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结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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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游离这么一打岔，杨凡已取出一瓶“茅台酒”，给朱青山和青莲各倒了一杯，自己却端碗盛饭。
酒是杨凡自酿，名自然也是他取，朱青山也曾问他“茅台酒”可有深意，杨凡只说是因为思念。
看他神色忧伤，朱青山便不忍细问。
朱青山举起杯中酒打趣道：“你要不要来一点？”
杨凡摆手摇头道：“不了不了，酒量差，惹人笑。”
青莲接口道：“你不惹人笑，我们笑什么？说真的，你啊，喝醉之后是可爱又可笑哦。”
杨凡白皙的脸上不由一红。
朱青山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也会脸红。”
杨凡狡辩道：“谁说男人不能脸红？再说我不是七尺男儿，我是七尺半了。”
朱青山哑口无言道：“你的逻辑可真跳脱。”
青莲赞道：“你的菜做的真好吃，要不然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吧，你给我们做美味佳肴，我们带你行走江湖。”
杨凡不假思索的摇摇头，却不解释。
朱青山眉头微蹙，却很快的掩饰过去，笑道：“这鸡可真好吃，你厉害啊，一个菜，天天换着花样做，还每次都这么好吃。”
杨凡道：“这自然好吃，这可不是地上的鸡，而是天上的鸡。”
朱青山和青莲两人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天上的鸡是什么？”
“苍鹰！”
朱青山和青莲的筷子一下子定格在了空中。
苍鹰和信鸽是民间的重要的传讯方式。信鸽是民间广泛用于传播信息的重要工具，它虽然不能同快马一般，夹带信件文书，却可越河过林，空中直行，具有快捷、便宜、迅速的优势，缺点便是飞的低易被射杀。
苍鹰传信的方式始于牧辰国，它弥补了信鸽的高空优势，因为它具有高空飞翔、长途跋涉、速度迅捷的优势，逐渐被朝廷看中它的军事价值，渐渐的演变成官家的通讯部门，成为了官方的重要的传信方式。
民间自然也有人用苍鹰传信，只是苍鹰昂贵难训，饲养不易，一只苍鹰的身价起码要100两左右，而一匹战马也不过是60两而已，这如何是普通人能承担的呢。
朱青山夹起一个爪子，打量起上面的印迹，虽已成为香气扑鼻的熟食，还是依稀可见那淡淡的绑痕。
吃自然是好吃，可就是贵啊。
朱青山苦笑道：“凡兄，下次还是不要射杀苍鹰了。”
“为何？”
朱青山：“因为这是官府的传信鹰。”
杨凡大奇道：“鹰还能传信，我还以为只有信鸽可以呢。”
这就让朱青山和青莲无言以对了，如此常识，竟不认识？
朱青山道：“你可知道，一只苍鹰如果要成为一只合格的传信鹰，需要从出生开始训练最少一年，加之它饲养不易，又桀骜不驯，所以身价起码是百两打底。江湖人士或平民若是射杀了官方传信鹰，被官府抓到，要么入狱两年，要么罚没八百两，没有第三个可能。”
杨凡突然站起，端起菜盘便走。
朱青山和青莲自道他是惊慌害怕了，便笑笑不说话。
见杨凡远去，青莲无奈摇头：“怪不得这两天没有书信呢，我只以为是无事，不曾想是信鹰出了事。”
朱青山苦笑道：“隐卫他们也是的，这么些人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们掌握的通讯力量也不过是600鹰，大半还是正在训练的。”
不多时，杨凡便脸色平静的走回来。
朱青山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害怕。”
杨凡道：“怕什么？”
朱青山：“你不怕为何慌慌忙忙的端走吃食呢？”
杨凡：“爷爷在时，总对我吹嘘自己吃过多好多贵的美味，说他去过神鹰帝国，吃过320两一盘的‘龙凤呈祥’，说他在巴汉国吃过那280两的‘福寿延绵’，说他在牧辰国一次性花500两烤了300只‘洋洋得意’，所以我把那‘天鸡’端给他做了祭品，跟他说这是八百两一盘的‘大鹏展翅’。”
朱青山和青莲哭笑不得，却感到非常。
朱青山问道：“你爷爷去过很多地方？”
杨凡道：“的确是个旅行家。”
“旅行家这词倒是稀奇。”
杨凡道：“旅行家哪有家？就是因为没有家才口口声声说四海为家。”
朱青山：“何解？”
杨凡：“若家乡没有苛捐杂税，劳役暴政，而是百姓富足，乡风朴实，那便没有人削尖脑子想往外走的，就算真有那么些人念着发财闯荡江湖，发迹了也肯定是要回故地的。毕竟不荣归故里，如锦衣夜行。若没有家族苛责误解，谩骂嘲讽，父母可以言传身教，爱如至宝，谁会天天想着远走高飞，一走便是一辈子？所以说，家不好，才想离家出走，家乡不好，才想远走高飞，这两则都不好，自好四海为家咯。”
活这么大，杨凡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朱青山认真聆听的人，不仅是因为他观点犀利，言辞独特，更因那脱俗的的视角，人性的通达。
朱青山：“这些都是爷爷跟你说的吗？”
“不是。”
朱青山：“那你怎知这么多？”
“会对你说的是经历，不会对你说的才是心事。正因为他从来不提家与家乡，我才知道那些于他来说并不是美好。”
朱青山：“你爷爷可曾告诉你，他是哪里人？”
杨凡说道：“不曾，他熟悉神鹰语，听的懂牧辰话，会说那么几句巴汉腔，我觉得他不是神鹰帝国人便是朱朝本地人。”
朱青山在杨凡面前难得有卖弄学识的机会，终于遇到自己知道而杨凡不知道的时候，怎能错过机会？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三百年前，大陆是一个大一统国家，有158个民族，三百种语言，而朱朝文字和语言正是大众用语，后来王朝覆灭，分崩离析，分裂出无数国家，你来我往的打了百来年，最终崛起了神鹰这种多文化的联邦帝国。所以你爷爷熟悉朱朝话，还真不能以此推断为朱朝人。而且，这百多年来，我们朱朝虽说不上多么兴旺，可确实没有苛捐杂税啊。”
杨凡反问道：“那看来是神鹰帝国的可能性很大咯？”
朱青山认真的点点头。
“我不管，我和爷爷的根在朱朝，我觉得这挺好的，所以这就是我的家乡，这就是我的故国。”
朱青山笑了，笑的无比的开心。
“那些机关术和乘法口诀都是你爷爷教你的吧？”这是让朱青山眼馋已久的东西。
青莲知道，也正是这些东西才让朱青山久久未曾离去。
杨凡早已注意到朱青山常常看着乘法口诀表盯着着那些机关，缓了缓：“想学，我教你啊。”
朱青山惊喜若狂道：“真的？”
杨凡：“那还有假？”
越是高贵的人，越是真正的了解什么才贵重。将田地粮食看重的，那是平民；将房产钱财看重的，那是商人；将百姓民生看重的，那是官吏；将武艺兵法看重的，那是将军。
看重文化的，才是真正的贵人。孔、孟、朱、王之所以被世人尊为圣，正是因为他们德才兼顾。
朱青山起身躬身行礼，大呼：“先生！”
杨凡忙去搀扶，说道：“你对我救命之恩，照料之情，教你一些东西当不起先生一词，而且你还比我年长，你这样的大礼倒是给我打脸了。”
朱青山：“天地君亲师……”
杨凡连忙打断：“别别别，千万别之乎者也，简单的东西不要复杂化，你们兄弟相称可好？”
朱青山灵光一闪，说道：“不如我们结拜为异性兄弟吧？”
杨凡欣然应诺。
不多时，杨凡便备好五祭三品，五祭为鸡，牛，羊，鱼，素，对应天地君亲师；三品为香、炉、酒，对应的是忠义勇。
“我朱青山今日与杨凡结为兄弟，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心协力，不离不弃。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杨凡：“我愿意。”
朱青山诧异的看了看杨凡，接着说道：“兄弟结义，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我愿意。”
朱青山笑道：“凡弟！你未免有点简单了吧？”
杨凡道：“你细品，愿有心，意有心，愿意皆有心。”
朱青山笑了，还真是如此。
两人一拜天，二拜地，三拜灵堂。两碗互碰，一干为敬。
这就是真正的感情深，一口闷；感情铁，干到底。
礼成则誓成，誓成则情结。
“二弟！”
“大哥！”
好嘛，这结拜碗不同于杯子，一碗的份量抵的了三杯了，又是一口干，只是片刻，杨凡便面红耳赤，天旋地转。
朱青山关心的问道：“感觉如何？”
“我感觉我又醉了。”
青莲忍不住轻笑，因为这时的杨凡才是最可爱的。
朱青山笑道：“能说自己醉的，便是没有真醉的。我知道你的酒量，你是三碗不下场，今日我们高兴，我们再喝一碗。”
杨凡可不听劝，指着北边道：“二。”又指了西边道：“四。”又指了南道：“六。”最后指着东道：“八。”
朱青山不由的心里一紧问道：“二弟在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