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是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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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殿
“姑娘，殿下去了郡主的寝殿。”
晴茵低声在林妙仪耳畔回道。
林妙仪眸子里划过一抹嫉恨，随即瞟了眼座上的李彻，思虑片刻向晴茵吩咐道：“找个面生的丫头……”
晴茵连连颔首，随即悄悄退下。
林妙仪微微敛起眸子，轻嘲般勾了勾唇角。
就算秦王再不喜欢柳素，见到她与五殿下共处一室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可是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王爷，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颜面。
这次，看她怎么向秦王解释。
不多时，一名宫婢上前对李彻身后的溪叠回了几句话。
溪叠思量着上前俯身低声道：“王爷，玉琼殿来人传话，说郡主有一件关于五皇子的事要告知王爷，想让王爷现在去一趟。”
李彻眸光微顿，似是陷入思虑。
玉琼殿
“卿儿，此事绝非是我所为，我答应你，会给你一个交代，好吗？”
李行凝视着面前的姑娘，一字一句都说的恳切。
夜色透过窗子倾洒在两人身上，柳素恍然似回到多年前那个夜晚，面前的少年也是这般恳切的对她说：“我答应你，待我登基为帝，一定昭告天下封你做皇后。”
她眸中泛着一丝晶莹，淡淡扯了扯唇角，眼底那一丝困惑与苦涩让李行始终没有看懂。
“殿下从来最爱的，都是你自己。我曾以为你给我的一切，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却原来，只有欺骗才是。”
“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说着，柳素微微敛起眸光，失神般浅浅一笑。
“我愿为殿下牺牲一切，不是因为殿下的谎言说的有多真，而是我不想让殿下失落。”
她侧首抬眸望向天边如钩的残月，声音轻慢而缥缈：“若有一天，殿下希望我离开这世间，还请您可以站在我面前，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我不会拒绝的。”
一滴琉璃般的泪珠忽而自她眼角落下，柳素脑海中不住萦绕着前世与她送来毒酒的内侍所说的那一句：“皇上说，怕您见了他伤心。”
李行有一瞬愣怔，竟不知心底骤然而生的那一丝痛楚是因何而来。
他失神间抬手欲为她拂去脸上的泪水，却忽而听得一个冷冽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好一出情真意切的戏码，本王来的不是时候了。”
李行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塞进袖中，回身看向殿中渐起的灯火，和那一身凛冽的玄色身影，淡淡扬唇道：“皇兄不陪父皇宴饮，怎么到了此处。”
李彻始终看向神色浅淡中带着些许黯然的柳素，随即移开目光冷声道：“这也是本王想问你的。”
李行负手上前两步：“我不过是来探望郡主，皇兄不要多想，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夜风吹动烛火，柳素微微俯首隐在纱帘的阴影下，仿佛有一丝不安。
她心中的计划从未与李彻说过，也未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玉琼殿。
殿中寂静良久，终究是李彻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在等你解释。”
偌大的寝殿似乎多了几分凉意，柳素抬眸看去，缓言道：“王爷想听什么，我说给您听。”
她语气中未有一丝情绪，只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
白日里他那番不容人多言的模样始终在柳素脑海中挥之不去。
从一开始他便知晓，她对李行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演戏，可如今他却还要她解释。
既然不信任，也不愿听他不想听的辩解，那又何必多此一言。
李彻攥紧袍袖下的手，眸子里又冷了几分。
“你叫本王来，就是为看你们旧情复燃？”
柳素眸光微顿，她何曾叫他来此？
刚想开口，却又听他轻嗤道：“你愿为他赴死，真让本王感动。”
“到底哪出是戏，恐怕连你自己也分不清了吧。”
此番话似一支利箭狠狠扎在了柳素心口。
李彻转身欲走，忽而听得她脱口道：“李彻……”
还未待她继续说下去，便被他冷声截断：“谁许你直呼本王名讳。”
余下的话就这么卡在了柳素的喉咙里，再也不能说出口。
“再有一次，按犯上论处。”
听他淡淡丢下一句话，便大步消失在殿门外，柳素刹那间心口泛起阵阵抽痛，似是无力的跌坐在冰冷的青玉石砖上。
“为什么……”
柳素轻声低喃，继而听得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妹妹早就告诫过姐姐，可姐姐偏偏听不进去。”
她缓缓抬起眸子看向眸中满是得意之色的林妙仪：“是你。”
林妙仪淡淡扬了扬眉：“我可什么都没做，有这功夫，姐姐不如多想想如何安抚王爷受伤的心，否则，以后的好日子可就不多了。”
柳素一声嗤笑，敛眸回道：“想不到妹妹是个这般糊涂的人。”
林妙仪眸光微瞥，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素淡淡扬起唇角：“妹妹还没看明白吗？我越是可怜，殿下就会越心疼，我不必安抚王爷，只要王爷对我残忍一日，殿下就会多疼我一分。”
“说起来，我倒是要谢谢妹妹的成全。”
林妙仪双眉紧蹙，心中霎时怒意四起。
“柳素，你怎的如此阴险！”
说着，便上前抬手欲落。
柳素嘲讽般勾起唇角，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反手用力将她拉倒在地，紧紧抵在墙角处。
“论阴险，我怎么比得过你。”
她精致的面孔近在咫尺，然而此刻在林妙仪眼中却似魔鬼一般。
柳素紧紧钳住她的双手，眸子里荡漾着危险的气息。
“我的好妹妹，你尝过心痛的滋味吗？”
林妙仪隐隐有些惊惶，稳了稳气息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柳素淡淡一笑，俯首凑近她耳畔轻声呢喃：“想你——生不如死。”
林妙仪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面前的姑娘推开，踉跄的起身，眸子里夹杂着些许不甘。
“咱们走着瞧。”
说罢，便略带惊慌的离开了玉琼殿。
柳素微微侧目，轻轻扬了扬唇角，随意靠坐在墙边，轻喃一声。
“到底，哪出是戏……”
她不禁敛眸轻笑。
从她重生那一刻起，一切，都是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