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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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听到这句话,瞬间就麻了。
前头做了那么多铺垫,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卵用,该查到的已经查到了,自己和十三二人反而如同跳梁小丑一样在肃王的牢房内蹦跶这许久。
再看对面的十三惊恐的面容,深知此事无力回天,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萧让踹了踹他面前的铁栅栏:“问你话呢,聋了?”
此时的十七恨不得自己真的眼瞎耳聋,也好过听得到看得到,也感受得到从心底蔓延而上的恐惧。
他非死士,自然也不具备话本子中死士被俘之后可以咬破舌底藏着的毒药自尽的情况。
眼下他能做的唯有一件事,那便是…
“殿下英明,小人与同伴的确是从元京而来,不过并非是来做生意。”不等他开口,十三便不停叩首作揖将他俩的老底儿兜了个底朝天,“小人名‘十三’,对面是我同伴,叫‘十七’。我二人在兵部做事,与我们一样的还有十八人,二人一组,不是一组之人互不相识,专为孙天子办些阴私之事。”
十七恨不得撕了十三,但他根本拦不住十三那张滔滔不绝的嘴。
十三继续道:“我二十位兄弟武艺骑术尚可,奉旨意接任务,譬如刺杀大臣等等。年前我们接到一个任务,上面说殿下您和公主育有一子,将其带来便能加进一品,赏金千两。过年我二人值班,见这任务发布便接了下来。”
萧让继续点头:“合情又合理。”
十三道:“这位爷您别打乱我的思路。”
萧让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你说,怎么从元京来的,怎么把人拐跑的,按着时间线说。”
人撒谎有技巧,可往往撒谎的人总会捡他编的一件事情的重点说——因为他们会将重点编凑成一条故事线。
而真实发生的事情则并非如此。
人在回忆真实事件的时候,绝对不是想起重点说重点,而是从事情发展的时间线开始回忆,说到重点时只会语气加重,不会像撒谎的人那般挑着重点描述。
萧潋萧让二人皆是老油子,看得出来十七说话时眼珠子乱转,挑事情不按时间线来,问什么答什么,净讲一些能便出来的东西糊弄人。
十三回忆道:“我和十七二人接了任务后出发,年是在路上过的,初二才到了光州。因时间紧急,手头也比较紧急,又想接近肃王府来打探消息,在城门处蹲了许久后,发现来往的番邦客商比较受城内居民欢迎,便想着装扮成番邦人进城。因着任务目标是小孩儿,我跟十七琢磨了一下,小孩儿喜欢的无非是吃喝玩乐。可我们没什么手艺,便一个去进了些假灯笼,一个进了偏桃仁来卖。”
萧潋和萧让对视一眼——这俩人切入点倒是很好,起码他俩卖女装就一定会错失任务目标。
十三继续道:“我们扮成番邦商人后,便早早地来王府门前摆摊——结果那天起晚了,摆摊没位置,便在旁边观察王府动向,见只有一个小孩儿进出王府。任务上只说殿下和公主有一子,也没说多大。但是月刊上说你俩许多年前就认识,我们二人算了算时间,若是那时殿下便和公主生了孩子,如今也有这么大了…”
“月刊”自然是说百里潭办的那个月刊,上面胡言乱语天花乱坠地造谣二人早就暗通款曲一事萧潋到如今还记着。
萧让不敢看他的脸,憋笑对十三道:“你继续说。”
十三继续道:“我们观察一番后,确定了任务目标,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来占位置。为了占位置,还跟旁边人打了一架。这位大人,刚刚小人也说了,我和十七的功夫尚可,打您是打不过,打普通老百姓还是一拳一个的…”
萧潋沉着脸提醒:“跑题了。”
十三挠了挠后脑勺道:“对不住…好久没打架了,想起来就高兴,一时多说了点儿。”
十七跪在地上开始写遗书。
十三看了眼十七,继续竹筒倒豆子:“十七卖的是灯笼,最吸引小孩儿。当时小人等了太久,毯子又暖和,就睡着了,醒来以后便见到十七和最招人的那个灯笼没了影儿。小人以为十七得手了,便等着他来给我报信。只是没想到信没报成,看到十七被押进来了…”
想起那个情景,十三就觉得揪心——贪睡耽误事儿不说,如今还把自己也搭进来了。
怨不得人说兵王没有那个做皇帝的气运呢,他们这些兵部的旧人打开年就在他手底做不成好事儿。
十七写完了遗书的最后一句,感觉生无可恋,便也将计划和盘托出。
“十三睡着的时候,小人正跟几个小孩儿打太极,远远地瞧着小世子出来。不过他并没有靠近我们的摊子,而是去了另一家炸糖糕的摊子上。因着小人一直关注着他,所以看到他吃了口糖糕,喝了口酪浆之后便瘫了…”
十三奋起道:“瞧这俩人多损啊!”
“你快闭嘴吧!”十七斥了十三一句,又对萧潋道,“小人跟了那俩人一路,结果就是二位后来看到的了。”
萧让点了点头,望着萧潋道:“头儿,怎么说?”
萧潋十分头痛——最近他事情很多,颇有些日理万机的意思。
若是被拐的李非白或者魏秋水,他肯定随他们审讯着来,自己根本就不用出面。
然而这些贼人冲小孩子下手,府中的小孩就两个,这样有组织有针对性的行为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
如今并没有用什么手段,这二人便自己供了出来,虽说真实性还有待商榷,然而跟事情发生始末倒也衔接得上。
他蹙眉道:“元京来的探子,就地斩杀便是。”
说罢起身便要走。
十七一听,瞬间没了那些穷讲究,赶紧磕头道:“殿下!我们虽是冲着小世子来,只因侍奉的主君有此意,却也是无可奈何…”
萧潋顿住脚步,忽而回头。
“孤与公主未曾生育子女。”他略一沉吟道,“若今日被掳走的真是孤的孩子,你以为你们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讲话?”
十七这下总算明白了——那两名拐了小孩儿的拐子怎么死的,也不消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