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裴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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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春刚，你在说什么胡话”
长安县令杨纂无语的看向袁春刚，指着木盒子，讥讽道：“就这么一个小木盒子，安敢称什么国朝重器？大言不惭！”
杨纂乃是弘农杨氏之后，前隋进士，素来看不起这个从小地方升上来的县令。
袁春刚性格懦弱，平日里只求自保而已。
面对的杨纂的讽刺，袁春刚下意识就要赔罪解释。
但眼角瞥到那木盒子，想到油印机的好处，没来由的给了袁春刚一些底气。
袁春刚没像之前一样唯唯诺诺，而是至极无视对方。
袁春刚挺胸抬头，看向皇帝：“启奏陛下，此物究竟但不担得国朝重器四个字，陛下圣明，自可验看！”
这话明着是跟皇帝说。
实则是讽刺杨纂有眼无珠。
杨纂顿时脸色一黑。
这厮今天吃了什么豹子胆，竟然敢跟自己还嘴？
简直岂有此理。
今日敢在朝堂上无视我，明日岂不是要踩在老夫头顶上？
杨纂大怒，起身就要弹劾。
却见皇帝一扭头，瞪了这家伙一眼。
李世民已经很疲倦了。
根本懒得再听这两个六品小县令叽叽喳喳。
杨纂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坐下去。
“说说看，这木盒子究竟有什么玄机，竟然敢称国朝重器？”
李世民指着那个木盒子：“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可是欺君之罪！”
闻言，众臣僚纷纷看向袁春刚。
本来嘛，大家都准备下班赶紧填饱肚子了，这家伙突然窜出来，让所有人平白无故的加班。
这谁能舒服。
尤其是那群本就听得迷迷瞪瞪的武将们，此时更是纷纷怒目而视。
若是袁春刚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下朝的路上，多多少少得挨一顿黑拳了。
袁春刚感受着周围传来的阵阵不怀好意的目光，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一向为官的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以前都是跟在大佬们的后面，山呼万岁，顶多来句“臣附议”。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六品小官。
这还是第一次在朝中，袁春刚主动在朝会上站出来。
不由有些忐忑。
在众目睽睽之下，袁春刚将木盒子打开。
露出其中一整套油印工具。
以及一踏踏的已经印好的纸。
袁春刚捧着那些已经印好文字的纸张，对皇帝说道：“陛下，这些是前日里，中书省给万年县下发的，关于科举之事旨意，请陛下过目！”
“这么多？”
李世民扫了一眼，顿时微微诧异。
袁春刚手里的那些纸张，厚厚的一沓，将近有数百张纸！
“短短三日，竟能抄写这么多？”
中书令房玄龄，也是露出狐疑之色。
说话之间，早有太监走动，准备将这些纸张呈递给皇帝。
但李世民却摆摆手，让太监退下，自己从御座上站起来，走到袁春刚身旁。
“回禀陛下，这里一共是三百份！”
袁春刚见皇帝走上前来，顿时欣喜不已，连忙主动回禀。
“三百份？”
李世民诧异不已，掀起一张看了看，好奇问道：“写了多久？”
“半个时辰！”
袁春刚挺胸抬头，自豪道：“而且所写之人，并非饱学之士，而是两个万年县衙中，根本不识字的捕快！”
“嗯？”
李世民闻言，下意识的皱眉：“尔所言非虚？”
“下官愿以项上人头保证！”
袁春刚挺直腰板，掷地有声。
“放肆！”
杨纂终于抓到了机会，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陛下，不识字之人焉能抄写朝廷政令？实乃大言不惭、昏聩无知。臣请奏此獠，欺君之罪！”
这一下，顿时让朝中不少人，都纷纷侧目。
臣僚倾轧，乃是司空见惯。
但是像杨纂这样堂而皇之的针对，实在少见。
李世民瞥了杨纂一眼，久久无语。
现场的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这些老臣，还以为现在现在是武德年间，可以肆意倾轧臣僚吗？
换成年轻的时候，李世民早就一巴掌甩出去了。
杨纂眼见皇帝不说话，心中疑惑不已。
微微抬头，顿时看到了皇帝面如寒霜一般。
众臣们也纷纷闭口不言。
不少人是鄙夷的看向杨纂。
杨纂心中暗叫糟糕，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杨纂下意识的，看向朝臣队伍的前方一人。
正是民部尚书，老臣裴寂。
现在能帮杨纂说话的，也就这位了。
作为武德年间，硕果仅存的宰辅级别的大佬，裴寂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裴寂心中大骂蠢货。
还以为现在是太上皇在位时期，可以肆意妄为吗？
裴寂心很累。
有这么一帮子坑爹队友，无怪乎老大李渊被儿子篡位。
裴寂恨不得现在扔一把刀子出去，让这蠢货自刎当场。
但没办法，裴寂必须站出来。
杨纂是弘农杨氏的人，裴寂则是河东裴氏出身。
世家连根气结，必须相互扶持啊。
裴寂颤颤巍巍的起身，谦恭道：“陛下，杨纂所言虽有些莽撞，但此事的确古怪，不识字何以抄写，文书……”
说完，裴寂躬身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眼神微眯，冷哼一声：“哼，坐下吧。”
“谢陛下！”
杨素这才如蒙大释，赶紧坐下，不敢再说话。
“陛下圣明！”
裴寂拱手，独自坐下，眼神复杂，暗叹一声。
裴寂是个聪明人。
自己身为武德老臣，既是河东世家的代表、更是的太上皇的代表。
如此身份和权势，皇帝怎能容自己？
杨纂只是一个由头，皇帝真正想处理的，是自己这个老臣啊。
不提裴寂心中想法。
李世民此时，已经发现了这三百纸张的奇怪之处。
李世民翻阅纸张，微微皱眉：“这些政令抄写，为何全都一模一样？连笔锋都如此完全相似？”
“陛下圣明！”
袁春刚笑了一声，躬身解释道：“因为这写政令，都是微臣一人所写！”
“你一个人写的？”
李世民眼神微睁，错愕不已。
“不错，陛下请看！”
袁春刚取出油印机上的油纸：“微臣在这种特制的油纸上书写，而后再以滚木按压，即可成书！”
说着，袁春刚示意自己的师爷。
师爷点点头，取出沾好墨汁的滚筒，在油纸上滚动。
掀开油纸，又一张一模一样的政令，出现在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身子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