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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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姑娘已让魏冲全然没了耐性，抬手狠狠掐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眸中未曾带一丝怜惜。
“本少爷不嫌弃你是你的福分，不知好歹。”
柳素只觉呼吸困难，大脑陷入麻木之中。
忽而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只听得一声巨响，柳素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抬眸间，便见魏冲躺在桌椅的残骸之上。
瞧着面前的少年将他打出好远，魏冲心中更是不忿，刚想还手，便见溪叠拔出剑抵在他喉咙之上。
上次在游魂坊对那人牙子动手，溪叠也未曾使过这么大的力道。
可今天这样的景象，便是连他也看不下去。
这人究竟有一颗多禽兽的心，才能对如此纤弱的姑娘下这般狠手。
李彻站在房中，瞧着床上的姑娘紧紧抓住衣裳躲避着走进的众人，心里忽而一阵刺痛。
还未待众人从此景中回神，李彻压抑着怒意冷声道：“都出去。”
霍羡回过神，余光瞄了眼床上的锁链，侧目看了眼魏冲道：“钥匙。”
瞧着魏将军都噤了声，旁边的侍卫颤颤巍巍将钥匙递了过来。
霍羡一把拿过塞进李彻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摆了摆手，吩咐人将魏冲架了出去。
房中很快安静下来，柳素缩在床帐的角落中，听着衣衫摩擦的声音渐渐走近，却始终没有抬头。
李彻解开她手脚的束缚，瞧着她肩上那两排清晰而带着血色的牙印，脸上虽然未有太多的神情，可那双深邃的眸中却有肃杀之气一闪而过。
他转身走出房中，站在阶上扫了一眼，眉眼间的冷冽与杀意似夹进了空气之中，向魏家父子汹涌而去。
只见李彻反手自身边的侍卫腰间拔出长剑，扔到魏将军面前。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为民除害，要么自刎谢罪。”
魏将军身形一颤，深吸一口气道：“王爷，是末将教子无方，可末将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望王爷网开一面。”
“那就是自刎谢罪了？”
听罢李彻不带一丝余地的声音，魏将军便知今日是非要二选一不可。
他鼓足底气，挺起胸膛忽而一改神态，不卑不亢的说道：“王爷，这里是豫北城，不是凤池明都。您放犬子一马，末将自当感恩戴德，若不然，就别怪末将得罪了。”
李彻冷冷扬起唇角，还未待众人看清，便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甩出，不偏不倚的插在了魏冲的心口处，没至剑柄。
“冲儿！”
魏将军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没人能威胁本王。”
“魏氏一族作乱犯上，其罪当诛，就地正法，不得有误。”
他言语间掷地有声，未容一丝留情，话音方落，只见屋脊之上瞬时出现许多玄色身影。
李征站在一旁不禁微微蹙起眉头，刚想上前，却被霍羡拉住。
霍羡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
柳素听得院中的声音，眸子里未有半点情绪。
李彻返回房中，脱下衣衫将她遮住，随即将她抱起一路走出豫北将军府。
夜色将至，冲天的火光自将军府的上空窜出，然围来百姓口中却连连道：“真是报应，老天总算瞧见这魏家的罪孽了。”
“烧吧，都烧死才好呢。”
“……”
柳素窝在李彻宽大的臂膀中，任由他将自己带到城中的一处客栈落脚。
雨声淹没了一切，房中烛火昏黄，瞧着一双手将干净的衣裳放在面前，柳素抬眸间下意识唤了一声：“月溪……”
李彻对上她刹那黯淡的眸子，将带着血色的剑穗递到她面前，轻声道：“我已派人去找了。”
瞧见那条穗子，柳素再也稳不住眼眶里的泪水，拿在手中，短促的呼了口气，眼泪便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滚了下来。
李彻微微蹙起双眉，浸湿毛巾坐在榻边，替她擦去手上的血迹，抬手欲要为她散下长发，却见她下意识微微躲闪。
他犹豫片刻，终究放下手，继而听得叩门声响起。
李彻将门外的楚青河迎了进来，随即又瞧了眼床上的人，转身掩门离去。
“三哥。”
回廊中，李征对着那抹玄色身影轻唤一声。
“借一步说话。”
房中，楚青河上前微微打量了一身狼狈的柳素，随即一边从药箱中取出药瓶，一边开口道：“你可知这一次，鉴之为了你，犯下了多大的错。”
柳素淡淡扯了扯唇角，泪水顺着下颚滴落。
“楚先生是来指责我的吗？”
楚青河手上动作一顿：“我不是想指责你，只是想你明白，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毁了鉴之。”
“他已经为你走火入魔了，你若真的在乎他，就不要成为他的负累。”
柳素紧紧攥着手中的穗子，垂眸沉默良久，轻声回道：“我知道了。”
楚青河瞧了眼她额头上的淤青，将药膏与止血粉放在一旁。
“你自己……记得上药。”
说罢，便转身离开。
隔壁房中，李征少有的一脸严肃，一字一句道：“三哥，你太不理智了，因有魏家在此戍边多年，北境外的贼匪蛮寇才不敢踏进一步。”
“如今豫北将军府一夜覆灭，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你可想过这豫北城的百姓将会置身于水火之中。”
在旁的霍羡抬眸瞄了一眼，只见李彻抿了口茶，神色仍旧从容。
瞧着李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霍羡直了直身子，懒懒开口道：“我大豫还不至于怕几个小小的匪宼，不就是死了个豫北将军，朝中上下大大小小的将军没有八十有六十，还怕此处无人照管吗。”
听罢，李征蹙眉用力戳了戳他的头，低声道：“不是让你来火上浇油的。”
霍羡摸了摸头，撇嘴瞧了一眼道：“我倒是觉得，事情不像咱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对吧鉴之。”
李彻起身推开窗子，负手望着外面的雨幕淡淡开口道：“中秋宫宴之上，父皇暗削长安侯的兵权，而后，曾私下许意我重新部署城防。”
“如今镇灵州归我所辖，可州府城防内外的六十万甲士，却有四十余万皆是柳家军，只一州便有如此数目，可想而知，父皇为何会忌惮侯爷。”
“这豫北城在前朝之时便已是法外之地，因非要塞，便也置之多年不曾管束，如今正好借机将柳家军调于此处，对父皇而言，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