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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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三日，早晨七点，公寓内。
团团如计划般依然是保留在了张琪手上，起床洗漱整理后我在张琪公寓里简单喝点她亲手熬制的小米粥，顺便看看猫，这是一天之内难得的机会来摸它的爪爪。
“稍微快点，我赶着上班。”我坐在餐桌前拿着逗猫棒在团团面前瞎JB晃晃。
“你可别催了，当我是你保姆啊？”张琪着清凉的牛仔短裤，嘴里叼着一个汤匙，“这不来了吗？”
“张琪越来越漂亮了。”我接过汤碗，总得美言几句。
“嘴真甜，”张琪在餐桌旁的一个小沙发随意靠下，随手打开了电视机，“快吃吧，我吃过了。”
我用嘴小口抿了抿这清晨的香甜，暖流润过了我的整个食道，“粥真香。”
有时候，真心会觉得，人生在世，那富贵荣华与我真有何相干，有避雨的屋檐，有谈笑的兄弟，有盛粥的汤碗，足矣。
“张琪在大学里有没有谈男朋友？”倒不是为了撩妹，而是想到了未来可能我也需要有人为我盛粥，所以便想起了男女关系，间接想问问张琪的情况。
“我啊...”张琪稍稍坐直了起来，“还没遇上喜欢的，但你就算了吧，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我反而喜欢年纪小点的。”
“呸，”我差点把我嘴里的粥都吐出来，“我像是那种每天上班前撩妹的猥琐大叔吗？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不不不，稍微算了吧，我觉得两个人还是...是...要情投意合比较重要。”张琪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好早以前，我好小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孩，黑黝黝的，傻不拉几的，每天放学的时候都会在校门口等我，帮我拎书包...我...我真的好喜欢那个时候，后来就没怎么联系了，直到有一天，我再一次在...在...好像是天河南吧，偶遇了他，那时候的他整容了，美白了，变得高高帅帅，气质绅士...但是...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那么喜欢他了...直到又过了好久，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他一直...这么多年了，好早前就准备和我表白了，但后来一直...可能是因为懦弱吧...就没有实现...又过了好久，我从我...我一个...朋友的嘴里得知，他是为了我而去整容的，他一直觉得配不上我，心里好自卑，特别是长大了之后...但我真的从来没有哪怕一秒嫌弃过他，我一直觉得那段日子，那段...他接我放学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我从来不苛求他给我多有钱的生活，我也不指望他高高帅帅，我就想有个人每天陪我过日子，我给他洗衣做饭，和他逛街买菜，一直相伴到老，到生命的终点...”张琪忽然又笑了，“也不必说这些了，因为据说，他整容之后变得有女人缘了很多，遇到了很多更好看的女生，可能那之后，他也不会再...喜欢我了吧？”张琪低着头，双手合在了脸颊上，又紧扣于小腹前，“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过得还好吗？会有新的喜欢的女生吗？会给她...拎包吗？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曾经拥有过那么一段近乎浪漫的时光，我会好好珍惜...这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荣耀...”
也不知为何，一向谈吐大方的张琪忽然结巴了起来，但我倒是觉得闭眼摇头的张琪像是在这方面有什么超出意愿与否的障碍？
特别是那句，“唯一的荣耀？”我真是不解。只是没想到张琪也有这么一段简单纯情的往事，听着我这个糟汉真的只会觉得好浪漫。
但话不可多问，“没事，你这样的美女会有好男人爱的，要加把劲啊！”我装出一副叔叔引导侄女的模样，终结这尴尬的话题。
张琪食指紧扣于小腹前，下巴稍稍向下倾斜，闭眼之间，向下垂落的嘴角划出了几个字——“或许吧...”
“滴滴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谁的手机，张琪便已经顺手接通了电话，“喂...？好...位置你发到我微信...好，我这就来...模式按往常的来...”说罢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这是要走？”我接着将汤匙往嘴里反复送。
“学校里有事，市场调研，要写论文的...我得走了，不然要迟到咯。江信大警官也要加油啊！要保护我们啊！保护我们不受坏人的欺负！”张琪随手抄起了一个手包，转身就要出门。
但是在起身的同时，我看到了那清凉的牛仔短裤下，有一道增生性疤痕，不对是好几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大白腿？”我指着那不大不小的疤，换来的是一顿臭骂。
“大变态！”看来张琪对我一早就对着她的大腿指指点点有了意见，随手手包就敲打在了我的头上，“小时候调皮留的，看够了没！真是服了你们这些男人!”
...
说罢，屋里就剩了我一人。
奇怪，增生性疤痕比周围的正常的皮肤是要高出来一点，但统计上来看其实是相对比较容易痊愈的类型，张琪的疤痕怎么会留到现在呢？难道是疤痕体质？唉，算了，反正她本来也没必要和我一定说实话，一个大男人一大早上就对着女学生的大腿指指点点确实不礼貌，没被毒打就算好了。
但令我更不解的是，网红脸大长腿就读工商大学的张琪，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按理来说，这样的大美女应该有无数追求者才对啊！总得有个心仪的吧？倒是她那低头间的不语和紧扣的十指，像是有没说尽的话，道不尽的情。
或许她心里还是住着当年那个为她拎包的黝黑的小男孩，已经容不下其他人？
我将汤碗里的小米粥一饮而尽，终止了所有无关紧要的猜想，准备投身于正义的事业之中。
但临走前，当我在楼道间准备合上房门的时候，我看到团团在那门缝间，用它那毛茸茸的猫爪反复翻找垃圾桶里吃剩的食物。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皇上一般来说连我端给它的都不一定吃，怎么突然翻起了垃圾桶？
真是一个稀奇的早晨...希望今天是有收获的一天！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