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同行是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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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澄喻的《萍聚》把科技融入到琉璃工艺中并获得成功这给奚凝霜极大的启发。当初她就认定范澄喻有想法，有才华，认定他能带领这个行业跨上一个新的台阶，现在证明她果然没有看错。这几天她把自己关在设计室里思考，如何突破自己的创作瓶颈。
奚凝霜试图按着范澄喻的思路去思考创作，几天下来也不得不承认，她和范澄喻之间存在巨大差异。范澄喻就像是为琉璃创新而生的人，那真是天赋。
不出张总所料，范澄喻果然给他打来电话，范澄喻开门见山地向他打听《向上而生》的作者。
“《向上而生》的作者？这，这个……不太方便说。”张总故作为难。
“张总，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突然看一个有新鲜想法的同行，很想认识认识，切磋一下。”范澄喻和张总打过交道，知道张总头顶上警钟常鸣，连忙解释。
张总转转眼睛，这次可不是他有疑心病，而是奚凝霜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范澄喻知道她在瑰丽做设计师。这几年，她放弃了自己的著作权，把全部作品都给瑰丽属名。张总虽然是商人，但是一个极有道德底线的商人，有可为有可不为，他不能对不起奚凝霜，又叹口气说道：“小范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们这位设计师吧，性格特别古怪，把这些好作品给了我，但她本人意愿是不要让外界知道，她呀，图个清静，不愿见人啊。你说，我要想和她继续合作就要遵守承诺，替人保密是不是？当初你和我合作的时候，我可也是为你妥协过，所以，你懂的。”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东拉西扯地编理由。
这些话若是说给别人，或者别人不信。但范澄喻完全能体会那种感觉，曾经他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这三年，他的底气足了，作品多了，才敢打开大门走出去看世界。
“哦，那真是遗憾。不过，如果有可能，还是请张总帮忙转达，就说有个同行很欣赏他的创意，如果什么时候他愿意了，希望能拜访他。”范澄喻礼貌地说道。
张总笑着连声应道：“没问题，没问题，这我一定转达。”脸上的笑容颇有玩味之意。
放下电话张总长抒口气，玩味地说了句：“这对冤家呀。”他如实地把范澄喻的话转达给了奚凝霜。奚凝霜听完，微微垂目，沉默不语，继续翻看刚刚找回来的资料。曾经那个快乐直爽的女孩儿，现在笑得很少。
张总识趣地不再提。
范澄喻挂断电话，心里猜测张总这位设计师看起来是一个比他还有个性的人，这让他更加好奇了，随后，他又给王再山打了一个电话，问问有没有听说过张总手下有什么名设计师。王再山也说最近瑰丽工房出的作品在市场上大火，他们也在好奇是哪一位师傅做的，在王再三那一代人的心里，还没有设计师这个概念。但没人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只是从业内人看起来，应该是一位十分冷静寡淡的人，因为那些作品有很强烈的特点，就是清澈通透，即使色泽鲜丽，也都格外分明，没有一点混沌之意，这种手法绝对不是传统手艺人的技术，有人说这些设计不如传统师傅做的厚重，他们便猜测会不会是从国外回来的，因为那些作品之中有几分禅意，最后，又有人说或许是有东方文化背景的外国人，那就只有日本。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没人知道这个神秘的设计师到底是谁，还真成了一个谜。
这些分析与范澄喻的想法有几分吻合，他看完《向上而生》之后，去市场上找人问起瑰丽近年来的作品，有几处可以看到作品的地方，他都亲自去看。从那些作品中，与那些老师傅不同的是他从中看到了现代气息，让人误解的西方元素，巧妙地被中华特殊的文化内涵给稀释掉了，这些特点形成独特的魅力和魔力。可是无论他怎么求，张总都铁了心地不告诉他作者是谁。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范澄喻特别关注瑰丽的作品发表。
这一次，范澄喻在明，奚凝霜在暗。她的作品，他在关注。而他的作品，她也在关注，两个人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竞争，像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
正当范澄喻和奚凝霜一明一暗的创新竞技的时候，又出事了。
毫无疑问的是，这次展会让范澄喻和张总的瑰丽工房声名大振，没人会赚钱多，荣誉多，市场就那么大，此消彼长，如此一来，一些老派琉璃师傅们对这两个新人由之前的不屑一顾变成了联合抵制，从源头的原料上控制他们俩家。
范澄喻拿不到原料，听到一些传言，就找到师傅王再山，想问问究竟。一边是爱徒不可限量的发展，一边是同行的老朋友们，王再山夹在中间为难。自从范澄喻回了家，师徒二人只在展会上见过一面，范澄喻对王再山十分尊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没二心。也从不去抢占王再山的市场，这一点王再山心里非常清楚。
范澄喻到王再山的工厂时，带了很多礼物。这几年，他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但人一直都很朴素，即使是给王再山夫妇买礼物也都是实用的，他给师母买了厨房用的小家电，进屋就教师母如何使用。王再山的老伴儿也从王再山的嘴里听到过范澄喻的近况，加上两年不见他来，还以为真是外人说的翅膀硬了，忘了师傅呢，此时范澄喻认真地教她用那些小家电，乐得直拍范澄喻，到底是传统的女人，也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儿。至于给王再山的礼物是一套保健按摩垫，为了让王再山长时间工作后可以放松放松，还能保健一下老寒腿。王再山带范澄喻这么多年，非常了解这个孩子，所以，从来没有听信外人的挑拨，对范澄喻的态度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