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王者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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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秦羽。
“可怜白发生。”吕布呢喃着，望着镜中人，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突然一拳打向了铜镜。
铛！
直接传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铜镜深深地凹了进去。
这力气，也是真的强。
吕布的拳头，也变得鲜血淋漓，而他自己，已然忘记了痛楚。
严氏正坐在一旁发呆，听到响声急忙跑过来，一把握住了吕布的手腕，望着他的拳头，泪水簌簌落下，“夫君，这是为何呀？”
吕布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不为所动。
想当年，年少气盛意气风发，气吞万里如虎。
天下谁人不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到如今，半生蹉跎。
曾经不如他的袁绍、曹操，如今坐拥数州之地。
而他，则被围在枯城之中。
他脑海中不断有声音回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注定没有人会回答他。
“夫君。”
“夫君。”
“夫君，玲绮现在琅琊，听说那秦羽打了打胜仗，不如找他帮忙？”
什么？
听到了“秦羽”两个字，吕布惊醒了，一脚把身前的梳妆台踢倒，散落了一地，“休得胡言，莫提秦羽小儿。”
放下这话，吕布走到了榻上，躺下了。
而且是背对着严氏。
严氏擦干了眼泪，若有所思。
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等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次日一早，吕布和严氏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敲门声。
吕布睁开了眼睛，却没动，严氏从床上坐起，冲着门口问：“谁呀，什么事？”
是侍女的声音，“回夫人，陈宫先生来了，说有急事要见老爷。”
听侍女说完，严氏看向了吕布，吕布冷哼一声，“哼，不知何事，反正没有好事。”
话是这么说，吕布还是起身在严氏的服侍下穿上了衣服。
刚一进会客厅，就见到了陈宫，吕布挤出笑脸主动打招呼，“公台，如此早来，有何事啊？”
陈宫很严肃，声音也很冷，“奉先，火烧眉毛了，你还不知道着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好的带兵出城，你何时才动？”
一大早晨就被训了一顿，搁谁谁也不乐意，何况还是吕布这等人物，无论对陈宫如何尊敬，这也忍不了了，斜了陈宫一眼，没好气道：“不出兵又如何？我就不信曹孟德能打进来。”
“什么？你是说你不出兵了？”陈宫声音立马高了八度。
吕布也不甘示弱，“我才是这徐州之主，出不出兵是我说了算。”
“哼哼，徐州之主，若不是有我，你能夺得徐州？不听我之言，早晚为曹阿瞒所擒。”
听他这么说，吕布怒了，瞪着大眼珠子，“就你最厉害，那你退敌呀，何需我带兵出城？”
陈宫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拂袖而去。
在下邳谋划如何防御之时，曹军一方也在思考着如何拿下下邳。
下邳虽然没有合肥的名气，可也在天下坚城之列。
再加上吕布这种猛将防守，想要拿下，几乎不可能。
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靠强攻，没有任何人能打的下来。
正如陈宫所说，曹军劳师远征，不能持久。
历史上，曹操缺粮是出了名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曹军大帐，曹操坐在主位，望着分坐在两侧的文武，说：“自九月以来，至今三月有余，虽略有小胜，但未竟全功，我军粮草日缺，不能持久，北方袁绍不日将攻破公孙瓒，如今局面，我军该当如何呀？”
显然，曹操也是有了退意。
坐在左侧首位的是夏侯惇，其次是曹仁，两人算是武将领袖。
但此时，两人沉默了。
谋臣那边坐在首位的是荀攸，他和身后几人对视一眼，与武将恰恰相反，几人都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哈！哈！哈！哈！
曹操拊掌大笑，“诸位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郭嘉开口了，脸上也带着笑容，“主公，此次攻打吕布，务必建功，不可半途而废，否则，一旦袁绍兼并幽州，届时腹背受敌，我军危矣。”
看郭嘉这逼样，曹操就知道他有后招，问：“何为？”
“攻下下邳有何难？我有一策，可胜二十万雄兵。”
“莫非？掘沂、泗之水以灌下邳？”荀攸回过头来，两人对视一眼。
郭嘉笑着点头，“然也。”
笑着笑着突然又不笑了，道：“只恐秦羽来援。”
这话一出，军帐中的气氛瞬间压抑了，就连曹操也不例外。
半晌，曹操才来了一句，“我是真没料到，短短一年，此子会壮大到如此。”
这一次，荀攸和郭嘉也沉默了。
一年多的时间，从几百人变成了几万人的队伍，地盘更是从一县之地变成横跨四郡。
甚至，东海、泰山二郡，也在他的辐射之下。
这已经是一州之地了。
身在广陵的秦羽正陪着吕雯在雪中漫步，远离世事喧嚣。
嗯，广陵下雪了。
想叫吕雯回去，她却不愿意，非要拉着秦羽一起。
雪花落在吕雯的头上，变成点点晶莹，在阳光映射下，格外美丽。
当然，还是人更美。
秦羽是无神论者，不相信有神，这一刻他觉得，若是真有仙女，应该就是吕雯的样子吧。
秦羽戴着帽子，吕雯则是任由雪花飘落在头顶，不一会，就白茫茫一片。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秦羽拉住了吕雯的手，这一刻，他们共白头。
在雪中，两人一直走到了晚上，刚回到城中，就遇到了小琪。
“小姐，夫人派人来找你，挺急的。”
吕雯一愣，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说：“叫他过来吧。”
“玲绮，我先回房休息了，天气凉，睡觉盖好被子。”
现代式的关心让吕雯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嗯。”
其实，我们的秦大人心中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羽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打了一个喷嚏，好在，侍女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秦羽打算泡一个热水澡。
然而，刚脱了衣服进入澡盆，就响起了敲门声，“秦大哥，你在吗？”
是吕雯的声音，我们秦大人能说不在吗？
当然不能。
“稍等我一下。”秦羽回了一句。
哪里想到，话刚出口，门直接被推开，秦羽又急忙缩回了澡盆。
能看出来，吕雯遇到了急事。
“秦大哥，有个事我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见吕雯突然严肃，秦羽隐约想到了什么，说：“说吧。”
“秦大哥，我父亲不敌曹操，被困下邳，母亲想让我找你帮忙，可以吗？”
秦羽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果然啊。
秦羽一直害怕这一刻的来临，将会打破两人之间那纯洁的感情。
秦羽沉默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已经出了颤音：“这不是小事，我得跟他们商量下才能做决定。”
这明明就是借口，秦羽下命令，何需跟别人商量？
说出这话时，连秦羽自己都觉得脸红，他心里清楚。
出兵？不可能的。
吕雯点了点头，“那好吧，秦大哥，我等你消息。”
秦羽已然不敢面对吕雯的眼睛，只得低下了头。
他已经不再是意气用事的少年，凡事都要从全局出发。
而救援吕布，正好是他不愿意做的，可，又该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