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挑剔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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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金旺一直被关押在东城秦风监狱内。
这里的狱警们表示，很长一段时间内，曹金旺的表现只能说是“比较差”。几年前，他还曾经因为跟别的犯人打架，被揍掉了两颗大牙。
但最近这两年？他就像突然想通了一般，遵守纪律、不吵不闹，在监狱里积极劳动、配合改造，的确够得上争取减刑的标准了。
“曹金旺，我是顾新城。”
探访室内，顾新城见到了曹金旺。
“听说了~~~你是来干嘛的？”
曹金旺语气粗鲁，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
犯案时，他和弟弟曹金德也不过二十好几。经过这些年的牢狱生活，此刻，他的头发都有些泛灰发白了。
当初，曹金德承认自己是因为纠纷、失手掐死了那位女保险员，并找来哥哥协助分尸。
但法医通过对死者遗体的还原与检验，发现死者的脚腕处有明显的抵抗伤。说明案发当时，一人重重扼住其咽喉的同时，还有一个人，死死的抓住了死者的双腿。
从而证明，这不是所谓的故意伤害、无意致人死亡的意外，而是两个人一同完成的故意杀人。曹家父母称他们两当时都在一楼“放风”。
那么屋内能够协助弟弟的唯一人选，就只有曹金旺了。
由此，曹金旺的罪名由最初的协助分尸，最终确定为故意杀人案中的从犯，再加上恶意损毁遗体，数罪并罚被判处了15年有期徒刑。
现在，刑期还剩不到两年了。
顾新城拿出了他的“狱中表现评定书”。
“我是市局“特调组”成员，听说，这两年你一直在申请减刑？”
“嗯，对啊。领导，您看能行不？”
听到顾新城这样说，本来还坐的歪歪斜斜的曹金旺，挺直了身体，眼睛都明亮了起来。
市局，特调组？
他服刑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来探望过他。现在？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线曙光。
“还不行。”
“为啥？！”
顾新城的断然拒绝，让曹金旺觉得脸上像挨了一个大耳刮子。
瞬间由喜转悲。怎么着，不行还来看他干嘛，逗人玩呢？
“你别着急。根据你的表现，再加上剩下的刑期本就不多，原本应该是很好争取的。但是...当年的案子里，你改过口供。警方怀疑你故意隐瞒了关键的案情信息，现在，你只有做出合理的解释，或者，交代完整的线索，你的诉求才有可能得到满足。”
顾新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听得曹金旺坐不住了。
“说了多少次了，当时我就是口胡了。真没隐瞒什么啊？我弟都被枪毙了，劳资也做了十几年牢...还不够吗？”
顾新城摇了摇头，抽出当时的口供副本，慢慢推到了他的面前。
““老板”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你以前不说，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再不说...可能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福利院的体检报告上显示，曹父这两年身体状况不佳，患有高血压与严重的冠心病。
再加上他的情绪起伏一直比较大，今年年初已经中风过一次。现在又有明显的阿尔茨海默症症状，也就是以往人们常称的“老年痴呆症”。
等到曹金旺刑满出去时，还不知道老父亲能不能认得出他来。
如今，曹家小楼已经处在待拆迁的状态。预计可以分到一笔还算可观的拆迁补偿款。
但这些钱，对于一个破败的家，以及到了不惑之年、却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的曹金旺来说，又能改变什么呢？
听到家里的这些情况，曹金旺只觉得恍如隔世....
“你弟弟已经不在了。一家人搞到这个地步，还有必要为别人打掩护吗？”
顾新城见到对方眼中有茫然、表情里有松动，连忙继续敲打曹金旺。
曹金旺扭捏着、焦灼着，心里俨然正在天人交战。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这一点他心里也很清楚。
在沉默中又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
“我确实不知道“老板”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这个人厉害的很，心也特毒。每次，他把人拖走，我弟就能拿到一笔钱，够咱们家吃喝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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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夏日里蝉鸣声声。
夜色中，一辆小货车开到了曹家小楼的门口，“人呢？打包好了吗？”
“好了好了，您放心！”
说话的，正是曹金德，以及所谓的“老板”。
“行，赶紧搬到上车！人没有醒过吧？”
“没有没有，睡的跟死猪似的。咱又不是第一次办事了，您还信不过我？”
“你还是要小心，别大意了。给，这是你的那份儿。”
“好好好，谢谢老板。”
“进去数！别被人瞧见了。”
“诶！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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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新城心中一惊。
之前被骗去曹家小楼的那些女孩，竟然是被所谓的老板给转移走了？
他带走这些年轻的姑娘，是要做什么呢？
顾新城想到之前何晴总结出的、东城系列失踪案中那些女孩的共同点，默默的咬紧了牙。
曹金旺继续交代说，当初是“老板”主动找上弟弟曹金德的，就连那个发兼职广告、引人上钩的法子，也是对方提供、他们只是乖乖照做而已。
“老板”深藏不露、来路不明，但的确拿得出钱。事情还没开始办，他就先给了曹金德一笔定金，让他们吃到了甜头。
那时候，曹家的修车店生意平平，一家四口的生活实在捉紧、更没什么盼头。
说见钱眼开也好，利令智昏也罢。这家人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狠下心来，答应帮“老板”拐姑娘了。
曹金旺甚至还抱怨，都怪那个“老板”太过挑剔。光是长得好看，身材好还不行，他一定要找学过经济，懂财会知识的女孩儿下手....
“咱想着，他把那些姑娘带走，不就是想做皮条生意的嘛？差不多就得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就这么慢慢找、慢慢找的，可不就容易被人发现了吗？诶，当年举报咱家的，是对面小卖部的那老娘们吧？”
顾新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曹金旺的问题。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憋屈到无法再忍受下去。曹金旺的话匣子，却像突然被砸碎了一样。他承认，当初诓人上门、再把人绑上车这件事，都是弟弟曹金德一手包圆的。
而那名被肢解的女保险员？真的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