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旧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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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的情况不好，秦禾不得已还是通知了温女士。
温女士守在病房里，她坐在床边，裹着披肩的手指节泛白，却什么也没说。
温婉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清醒了很多，看见温女士的时候，哽咽的叫了一声，“妈。”
温女士点点头，眼中似有泪光一闪，随即，她温柔的扯出一抹笑，抬手摸了摸温婉的额头，说：“没事，妈陪着你呢。”
“嗯。”温婉到底应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有一种默契，面对困难，只要有最爱的人陪着，总能熬过去的。
会过去的……
当很多年以后，温女士不在了，温婉才知道，在绝境中的时候，有一个亲人在身旁是多么的幸运。
再难再苦，当她还有机会叫一声“妈”的时候，都不算晚。
这半年来，温婉已经成了医院的常客，进医院的次数比前二十多年的都多。
温女士开玩笑说，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太岁，琢磨着等温婉出院了，就带她去山上烧香拜佛。
温婉虽然不信，可也不会驳了温女士的好意，而且，她也有所求。
两天不见，温女士的脸色不太好，隐约有些发青。
上次温女士看病的时候，医生曾偷偷告诉过温婉，如果温女士的病情加重的话，脸色就会发青。
趁着温女士回去做饭的时候，温婉去门诊部见了一直替温女士看病的医生。
原来温女士这段时间瞒着她去看过好几次病，怕她担心，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医生说，温女士的病，虽然有了新药，却还是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尽管缓慢，但还是要引起家属重视的。
和温女士的病比起来，似乎她身上承受的所有苦难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温婉回到病房，自动要求出院，在她的坚持下，总算在温女士带饭过来之前办好了出院手续。
“你病还没完全好呢，回家做什么？”温女士保温桶都没有放下，就开始数落起来。
温婉撒娇似的挽着温女士的胳膊，“我没事，本来就是低血糖才晕倒的，医生不也检查过了嘛，我身上没什么毛病。”
身体虽然没毛病，可医生也说了，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最好也要住院观察。
温女士可不好糊弄，冷声道：“不行，好端端的人晕倒了，不多住几天检查清楚，出去万一又晕倒又怎么办？”
“可我在这里住得不舒服，心里难受，只想回家住。医生不是也说，要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吗？我回家我就开心。”
温婉抱着温女士撒娇，“而且，出院手续都办好了。”
温女士一听，顿感无奈，只戳了戳她的额头，抱怨一声，“你啊！”
语气里的宠溺，让温婉鼻头一酸。
回家之后，温婉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在温女士在场的时候，她笑得脸颊都有些抽搐了。可温女士一转身，她的笑容里，就只剩下僵硬而已。
左柒的电话打不通，温婉看见他的留言，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一直以来，对左柒的家庭环境，她是不清楚的。现在他留了一句话就找不到人了，如果是回家处理事情还好，怕就怕楚御那边……
她不放心，还是给秦禾打了电话，让她找秦目帮忙找找左柒。
“在你受伤住院的时候，他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还惦记他！”秦禾想起联系不上左柒这事儿，就还在气头上。
温婉安抚道：“他家里有急事，不是故意不来的。”
“你就帮他说话吧。”秦禾也不揭穿她，只道：“以前是我劝着你跟他好，现在是你一个劲帮他说话，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其实，秦禾现在心里也有些没底。
以前，她看着温婉在楚御这渣男的世界里走不出来，很想有那么一个人将温婉拉出来，可现在……她觉得，左柒毕竟年纪小，哪怕浪漫温暖，却也未必适合过日子。
温婉见秦禾打趣自己，也没吭声，只道：“我还要去收拾东西，就不和你多说了。”
挂了电话，温婉却神情怔怔的。
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在帮左柒说话。
而是……此刻的她，更需要他那些许真心来支撑自己的信念不坍塌吧。
温家不大，就一个三居室，温女士和温婉每人一个房间，还有一个房间用来堆放杂物。
温婉在杂物堆里找了很久，才把以前楚御爷爷送给她的东西都翻找出来。
楚家虽然财大气粗，可楚御爷爷给人的印象却像一个邻家老爷爷，每次送她的，都是一些哄小孩儿的东西。
做工一般的红木糖葫芦、一看就是假古董的塑料扳指、全木打造的鲁班锁、镀金链子的九连环，还有很夸张的一个葫芦娃风筝。
除了这些，还有些零零总总的小玩意，可无论如何，温婉都无法将这些小东西和周雅口中的东西联系起来。
而且，楚御爷爷和她非亲非故，如果真有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会交给温婉这个外人，而不交给楚家的人？
难道是周雅说谎，又或者楚御爷爷骗了他们？其实楚御爷爷把那贵重东西交给了旁人保管，只是用温婉来迷惑他们？
真相是什么不得而知，可如果不交出东西，她就拿不到离婚协议。
“小婉，吃饭了，你翻这些翻了一下午了，到底要找什么？”温女士做晚饭来叫她。
温婉将那些小东西全都装在一个纸盒子里，抱着纸盒子出了杂物室，“就一些小东西，想起来了，就翻出来看看。”
“哦。”温女士扫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没放在心上。
吃饭的时候，温婉突然惊叫一声，“我想起来了，这些东西都是楚御爷爷送给你的小玩意儿！”
“呃……”温婉点点头，笑道：“您记性真好。”
温女士撇撇嘴，“哪是我记性好，实在是楚家那样的人家，送出手的却是这些……反差太大，不容易忘记而已。”
说得也是。
就连温婉，不也把每件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吗？
“对了，”温婉猛地想起来，楚御爷爷还送了她一件东西来着，“妈，我记得我过生日的时候，爷爷还送了我一件礼物来着。”
温女士想了想，也记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件旧旗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