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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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朱慈烺竟不知应该如何劝解，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我可以以监国的身份下令，让那些言官不得提及这件事。”
海瑞脸上露出了无奈的微笑：“你可以阻止他们上书，但是却阻止不了他们说话。”
朱慈烺:“……”
严格来说，朱慈烺也不一定能阻止他们上书，这些言官皇帝都敢骂，更不用说他只是个太子，又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辞职之事，不要再提，我不会同意的，最多把你降职处分，仅此而已。”
“降职？敢问殿下以何等罪名将我降职啊？”
海瑞的问题依旧尖锐，他并没有犯任何错误，他只是为了调查庐州贪污受贿的案子出的城，半路上被张献忠围住纯属意外，至于被俘则更是意外。
意外是没有办法负责的。
朱慈烺又沉默了，四十多岁的海瑞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会心一笑。
“殿下，大明有你，甚幸，国家中兴有望，至于我，做一只闲云野鹤也没什么不好的，放心吧。”
……
从海瑞的住处走出来，朱慈烺陷入了沉思，他在想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够把他开解出来。
外人无论说什么都还好说，大不了自己亲自下场和他们对骂，可是海瑞自己心里那关却需要他自己才能迈出去。
想了半天，办法没想出来，倒是把张献忠的援军想来了。
当天下午，就在刘汉勇等人休息的时候，一只只巨大的战船出现在了长江上面。
那些战船十分巨大，同时也相当老旧，总共只有七艘，剩下的则是一些小战船，以及一些渔船，不过这些船堵在长江之中，仍然能够阻断江面，看上去十分吓人。
收到消息，朱慈烺、史可法和张煌言三人来到了北城，此时北城已经布满了各种火炮，只等对方攻城，给他们来一手炮弹洗地了。
看着那些战船，朱慈烺开口道：“你说，他们还会进攻吗？”
史可法开口道：“张献忠虽然贼心不死，但是如今连续受挫，他就是想要再攻南京，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张煌言同样说道：“我觉得也是，这种大型战船一条最多能够乘坐四千人，这七条坐满了也不过三万人，剩下的那些小船最多也就一万人。”
“这些人，还不如张献忠带来的步兵多，而且我们昨天晚上的炮火强度，相信张献忠已经看到了，所以他只要没失去理智，就不会再攻击了。”
张煌言分析的更加细致一点，朱慈烺又问道：“那你觉得他张献忠会怎么样，逃跑还是投降？”
说道投降二字的时候，朱慈烺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那二人听到后也都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张煌言开口道：“投降是不可能的了，想必他也明白，现在的官军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他现在唯一的道路就是逃跑。”
“方向呢？你们两个给我估算一下。”朱慈烺继续考验。
刚才一直被张煌言抢答，所以这次史可法主动说道：“臣觉得，他们会沿着长江一路向西，有这些战船在，我们应该不容易阻拦。”
然而，张煌言却反对道：“不，他们要想保存实力，只能顺江而下去松山出海，然后再从两广绕行云贵回重庆。”
此话一出，就连朱慈烺也愣住了，他忙问道：“就算向上撑船不易，他们也能走陆路从河南回重庆，为什么非要出海呢？”
张煌言解释道：“殿下，安庆有战船不假，可是武汉也有战船，我想陆文龙将军现在已经乘战船重新将安庆夺了回来，现在也在向南京赶来呢，如果动作快些，他应该要比杨将军先赶到这里。”
“我怎么把武汉的战船忘了！”史可法一拍脑门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之前史可法分析的时候，曾经说陆文龙至少要半个月才能赶回南京，可是在那时他却只想着陆文龙会走陆路，而忽略了战船的存在。
朱慈烺安慰道：“不止你忘了，我想张煌言应该也是看到张献忠的战船才想起来的吧。”
“殿下英明。”
“少奉承了，你和我说说，为什么张献忠只能南下松山？”
张煌言指着长江的江面说道：“长江水自西向东排入大海，如果上游没有船只，他们逆水向西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是，一旦上游出现大量船只，他们逆水，而对方顺水，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力敌的，所以沿着长江向上是不可取的。”
说完他又指向对面的河岸说道：“可是，如果走陆路的话，他们需要经安徽才能进入河南，而山东一线又有徐尚真将军在，徐尚真将军率领着一万精锐铁骑，现在恐怕已经将山东平定，他们挥师南下正好可以碰到正在撤离的张献忠大军。”
“到那时，张献忠有死无生，更何况李自成也不是省油的灯，张献忠来的时候数十万大军，李自成不得不让路，现在张献忠只有这点人，而且士气低落，李自成如果有什么想法，他张献忠根本无法阻挡。”
分析完江北，张煌言又指向江南说道：“至于江南，就不必说了，殿下的关宁铁骑来去如风，拖住他四万溃兵，自然是易如反掌，等到杨将军的戚家军和陆文龙将军的精锐步兵赶到，张献忠更是死路一条。”
将所有路都堵死之后，张煌言又指向了东方。
“而如果顺江而下，从松山出海，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拦，现如今江面水师也已经名存实无，他们可以随意的在东南沿海靠岸获得补给，我们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做不了任何事。”
“等到了两广地带，哪里少数民族聚居，官军就算是去了，也很难找到他们的踪影，到时候，他们分散突围一路向北，就可以绕行回到重庆了，这条路虽然曲折，但是确是最为稳妥的路线了。”
听完张煌言的分析，朱慈烺忍不住为他拍了拍手掌。
“厉害，厉害，看来这南京兵部尚书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张煌言客气道：“哪里哪里。”
朱慈烺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说道：“既然知道了对方即将逃跑的路线，咱们就要做点什么，张煌言，你去派人把南京库房里的【混江龙】丢到长江河道之中，这次我要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