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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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挑眉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儿，她在出卖范澄喻的创意吗？他那不信任的眼神，绝对是属于商人的，奚凝霜冷着脸，说：“我所有的创意都是我自己，你放心，我们可以私下签合同。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既然他走得那么干脆，我就做个隐形人。”

张总恍然大悟，一边点头，一边答应。这对他来说是有百利无一害的事，他当然高兴。

所以，刚刚奚凝霜在展会的人群里看到范澄喻的时候，转身对张总说，“你去打招呼吧，我去停车场等你。”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看似无情。张总摇摇头，看不懂这对年轻人。谁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有些路要自己走，走过了才能放下，他们还都没有放下。

“你的作品和他的作品有创意上相似，一定引起他的注意了。我猜呀，他会再来找我。”张总总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奚凝霜望着窗外，“我还差很多，需要更努力一点。”

张总听得不知是什么滋味，毕竟相处久了，他看到奚凝霜身上的魅力，女性的坚韧和柔软让她的作品开始显露出自己的特色。张总最特殊的才能就是有双慧眼，会挑千里马。他虽是无心插柳，柳能成荫。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才能，张总识才，也重才，更爱才，财从才来，他深谙其道，对自己和公司有贡献的人，他从不亏待，相处久了都会了解他的为人，商场上先小人后君子绝对是最明智的。见奚凝霜坚定的眼神，不禁故作轻松地说：“你有你的特点，艺术创作很难有超越一说，超越是相对自己而言。”

原来张总真是一个懂艺术的人。许多艺术品行业的商人，大概都有一部自己传奇故事，奚凝霜并不意外。她凝视着窗外，脑海里仍是《萍聚》中云雾缭绕的意境，聚渺渺？人世间的那么多悲欢离合，合终归太少。

她陷入沉默，张总也不再说话，脑海里计算这一次接到的订单数额，接下来要如何安排生产，发货……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去思考的事。

一路上奚凝霜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展会上的范澄喻，他穿着蓝色的牛仔衬衫，牛仔裤，还是那么随意，三年时间，在他的身上变化不大。张总把范澄喻和他说过的话告诉了奚凝霜，这个结果让她始料不及，难道当初他突然离开就是回去继承家业了？说到底，他对她可能真的没有感情吧，不然，他怎么不回来找她。梁慧曾经担心，他们未来的生存问题，为什么他有说服梁慧的资本，却没回来找她？能解释这一切的大概就只有一个，他没那么喜欢她。奚凝霜的心渐渐沉入谷地，只是眼泪这时候并不想跑出来宣告她的悲伤，她一直盼着再有他的消息，如今消息来了，她现在反而不明白当初盼的是什么。

范澄喻曾看不懂奚凝霜的感情，觉得她时而含情脉脉，时而漫不经心，他一直以为一切都是他的一向情愿。他不会知道奚凝霜现在心情。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有的人说看细节，有的人说看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还有说需要考验，但爱情，真的是这些吗？或许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参透全部的爱情模式，就因为那是爱情。

奚凝霜微微叹息，她本来可以忘记他，重新开始的，可她的不甘心不但让她没有重新开始，反而越陷越深，这一切早已不知道是因为对范澄喻的爱，还是对琉璃的爱了。三年的时间，她深入钻研琉璃，全情投入其中，感受范澄喻所有对琉璃的感情。有张总的支持，她有更多机会去学习和制作琉璃，经常在某个微妙的创作瞬间，她都像能听到范澄喻的声音或者看到了他的眼神一样，好像那些创意和灵感都是他们在一起商量而来，这算心灵相通？她微微摇头，终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同样，从展会上离开的范澄喻脑海里时时会浮现作品《向上而生》，他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总觉得似曾相识。他回到自己的工厂就跑到办公室里翻张总的名片。幸好，当初他没有一时冲动地把它丢掉。他拿着那张名片刚要拔打张总电话，转念又想，这个时间大概张总还在展会上没回去吧，只好放下电话筒，半倚在办公桌前暗自打算，等展会结束再打这个电话吧。他小心地将那张名片压在电话机下面。

那个年代移动设备不够普及，无法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去联系你想要找的那个人。

接下来的两天奚凝霜没再去展会，回到瑰丽就钻进设计室里不出来了。张总猜她是被范澄喻的作品刺激了，又去研究超越范澄喻的作品，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人就怕没有动力，动力能化腐朽为神奇。

这个刺激的确不小，奚凝霜回家就对父母说要辞职，专心做琉璃。以她现在和张总的合作条件，她的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一所校里的工资，在那个民营经济崛起的时代，她在民营企业工作的收入非常可观。她说，这样再过几年，就算是后半生也有保障了。那时候，肯吃苦，有头脑的创业者都获得了成功。老奚和梁慧看着身边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没了主意。他们传统的思维模式不敢去挑战，他们只知道奚凝霜做的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范澄喻走了，她还是在做琉璃就足以证明一切。梁慧如此强势，都选择了投降，老奚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奚凝霜第二天就向学校提出辞职，并和张总谈了长期合作。

张总非常欢迎她全身心地投入到瑰丽。展会的订单让他一度觉得只要奚凝霜在，公司就有了摇钱树。这想法还让他灵机一动，让奚凝霜设计一款金灿灿的摇钱树出来。奚凝霜根本就没有理会，这种工艺，瑰丽哪个师傅都能完成。她要做的是创意，是作品背后深刻的寓意和内涵。她现在的想法和以前又有了不同，她觉得她走进琉璃这个世界就是要将中华文明融入进去，让所有人都由此看到祖国的文化，拥有和她一样的文化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