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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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晚8点,外城,阴暗的旧楼,凌乱的屋子,鲜红的腥味,没有一寸完好皮肤的有十五年警龄的刑警,后脑勺被磕在家中客厅的吊灯上的倒勾上,这是从未有过的挑衅和威胁。
我一时觉得脑袋被人重击,面前这幅景象的冲击让我有些楞。一时都忘记我该做什么了。韦空坐在地上像是失去了知觉,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杀人和杀警察是不一样的,特别是警队队长这种高职位人员,这意味着凶手绝对不畏惧于制裁并且也绝对有能力与司法作对,因为抓捕工作无法进行,谈何司法正义不正义。甚至侧面意味着一个更可怕的事情,就是说,凶手此时,按理而言,在城市里可以真正做到为所欲为,这是将是真正意义上的力量的对抗,司法正义的理念此时我更应该抛之脑后,以免产生新的情感上的失落。
从15日开始,再也没有现身过的黄队长,现在以这样的形式现身在我面前。
我记得黄哥的面色在谢震出事的那晚显得格外沉重,我现在看来,或许是当时知晓什么新的情况?我的后脑的钝击感让我难以集中精神去思索,我只能用有些模糊的眼睛看到韦空打着电话大声地喊,是在呼叫增援。
我想起来我们来着是为了找到黄哥的妻子章雪,可我在这里并没有看见她。我看到一滩血液在地上流向房间走廊的尽头,不祥的预感再次泛起,我绕开黄哥的尸体,腥臭味让我始终保持清醒,我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打开房门,发现了一个不见首的女人瘫坐在地上,之所以判断是女人是因为该女人并未着衣,裸露出来的皮肤遍布抽打和划伤的痕迹,血肉模糊间我通过器官判断是个女人。而她的脑袋,我仔细在屋内搜寻了近一分钟,终于还是在厕所的马桶里找到了死不瞑目的“章雪”。这是身首分离的章雪,她瞪大的无神的眼睛对着我,嘴部轻微张开下颚前置,像是在生前还有什么话语没有讲干净——可能是恐惧时的恳求,也可能是绝望时的咒怨。
我从未见过死人的眼睛,最少瞪着的没有。
韦空拿着刚挂完的电话,走到走廊尽头的主卧室,看了看无首的章雪,然后我通过章雪的头发将她的脑袋从马桶里拧起,韦空见着只好叹息了一口气,然后示意我放下别破坏现场,技术部的人才们不远了,秦牧李淇也很快就到。
我和韦空站在房间里,一言不发,屋内的血腥味是我们的提神剂,韦空像是看见了什么,然后从已经吊死的黄哥的常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露了半片的纸片,上面是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字体,但内容却不一:“救赎。”
熟悉的字体让我确定这与赵珑一案是同一个案子。
鲜红的字体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我还是镇定下来,问韦空:“上面这个救赎是什么意思?”
韦空抚着下巴,皱着眉摇摇头,没有回答。
韦空深吸一口浑浊的空气,朝我递了支烟,我没有接,他也就把烟塞回了烟盒,我们两人就这样保持了一个带着悲伤的沉默的状态,黄队死了,从15日的晚上开始,他就变得让人摸不着踪迹,也从没有再回到组里做任何事情,原本新加入的李淇和秦牧如今看来只是黄哥的死的补偿。一个组的组长就这样死了,不免士气大减。
二十分钟之后,技术部和法医部来到现场作勘察,秦牧和李淇也到了,不同以往的是,局长老大爷马维也来到了这个血腥腐臭的是非之地看望他的老朋友,眼睛里是悲伤和落寞,还有一丝我不知是由何起的惊慌。
无论是哪种情绪,都只是让现场变得更加让人难堪。
技术部的人员拿着各种器材开始大展拳脚,各种各样的分析和采集开始进行。
这下更加让人难办了,黄哥无子无老,身边的朋友一个都没有,唯一的社会交际就在我们这些刑警大队的人身上,所以无论采集的结果是什么,最少想从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上想找到突破口,是不可能的了。
现场正在还原,李淇脸上写着惊恐,毕竟对于一个在校的女学生来说,实习直接上这么大的大案子,还是委屈她了。李淇捂着嘴,应该是忍受不了房间的腥臭味,转身离开下楼。我跟上李淇,把我的外套披给了她。10月的外城下着悲伤的夜雨,一点一滴打在我的身上却又像是重击,催促我的进展。
“谢谢。”李淇朝我笑笑,又很快低下头忍不住悲伤。
“你没事吧?”我问候道。
“没事,只是有些累,我在队里查到谢易上的小学,一年级第一学期的时候有人见过他生父,说不定可以从这方面找到什么关系,还有董莉过去在西城边上租过房子住,或许我们可以从房东那里问道生父的信息。谢震真的把那个男人抹杀于这个世界了,什么都没有,从资料上看,我更加觉得谢震就是董莉的第一任丈夫。”想不到李淇直到现在都还在想着案子,让我有些佩服,又或许,是在掩盖她的害怕?
鬼案接二连三地发生,没有任何线索,查案的警察倒是死了一个,而且作案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不免还是让人害怕。
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一脸沉重的秦牧下楼找到了我俩,然后说道:“一个很意外的事实,我很难确定真假,你们来帮我看看。”说罢我们三人就上楼。
秦牧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了指黄哥身上的伤口,然后说道,“这次与上次首先有一点不同,那条纸片上的字是用黄哥的血液写的,而且身上的伤口是切割伤,凶器应当是刀具,但我没有找到符合伤口的凶器,而致命伤看起来更像是窒息而亡,”秦牧指了指黄哥的脖颈:“像是掐死然后再吊在吊灯上的。”秦牧清清嗓子,“意外的是,章雪的致命伤不是脖颈处的切割伤,而像是吸毒而死的。死后被砍下头。”
“吸毒?”
“是的,”韦空走到我跟前,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的粉末让我很不舒服,“我们在黄哥家中找到了300克的大麻,50克的海洛因,藏毒罪。”
“怎么可能!”我大喊,“黄哥怎么可能藏毒呢?你们在搞什么,一定是凶手把毒品带到黄哥家里准备诬陷黄哥清白的!”
“老弟啊,”韦空低着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在卧室里找到了注射海洛因的针管,从上面的东西来看,章雪有很大的毒瘾,而且有很长的吸毒史。”
“这...”我顿时哑口无言,这怎么可能?在中国,藏毒是重罪。讲道理,说句不应该的,哪怕黄队这不被凶手凶杀,就这点白粉,够他见马克思的了。
“当然我们还需要化验,目前的情况不准确。”秦牧拍住我的肩膀,给了我不想要的安慰。
我们三人驾车回队,秦牧留在现场作最后的判断,路上李淇偶尔作出一些对案情的推理,都是些猜想罢了,我没有兴趣去听,只是觉得案子里不可思议越来的多,我甚至已经不在乎凶手了,我只想知道这一切的究竟。最少,那几百克的粉末,让我觉得曾经的信任遭到了背叛,这是世上,绝对最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