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平府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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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啸天生前，性格直率为人豁达，又非常乐善好施，曾经明里暗里的帮过不少文臣武将，便是救人性命都有过几次。
虽然不是所有受过他恩惠的人都能念着他的好、记着他的恩，但也总归还有良知未泯之辈的。
故而这些人早就看平中昇不顺眼了，就等着抓他的痛脚呢！
现在，平中昇自己把这么一件让人不齿的丑闻送上门来，他们怎么能不善加利用，借题发挥来迎头痛击他一顿呢？
言而总之，经朝中这么一闹，让平中昇不但不能杀了杜玲叶，反而还得救下她，并把她好好地迎娶入府了。
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事发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杜玲雪的生辰当日。
平氏夫妇此时还不知道，前一晚刚发生的事，次日一早就已经流言满天飞了。
今天其实并不是杜玲雪的整岁大寿，但夫妇俩却不约而同地想要大办，只因这场寿宴兼具着两个作用。
杜玲雪是想敛财，因为她最近挪用了公中的大笔银子去为她爹升官铺路，但这事平中昇还不知道，所以她急着在后者查帐前补上这个窟窿。
而平中昇是想借此机会拉拢权臣，为自己升做兵马大元帅寻找支持者。
是以，朝中的大臣们几乎都收到了请柬。
按理来说，内宅妇人过生辰是不能邀请外男参加的，但平氏夫妇却反其道而行之，可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杜玲雪因为昨晚的事，此时还在气头上，加上一夜未眠，神情十分萎靡，脸上和身上又都带着伤。
她实在是没心思也没力气，去应酬那些心眼比筛子还多的官太太们，也怕因脸上的伤而被人看了笑话，于是便向平中昇提出推后举办寿宴。
然而，平中昇却并不想体谅她，不但严辞驳回了她的要求，还警告了她。
说她若是还想安安稳稳坐在平夫人的位子上，那么今天的这个寿宴，她就必须办得十分妥帖，不得出一丝纰漏。
杜玲雪咬牙暗恨，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连忙喏声应下，转身便去安排了。
至于杜玲叶母女三人，一早就被杜玲雪派人赶出了平府，当然，她们昨天带来的贺礼倒是都被留下了。
杜玲雪原本在昨晚事发后就要赶人的，但被她身边的嬷嬷给劝住了，因为这样做于她的名声不利。
毕竟没有人家会在半夜赶客人离开，况且赶的还是自家庶妹，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于是，杜玲雪不得不忍到了今日早上，才赶走了那母女三人。
寿宴安排在酉时开席，但未时一过，便有客登门了。
听到下人的通报，杜玲雪就是再不愿意也只得起身，让丫鬟给自己整理好仪容，然后亲自去府门口迎接。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倒不是她的本性有这么谦逊，而是知道自己出身不高，又想博个好名声，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低姿态而已！
先来的都是些贵族夫人和小姐，各家的男人们都有公务在身，时间上自然不能像后院的女人那样随意的。
按照惯例，酉时的席面，客人一般都会在申时才陆续到来，更有身份尊贵些的，踩着正点来就算是给主人家面子了。
所以，对于这些夫人小姐们提前上门的事，杜玲雪只以为是自己最近得脸，加上自家老爷又晋升有望，她们这才上赶着来巴结自己的。
心里这么一想，她的面上便也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骄矜来。
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些夫人小姐之所以提前登门，都是因为听说了外面的传闻，才急着来看热闹的。
毕竟姐妹共侍一夫这种事，在寻常的富贵人家倒是有，但在世家大族中却是丑闻了。
这会儿一看杜玲雪满脸的抓痕和青紫，用了那么厚的脂粉都盖不住，却偏偏还对她们端起了架子，她们都快气笑了。
众人心里的不屑和鄙夷实在太甚，如果不是教养还在，她们怕是已经嘲笑讽刺出口了。
但有人能憋住话，就有人憋不住…
“哎呀，我说平夫人，你那位嫁给商户的庶妹呢？怎么没看见她？”
率先说话的这位，是御史中丞乔衡之的夫人。
乔衡之在朝中一向有“铁嘴”之称，为人刚直、不畏强权，遇有不公不正不合律法之事，不管对方是何等身份，他都敢于大胆谏言。
而他的这位夫人出身于将门，性格爽快、眼里揉不进沙子，不但修为不低，连嘴上的功夫比起自家夫君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既然有人起了头，那接下来的话也就好说了。
本来这些夫人小姐就是奔着看热闹来的，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存了心来给平氏夫妇添堵的。
“就是啊，听说你们姐妹的感情一向亲厚，这回怎么不见她来府上帮衬于你呢？”另一位夫人故作疑惑地问道。
“可不嘛，本夫人也听说了，你那位庶妹对你们平府的事，可是格外上心的，但凡你们府上有个什么大事小情，她必定到场，怎么这次不见她了？”又一位夫人接过了话头。
“唉，这份姐妹情，可真是让人羡慕啊，本小姐跟府上的庶出弟妹却一向合不来，尤其是那些庶妹，总是想要跟本小姐争抢些什么，哼，不自量力！”一位小姐傲娇道。
这东一句西一句的，听上去像是在闲扯，却句句都直杵杜玲雪的心窝子。
她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愤恨，表情也越来越扭曲，连一寸来厚的脂粉都遮不住她铁青的脸色了。
她这么多年来，对外一直苦心造诣，努力维持着自己慈善大度宽和的形象，却在这一刻意外地破功了。
看到杜玲雪这样明显的变化，在场的夫人千金们纷纷对视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讥讽的笑意。
其实这些贵妇们，也大多生活在后院的争斗之中，过的日子，远不如外表那般的光鲜。
但如今看到有比她们更惨的，心里自然就舒坦了几分。
在自己过得不好的时候，看看过得更不好的，便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杜玲雪根本没有往其它方面想，比如她们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所以在故意刺激她，她只以为，这些人单纯是因为没看到杜玲叶，才有此一问的。
毕竟就像刚才那位夫人说的，这么多年来，那杜玲叶还真是有事没事就凑上来，故而这些夫人对杜玲叶也不算陌生。
她原先笃定，杜玲叶对她那般殷勤，只是想巴结讨好她，然后借着平府的势力，多认识和结交一些权贵，为自己的两个女儿寻一门好姻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