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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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巧还碰上了一个赶集日。
宋宴宁本想着直接就走，宋招娣可比妹妹要周全得多，走到门口还跟正坐在小凳子上跟邻居唠家常的林桂花汇报了一声，“娘，今天赶集，家里没手纸了，我跟盼娣去镇上称一斤回来。您还有啥要买的东西不？”
林桂花以前也爱赶集，尤其是现在家家户户都闲下来了，赶集做买卖的也多了。
不过想想自己的肚子，还是作罢。
什么都没肚子里的宝贝儿子重要。
“那就再称两斤瓜子，要五香味的。衣服上有口袋没，趁着老板不注意偷偷往口袋里抓点。”
宋宴宁：“······”
占小便宜的经验竟如此纯熟，就知道这种事干了不止一次了。
“再去看看灶房里油盐酱醋啥的还缺不缺，好不容易去一趟，把家里缺的都给补齐了。”
“好的娘。”
宋招娣回去检查灶房了。
这么一耽搁，两人出门又多了一重阻碍。
出去玩还没走多远的宋来娣一听两个姐姐要去赶集，想也没想就把自己小伙伴给抛弃了，飞奔回来闹着要跟着一块去。
宋宴宁：“不行！”
这丫头撒了手就跟哈士奇似的，集市上那么多人，她要买的东西也不少，可没那个精力一直把人给牵着。
宋来娣一听瘪嘴就要哭。
林桂花刚给了大闺女一块钱，反手又给了小闺女一巴掌，“去什么去，集上那么多拍花子的，你这么小一个人家伸手就抱走，在家老老实实给我待着。”
宋来娣眼眶里的眼泪花花顿时被吓得憋回去了。
宋宴宁看得又心疼这小丫头又觉有些好笑，语气软了软，“来娣待家里，等我跟大姐回来给你买麦芽糖吃。”
宋来娣舔了舔嘴，“那大姐二姐，你们早点回来啊。”
说起来，老河沟距离镇上并不远。
姐妹俩出了村又走了一段路，距离镇上越近，路上大人骑着赶集的自行车也跟着多起来。
当然像她们这么大的小孩也不少，都是三三两两作伴，沿着路边兴高采烈地往镇上赶。
穿过一座石板桥，路边也跟着出现大大小小的摊位。
剪头发的，卖爆米花的，还有帮忙代写字的······
五花八门让宋宴宁看了个新奇。
再往里走人也跟着越来越多，宋宴宁甚至还看到踩着缝纫机当街帮人做衣服的，赤脚给人看病的医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贴合‘赤脚医生’这个词特意把鞋子给脱了。
等拐过一道弯，香气跟着扑面而来。
买油炸果子的，茶叶蛋和烤地瓜的，馄饨饺子胡辣汤的······小吃摊一家挨着一家，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在初冬清冷的空气中，在这条街上路过的人吞咽口水的次数都要激增好几倍。
“咱们先去称手纸，再去买盐，最后给娘称瓜子。”
宋宴宁对镇上不熟，点点头表示赞成这个安排，“姐，你没有自己想买的吗？”
宋招娣想都没想就摇头，“我啥也不缺。对了，我还不知道你要买什么呢？”
那她要买的可就多了。
宋宴宁原本的打算是找机会支开宋招娣，她把东西全都买好后暂时存在一个地方，日后在悄悄一个人来镇上搬走。
但这会眼看着宋招娣对集市很熟悉的样子，她决定推翻自己之前的计划。
除此之外，还要交个底。
“姐，你知道咱们村的疯婆婆不？”
“那咋不知道，怎么好端端说起她了？”
“我前不久能把手里的铜钱给卖出去，疯婆婆帮了我很大的忙。”
“可她不是······”疯的么？
宋宴宁没等她说完，“我那天还跟疯婆婆说了几句话，我发现疯婆婆不是疯了，她就是太想儿子，所以一直觉得儿子还活着，咱们村里人这个说说那个说说，就把人给传的疯了。”
宋招娣对这一番话消化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同时也猜到了妹妹的打算，“那你是想买点东西谢谢疯，婆婆？”
宋宴宁笑眯眯地点点头。
“这事可不能让咱爸妈给知道了，那你准备买什么？”
“这不入冬了吗，我准备买点蒋婆婆家里缺的东西。”
“蒋婆婆？”
“婆婆姓蒋，她自己跟我说的。”
宋招娣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听见这话，顿时又信了几分。
点了点头，“也行，你就说买啥，我领你去。”
就等你这句话呢！
宋宴宁在宋招娣看不见的角度双手合十朝天上拜了拜。
在那一对糟心的爹妈后，感谢老天爷还送给她一个善解人意的姐姐。
只不过在见识到自己这个妹妹是怎么买东西的后，宋招娣满心的欣慰就转变成惊悚了。
杂货铺。
宋宴宁：“盐的话，一个冬天的话，要一斤吧，还有豆油酱油醋，也一样一斤。”
宋招娣：“二妹，油盐酱醋，咱家都是论两买的！”
粮铺。
宋宴宁：“面粉这一袋应该够吃了，但也不能只吃面，大米小米也各五斤怎么样？”
宋招娣：“婆婆一个人吃，这么多蒸大米饭都够了。还有，妹妹你是没看见旁边还有杂粮吗，咱们能不能别光挑贵的买。”
布店。
宋宴宁：“给老人做棉衣，里头要棉布外头用细麻布可以吗？棉花也卖？那正好，要最厚的。要是能做我们就直接在这做了，过两天再过来取。”
宋招娣：“······”她累了，不想说啥了！
定好了棉衣付了押金，准备出门的时候宋宴宁脚步顿了顿，差点忘了她们姐妹三个的了。
在跟营业员了解到小孩的棉衣棉裤都可以做个棉花套缝到原来的袖口裤脚后，宋宴宁打消了做三身新棉衣的打算。
倒不是为了省钱，棉衣到时候是要穿在身上的，到时候宋老二和林桂花问起来她不好解释。
总不能说是捡的吧！
眼看自家妹妹还要往卖菜的摊位走，宋招娣提了提手上的米面袋子忙一把把人给拉住。
“乖乖，菜就不用买了，咱家菜窖里就有不少呢。蒋婆婆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咱们时不时悄悄给她送点过去就行了。菜窖我收拾的，咱娘挺着肚子也不下去了，少一点她也不知道。”
宋宴宁差点想在自己这个姐姐脸上亲一口。
东西买好了，天色也不早了。
宋招娣抬头看了看日头，“差不多该回去了，再晚点就赶不上做中午饭，娘又要说了。”
说实话，宋宴宁还没太逛够。
但手里拎着这么多东西逛集市也是个负担，跟着点点头，“那就回去吧。”
只不过两个人都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这一趟赶集买到手的东西差不多要有三十多斤，她们要手拎着走将近三里地。
累得靠在桥墩上喘气的时候，宋宴宁看着脚边堆着的东西皱了皱眉。
她真是累得有点傻了，这东西买下来了，但绝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回去。
在宋招娣觉得歇得差不多了准备把东西提起来接着走的时候，宋宴宁按住了她的手。
十分钟后，宋招娣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妹拦了一辆过路的三轮车。
宋宴宁想到的办法是，雇一辆能帮她们把东西运回村里去的车，顺便还能拜托对方不通过她的手，把东西送到蒋婆婆那。
至于是谁送的，她也不准备居功，到时候就说是远方亲戚就行。
村里人哪怕闲的好奇，想来也不会特意跑过去打听。
完美！
被宋宴宁拦住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这趟是来给在集市上摆摊的长辈送东西的。
接过宋宴宁递给他的两毛钱外快后，还帮忙把东西都搬上了车，最后还笑呵呵地问两人要不要也坐车上。
宋宴宁：那当然是答应了！
“大哥哥，等到了村里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是顺道捎我们一趟。还有这些东西，只要有人问，你就说是帮蒋婆婆的远方亲戚送的，你就是帮忙跑个腿赚个路费。一定要记得，这些东西跟我们俩没有半毛钱关系。”
惦记着剩下的三毛钱尾款，少年答应得爽快得很，“好好好，放心，我都记下了。”
宋招娣在一旁听得欲言又止。
她这个妹妹送谢礼的方式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但仔细想一想，能把东西顺顺利利送出去，还不会让爹娘和村里人怀疑到二妹身上，这还真是个办法。
她又默默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三个轮子的速度可比两条腿要快得多，来的时候花了将近二十分钟，回去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幸运的是这会正好是家家户户做饭吃饭的时间，街上也没什么人，三轮车一路顺顺利利到了家门口。
宋招娣从三轮车上跳下去，拿了自家买的手纸，盐和瓜子，还有给宋来娣的麦芽糖，回头跟妹妹嘱咐道：“我跟娘说你去茅房了，送完东西赶紧回来。”
宋宴宁朝她点点头，“放心吧，我去去就来。”
这次宋宴宁没有继续坐车上，而是状似无意地跟在了三轮车的后面，时不时小声指挥一下三轮车要往哪走。
等到了目的地，她就站到了大门旁边的视线死角里，朝少年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提着东西走到大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里头才传来一阵脚步声，“谁啊？”
大门打开，看到外头站着的人，老人脸上的喜悦消失，“你找谁？”
“婆婆，”少年看了眼藏在一旁的宋宴宁，轻咳一声，“这是有人托我给您送来的一些吃的用的，我给您搬进去吧。”
“送来给我的，是不是我家青峰托你送来的？”
少年听得一愣，忙求助地朝宋宴宁又看了一眼。
等看见宋宴宁朝他点了下头，他自己也连忙朝面前的老婆婆点点头，“对对对，就是有个叫青峰的人托我给您送的东西。”
喜悦又重新回到老人的脸上，又带了几分心疼的埋怨，“这孩子，光想着我了，也不知道他自个在外边有没有吃好穿好。小伙子，辛苦你来这一趟，进来喝杯水吧？”
“不，不用了。”
把东西成功送进去，看着面前的大门关上，少年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宋宴宁从藏身的地方走出去，笑着把剩下的钱递过去，“辛苦啦。”
“这，不是说三毛，怎么还多了一毛？”
“另外一毛钱，奖励你刚才临场发挥得很好。”
“嘿嘿，过奖过奖！”
目送三轮车驶出视线，宋宴宁也满意转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