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怪鱼、徒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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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的味道怎么样？”
方桐还在琢磨着韩叔脸上的疤，也没尝过，听到他的话，赶紧夹了一筷子蒸鱼。还没夹起来，对方急忙叫住了他。
“沾点汤，鲜味都融在汤里了。”
越看越瘆得慌，韩叔脸上的伤疤并不是直来直去的，稍带一些弧度，让方桐联想到了咬痕。
“嗯......鲜灵！”
鱼肉蒸制的时间刚刚好，算不上入口即化，也少不了点点Q弹。
鱼皮裹着鱼肉，沾着饱含谷氨酸钠的汤汁，加上被热油激发后的葱姜丝，把这道菜的灵魂完全推上了味觉的皇位。
只是，方桐脑子里还是免不了想起，那张怪鱼的图片。
如此想来，韩叔脸上的疤痕，很像被某种巨口生物撕咬过似的，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
正琢磨着呢，由打门外魏虹走了进来。
金所长和小张就在她身边，三人似乎在讨论着案子的问题。
“魏警官，快过来吃饭！”
魏虹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点来接人也会赶上饭店，脸上带着丝丝惊讶。
尤其当她看到满嘴油汪汪的白术正狼吞虎咽着，更是把疑惑的目光抛向了方桐。
“没办法。”
方桐用无奈回应她，拉着椅子朝白术那头挪动了下。
所有人落座之后，金所长还张罗着要喝点酒。
但是在小黄的提醒下才想明白，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那就以茶代酒吧，四位市里来的同僚一路辛苦了。”
众人纷纷举杯，方桐倒是觉得胜之不武，自己不过就是一介草民，哪能称得上他们的同僚？
“金所长客气了，这么多的菜，有点夸张了......”
“不夸张，都是家常便饭，平时所里的兄弟姐妹们就吃这些。”金所长说着，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老韩，你这一招鲜吃遍天，等咱们解散了，你去津北开个饭店算了！”
韩叔笑着点点头，一边嘴角扬起，另一边纹丝不动。
魏虹看到他的样子，也露出了跟方桐同样的表情，等方桐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开了口。
“老同志，您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然而魏虹似乎还没有发现气氛微妙的转变。
“来来来，吃吃吃！”金所长急忙打岔，“吃完饭，咱们还有正事......”
“是鱼咬的。”
方桐顿时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猜对了，把小黄的提醒抛到一边，追问他是不是怪鱼咬的。
“嗯，”韩叔点点头，“内年，我马上退休了，金所长还没调过来，是老所长把我分配到那片区域负责治安问题。
原则上，我年纪大了，于情于理是不应该去那么闹腾的地方，可是我经验丰富，资历老，老所长说我过去他能放心。”
魏虹点点头，“原来您也赶上了那个事情......”
她的话，让方桐有些费解，赶紧压低声音问她，“你为什么要说也？”
“刘队当时也在，不过他那时候是休假遇到的。”
“你们说的，是刘长海吧？没错，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呢，如果没了他，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韩叔的话，让方桐更是摸不着头脑。
他明明记得，报纸上说的怪鱼，是一户渔民打上来的。可现在听到的这些话语，总是给他一种怪鱼自己登陆上岸，袭击人类的事件的感觉呢？
老韩不愧是老民警了，发现方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面，轻轻笑了一声。
“报纸上报道的不代表就是真的。”他喝了一口茶水，眼神飘香远处。
一点忧伤，一点回忆过去的迷茫，感情复杂的堆叠在心灵之窗里，让人跟着伤悲。
......
八年前，临海市南岸附近。
每逢日落之时，也是人潮最为拥挤的时间段。
韩伟跟每天一样，给两个小徒弟分配了工作之后，便独自一人沿着海岸往北巡逻。
刚走了不到百十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议论声。
他回头一望，在距离执勤岗不远的位置，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人。
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网红，韩伟立马就发现不对劲，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
一边分开众人，一边询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问出点什么，一声尖叫从人群中央传了出来，接着就是嘶声裂肺的吼叫。
喊叫的人，就是他的徒弟之一，凌霄北。
“当时，我一进去就被那场面吓坏了，到处都是血，有的游客身上都被溅上了。一条十多米的大鱼，脑袋那么大个，一口咬了小北的半拉身子......”
记忆仿佛就在眼前，重新折磨了一次这个可怜的老人。
方桐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倒是魏虹，将他心中的疑惑提了出来，“那您的脸，是当时为了救徒弟咬伤的？”
“对。”韩叔揉搓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看人是够呛，但也不能让那畜生吃了他啊？想都没想就去拽他，我都不记得当时自己都干了什么，反正脑子里就是一根筋，把人弄出来。”
离水之鱼，力气自然缩减不少。
可求生的欲望，却让它更加愤怒。鱼死网破，也许就是来由。
“都怪我，那天我就应该让他们去北岸的......”
金所长看他这么背上，急忙安慰道：“老韩，事情不怪你。谁知道未来会是嘛样？”
“其实，不瞒你们说，在出事儿之前我还真感觉到了什么。海风中，似乎夹杂着怒吼......”
方桐知道这种情况，很多人都会在重大创伤之后，将之前之后的事件，按照自己的想象胡乱组合。
古代帝王将相用这种方式统治臣民。
现代，则是用这样的理由推脱理由，或是像韩伟这样，把罪孽都强加在自己身上。
“韩叔，后来发生什么了？”
方桐追问着，其他人也跟着等待回答。
吃饱喝足的白术，也表现出了高度的精神集中，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韩伟。
“看小北成了那样，我也着急，直接用手去扳怪鱼的嘴，”他抬起双手，每一只掌心都有着清晰的疤痕，“谁知道那玩意咬的死，牙齿跟刀子似的，一时来气就捶它的眼睛。谁知道它身子一弹，大嘴就奔着我来了，一口咬脸上。就是那时候，刘长海来了把我俩都救了。”
魏虹嘀咕一句，“没想到刘队这么猛......”
“当时我就看见他穿的沙滩裤了，好像是用一根撬棍扎死了那畜生。不过，你们知道什么才是让我最难受的么？”
众人没人说话，目光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那些围观的游客里，竟然有人说那畜生是龙王，杀了它要遭报应！”
......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就这样压抑的结束了。
方桐看着白术，猜想他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不然怎么会先偷偷吃饱的。
故事听了，饭也吃了，接下来众人一起来到了拘留室。
在门外，依旧能听到里面阵阵的叫声，不像人类，也不像野兽。
两种不同的音色叠加着，好像是两位美声歌唱家在配合高歌。
“他就是这个状态，要不是听到声音，可能小黄和我也发现不了。”
金所长解释一番后，从小黄手里接过了开门的钥匙，在插入的时候被白术叫了暂停。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去一趟发现他的地方比较好。”
金所长愣了下，扭头看向魏虹，像是在征求他的一件。
见她没说话，方桐急忙补充，“吴伦是嫌疑犯，或许在那边留下了什么证据，应该去查查。”
“既然你俩都这么说，那咱们就先去那头看看吧。所长，那里远不远？”
金所长收起钥匙，转身往门前走去，边走边说：“不远，咱们走着过去就行了。”
嘴上说不远，实际上也走了小二十分钟。
他口中描述的房子，距离海边不是很远。远远就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湿气，在这个季节里，除了增加了寒冷，再无他感。
但促使方桐赶到彻骨寒冷的，还不止海风，还有展现在方桐面前的房子。
“这......”
魏虹回身看向方桐和白术，发现他们的表情几乎跟自己一样，满满的吃惊与惶恐。
只有白术稍微淡定些，似乎他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场景。
房子的外观，几乎与方桐的房子一模一样。
“这边一直荒着，这边人多的时候也是一样。好像有什么传言，说这里是凶宅闹鬼之类的。唉，地方小，流言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几乎都遇到过了。”
金所长一边解释，一边将众人引入隐藏在干草中的小路。
来到门口的时候，转身看向他们，“但是有一点我倒是佩服，这房子真特娘的结实！我特地还差了一下，房子是三几年建的，大大小小多少次台风，它愣是没事儿！”
方桐转眼看向白术，“时间几乎一致。”
“嗯。我猜这样的房子，不止这一栋。你还记得那座教堂么，曾经也是这样的。不过后来......算了，有时间再跟你说。”
白术总喜欢吊人胃口，方桐也懒得追问。
与其跟他纠结，不如趁此机会进去一探究竟，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