱全，后来高二的时候她妈以死相逼，他这才洗心革面，奋发图强，摇身一变成了三好学生。”
秦朗追问：“他有过女朋友吗？”
“应该有过，他跟着别人混的时候，经常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加上他有钱，勉强能算个富二代，那些社会渣渣都捧着他出钱请客。”闻伊说：“她妈为了让他回归正途，曾经在家打开煤气想要自杀，因为这件事晏涛受了刺激，就跟社会上的人断绝了来往。”
“他父母人在襄州吗？”
“都在，他母亲金梅在襄州有13家美容院，门店大多开在小区内，生意很好，我在网上搜过，评价还挺高的。”闻伊说：“晏群英依旧从事建筑行业，只是这两年政府加大了施工质量监督，他的生意没以前那么好，但也属于小富之家，有个已经同居的女友。”
秦朗说：“何小青是凶手抛出来的替罪羊，那凶手对何小青就一定非常了解，甚至他们有过直接接触。”
“而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何小青的男朋友和她的室友。”闻伊迅速答道：“但是我们调过晏涛父母给他转帐的银行流水，他名下的银行卡我们也查过，基本没什么问题，如果他是这个凶手，掌控着这么多女大学生，身家应该会很丰厚。”
她犹豫片刻，又说：“晏涛身上虽然有很多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矛盾点，但何小青自杀，他就是警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凶手不可能这么傻，第一时间把自己暴露在警方的视线内。”
秦朗没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只是说：“我已经安排人去何小青提到的养老院和孤儿院走访，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去过这些地方。”
闻伊：“不如再查查这个晏涛。”
秦朗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她的提议。
贺文峤插了一嘴：“你问完她的室友，尽快回学校。”
闻伊应了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病房的时候，住在何小青对面床铺的何君一直蜷缩在病床上哭泣，她中等身材，长相说不上出众，但也算清秀，这是这会的形象略显凌乱，齐肩的长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但脸色苍白，眉梢眼底都弥漫着惊恐和焦虑。
汪亮冲闻伊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无奈，看样子是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闻伊接过讯问记录看了两眼，用力揉了把脸，尽量把脸上的表情揉的和蔼可亲些，这才轻声开口：“去年九月，你们原有的宿舍要扩建，学校要求你们搬到东区的旧宿舍楼，你们这才跟何小青成为室友，对吧？”
何君嗫嚅着小声说：“对。”
闻伊尽可能地放轻了声音，问：“你知道何小青有抑郁症吗？”
“知...知道...”何君说：“两个月前她偶然看见艺术学院的陈子珊跳楼，受到刺激，整个人都变的神神叨叨，学校医务室的医生建议她去看专业的心理医生，应该是怀疑她得了心理疾病，不过我们也没有见她带药回宿舍，她的药好像都是在她男朋友手里。”
闻伊跟汪亮对视一眼。
何小青的诊疗记录，分明是急性应激障碍，虽然症状跟抑郁症有几分相似，但这完全是两码事儿，而且何小青早在去年11月就搜索过抑郁症和自杀，但晏涛和她的室友似乎都不知道这回事儿。
她想了想，问：“去年的时候，你觉得她有抑郁症、或者流露过想要自杀的倾向吗？”
“没...”何君有些犹疑的摇了摇头：“她的生活一直很丰富，看电影、追剧、追漫画、去养老院和孤儿院做义工，而且她性格挺好的，很开朗，不太像有抑郁症的样子，也从来没有提过跟自杀有关的话。”
“你们会一起出门逛街和吃饭吗？”
“不会。”何君有些尴尬：“她是院花，家里条件很好，还有一个有钱的男闺蜜，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我们又不在一个学院上课，朋友圈子也完全不一样，除了在宿舍，其实平时很难碰面的。”
“她经常跟什么人在一起玩儿？”
“她们学院的女生和她男朋友。”何君小声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闻伊挠了挠下巴，晏涛明明说何小青就跟宿舍的室友关系不错，但看何君的反应，何小青似乎并不经常跟这三位室友来往。
她深深吸了口气，心说这个女生果然不简单。
闻伊见何君不停抠着自己的手指甲，想了想，又问：“听说，你们今年跟何小青的男朋友吃过饭？”
“嗯...”何君声如蚊蝇：“这是学校的传统。”
“那何小青上一任男友曹明跟你们吃过饭吗？”
何君摇头：“那个没有。”
“为什么？”
何君说：“我们问过小青，但她说跟这个人长不了，就懒得请我们吃饭了，免得浪费时间。”
“她在宿舍会提到自己的男朋友吗？”
“偶尔会提，但基本都是我们问了，她才会说两句。”何君咽了咽口水，说起来份外吃力：“刘洋比较八卦，小青又是文学院的院花，追求的人很多，我们作为她的室友，就经常有人找我们打探院花的消息，但我跟周晓儿很少跟她提到这些，刘洋性格活泼、胆子大，她就喜欢问。”
“她提到哪位男朋友的次数多一点？”
“就...就晏涛。”何君极力回忆：“我们去年9月搬进402的，月底我们就听说她跟曹明在谈恋爱，刘洋有一次就问曹明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当时小青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这个长不了，果然，不到两个月，她就突然跟曹明分手了，好像说性格不合。”
闻伊默默啧了一声，性格不合，果然是狗皮膏药，哪里都能用一用。
何君顿了顿，才接着说：“晏涛经常给她送东西，吃穿住用基本都是晏涛买给她的，从去年9月到上个月，晏涛给她换了两部手机，我们都很羡慕她有这样一位护花使者，有时候晏涛也会给我们送吃的，拜托我们帮忙照顾她。”
“你们知道她有过几个男朋友吗？”
“好像有三四个。”何君低声说：“她长的好看，刚进学校的时候就被评为文学院的院花，在新生里很有名，大家都听过她的名字，她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从大一开始，就有男生天天给她送早餐、帮她打水买东西。”
“她有接受吗？”
“偶尔会有，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拒绝的。”何君把自己的指甲抠的发红：“晏涛一直对她很好，大部分男生都会知难而退。”
闻伊点点头，换了个话题：“我看见何小青的床铺，挺凌乱的，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卫生，我想她连自己的卫生都搞不好，肯定也不会在宿舍做卫生。”
何君飞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越发苍白：“她...她不太做这些，都是我们帮她做的。”
闻伊顺势说：“你们帮她做卫生，她送化妆品小样和赠品给你们，对吧？”
何君轻轻点头。
闻伊看着她的脸：“你用过吗？”
“没...没有...”何君说：“我姐姐说，国外的高档化妆品用过一次，再用国内的便宜货就会没有效果，我的生活费连一支精华都不够买，所以我不敢用。”
“嗯...”闻伊一点头：“你姐说的有道理，不过国内的便宜货其实也挺好用的，至少我用到现在，脸蛋还很嫩滑，显的格外年轻，去年我为了抓犯罪分子，还扮过初中生。”
汪亮听着这句份外不要脸的话，整个人都有些呆，他下意识将视线落在那张嫩滑的脸上，不由深以为然。
闻伊快要迈进25岁的人生大关，虽然1米67的身高非常显眼，但过于清瘦，尤其是巴掌大的小脸、长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上翘，显的十分幼齿，说她是初中生，确实不会让人觉的可疑。
何君看着她的脸，眼中微微浮出几丝艳羡之色，不知是羡慕她的身高，还是羡慕她幼齿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