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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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澄喻送走了王再山就开始翻模，他要多做几个模具出来，订单无疑是最大的动力，如果王再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必须在这之前做好充分准备，以免措手不及。

“师公走了？”奚凝霜进来没看到王再山的人，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

范澄喻转首看她，“一早就走了。”

奚凝霜看到范澄喻在做江南水乡的系列的模具，讪讪地问：“打算把江南水乡出售？”

范澄喻明白奚凝霜话中之意，心平气和地对她说：“凝霜，这一行，别人要什么样的成品，就做什么，能有人要订我设计的作品，就是最大的肯定了，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可是，你这套设计如果注册成自己的版权，会更有价值。”奚凝霜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范澄喻只好停下手里的活，拉她坐下，他不想他们俩之间因此有矛盾，“凝霜，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有时候，机会真的会一闪即逝，我不想出任何差错。”

范澄喻想说，他现在需要钱，但他赚钱的方式，就是出售自己创作的作品。他不想因为任何事而节外生枝，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不对。何况，马上要过年了，他想带方凝霜回家，而带她回家之前，他还要过梁慧那一关。他不是奚凝霜那样衣食无忧，一直都非常优秀的女孩儿，他要靠自己，还要靠机会，现在他等到了，机会来了就必须牢牢抓住，他不能因为执念而失去这个机会。

奚凝霜一心想让范澄喻走上一条正路，将琉璃发扬光大需要多方辅助和扶持。他们俩都没有错，只是路径不同。

“算了，你的作品，你做主。”奚凝霜突然妥协，很明显妥协得并非真心，有点负气。

范澄喻含蓄地笑了笑，他不想和奚凝霜争执，也不想做过多辩解。他的确需要钱，这样才能支撑他更好的发展以后的事业，这一点他们俩都非常清楚。

所以，理想是理想，当理想和现实稍有偏差的时候，跨过思想的鸿沟还是需要点承受能力的。范澄喻从不在作品设计和工艺上放过自己，精益求精，他觉得这样获得的财富才不会迷失自己。

“凝霜，你应该能理解我。”范澄喻这句话彻底融化了奚凝霜，那一刻，她的心隐隐作痛，“好吧，我相信你，需要我帮忙吗？”

她清澈的眼睛看着范澄喻时，看在范澄喻眼里是一对给他力量的明星。

两个人做事不像单枪匹马一个人那么无助，两个人多了商量，一来一回地沟通中避免很多失败的可能。

幸而，范澄喻和奚凝霜都不是不切实际，只有幻想的年轻人，他们都明白，先要保证生存。恰巧奚凝霜学的是财务，这一点上，她很清醒，她甚至为范澄喻做了一份详细的成本表格，这样他就可以清晰明了地知道怎样更好的控制成本，如何去接商业订单。奚凝霜虽然年轻，会因为那些琉璃作品出其不意的惊喜效果欢呼雀跃，但到了重大决定时，能够理智地分析市场，与范澄喻可谓是天作之合。

“琉璃作品分成两类，一种是产品，一种是艺术品。产品的功能是保证经济来源，支持你艺术品的创作，这样，你做出好艺术品才带动你的产品。师傅，这就是你现在的想法对吗？”奚凝霜凑到范澄喻面前问，清澈的眼睛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范澄喻要怎么回答她呢，“谢谢你的理解。”这是一句发自内心，又保留自尊的回答。

奚凝霜听在耳朵里竟然有点不是滋味，“谢谢”这两个字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垂目，闷闷地说：“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不能和你同步，所以不想和我解释太多？”

一语中的。

“凝霜，我觉得这很正常，毕竟你接触琉璃这个行业的时间太短，我也不想和你争论，你知道我嘴笨，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和你起争执。等你自己慢慢有所体会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不是吗？”范澄喻说得很真诚，他不希望和奚凝霜之间有隔阂，便有些事在意见不同步的时候，很容易产生争执，总是需要两个人真正同步而行，或者另一种粘合剂出现，才会平稳过度，而这其中的过程就算是磨合吧。

奚凝霜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无法反驳范澄喻的话，垂目点头。两个人算是初步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