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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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退而求其次，想要让他们在状纸上签字按手印，人家还是不干，总的来说就一句话，精神鼓励可以，但是自己捋袖子上是坚决不行滴。
这时海瑞也明白那个县太爷为什么不仅不给他主持公道，还要打他屁股的原因了。
来到地头，海瑞可以明显看到那些土地有重新平整过的痕迹，从这些方面来看，老头应该是没有说谎。
看到这里，海瑞开口问道：“地契有吗？”
地契老头早就准备好了，他将几张纸拿了出来，海瑞和纸上面的信息一一对照，确认无误之后，他将地契还给了老头。
“这地契好好保存，这才是最关键的证据。”
就在二人交谈的时候，一个二流子模样的男人斜头歪脑的走了过来。
“周老汉，听说你又去衙门告我了？还带了个废物状师，怎么你贼心不死啊！”
看到那人之后，周老汉怒了，他指着其鼻子骂道：“温晁，你忘恩负义，小时候你家吃不上饭，全家来我家要饭吃，要不是我们一家人接济，你全家都要饿死了。”
温晁怪笑道：“是啊，这不是为了报答您老人家的养育之恩，特地帮您把那十亩地的田种了吗？要我说你也别折腾了，你都断子绝孙了，这样，你把剩下的十亩田也给我，等你蹬腿了，我管给你埋了。”
温晁的话把周老汉气的跳脚，但是周老汉也憋不出什么话来，他只是指着温晁的鼻子骂道：“忘恩负义，忘恩负义……”
这时海瑞上前一步说道：“你如此欺凌乡里，就不怕官府拿你问罪吗？”
温晁眼睛一横开口道：“哪里来的臭虫，居然敢在我面前叫嚣？我实话告诉你，县太爷是我三表姨夫的二姑夫的大侄子的小表弟，按着辈分，我是正儿八经的叫叔，别说你只是个状师，就是你是举人，也没用。”
听着温晁说的那乱七八糟的关系，海瑞冷笑道：“就是亲父子，也要秉公执法，按着大明律令审问案情，如今我地契在手，你又如何能够赢我？”
“地契？在哪里？拿来我看看。”说着温晁伸出了手。
老汉实在，他当即想要递过去，然而海瑞却将其拦住说道：“明天再逞上公堂，走咱们回家。”
说完，海瑞便领着老汉回到了家里。
与其说是家里，倒不如说是一片废墟。
经过刘文秀的破坏，这里的房子已经被烧了，他没有儿子，根本没有能力重新建造，看那四面透风的样子，海瑞开口道：“所有受难的县，朝廷都有补贴，怎么你没有领到吗？”
老大爷一脸懵逼：“补贴，有何补贴？大水、大旱、流贼我们老百姓遭了这么多灾哪里听到过什么补贴，就是有估计也早就被我们的县太老爷吞进肚子里去了。”
海瑞闻言是怒火中烧。
贪赃枉法，标准的贪赃枉法，此时的他几乎都要写一封奏折弹劾了，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不是左都御史了，等回到南京城去找史可法说说情况吧，以二人的关系，他应该不会不管。
简单的折腾了一下，二人就这么躺在了，这间四面透风的破房子里。
安徽地处南北方交界处，十一月的天，湿冷和干冷交替寒风呼啸冻得海瑞是直哆嗦。
另一边的老头则已经习惯了，他睡的还算安稳。
感受着这刺骨的寒风，海瑞整整一夜没能睡去，他第一次开始反思。
这些人穷苦出身连告状的状纸都不会写，他们大部分人都只能任由县官糊弄，别说争取自己的利益，就是保住自己的一口饭吃都十分困难，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个被俘之人，而太子殿下手下又有一帮年轻干练的官员了，自己似乎有不应该再操这个心。
可是，这个史可法似乎能力不足，连南京城脚下的冤情都没有发现，让他主管刑部，似乎会耽误事的。
海瑞就这样不断建立思想，然后又亲手将其推倒，如此翻来覆去，整整想了一夜，直到天光放亮。
再次来到衙门门前，海瑞沉着脸对鸣冤鼓猛敲。
县太爷早就收到了报告，为了防止是上级官员突击检查，他早早来到县衙。
“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海瑞和周老汉被带了上来，后者跪下，前者傲然而立。
县太爷眼睛一瞪，随即说道：“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海瑞是什么人？没入流的教喻见到巡按都不下跪的主，让他跪县太爷，纯属做梦。
“我是状师，有着举人的功名在身，见到七品官可以不下跪。”
一听说是状师，县太爷大手一挥道：“什么状师？见到本县令不跪就是大罪，来人，先给我打上三十杀威棍再说。”
几名差役上前就要动手，海瑞挣扎道：“有国法在，举人不必下跪。”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大叫道：“放屁，在来安县老子就是国法，给我打！”
海瑞终究不是朱慈烺徐尚真之类的练家子，他被衙役压到了凳子上结结实实的打了三十大板。
行刑完毕，海瑞屁股开花血呼啦的根本再站不起来。
这时，那县太爷才淡定的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敲鼓啊？”
海瑞趴在地上龇牙咧嘴道：“这周老汉的邻居温晁抢了周老汉的土地，你要为他主持公道。”
被打了屁股，海瑞依旧是一副傲然的语气，县太爷听的很不舒服，他一拍惊堂木道：“周老汉，你说温晁抢你土地，可有证据？”
海瑞随即道：“把地契递上去。”
周老汉连忙递上地契，谁知那县太爷看了两眼之后，直接将地契撕了个粉碎。
“什么地契？这分明就是废纸，左右给我轰出去！”
地契被撕周老汉急了，他大叫道：“我的地契，我的地契！”
海瑞则指着县太爷的鼻子骂道：“你撕毁他人地契，按大明律令，罪当流放三千里。”
县太爷冷笑：“在场这么多人，那个看到我撕毁地契了？嗯？我之前说过，在来安县，我就是大明律令，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其他的都不管用，明白吗？”
说完县太爷露出了一个牛气冲天的表情，然后一拍惊堂木道：“把他们轰出去，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