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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睿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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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处后就捱着瀑布,按理说,萧潋极可能患有很严重的风湿。

可是自己跟他打了两场,他那迅捷矫健的身手完全不像是患病的样子。

李非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他担忧明月贞洁受损,便趁夜深人静之时悄咪咪地走出寝所。

哪知肃王府重兵把守,隔十丈一个守卫不说,还不断来回走。

这可难为了李非白,纵然他身手再好,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关卡。

他的住处和萧潋明月的住处隔了一个正厅,李非白抬头看着巨大的月亮一细琢磨——直接过去必然会被守卫看到,不如从屋顶走。

他跃上高高的屋檐后又傻了眼——每个房顶也有人把守。

萧潋可真的鸡贼啊!

他悄悄避开房顶人的视线,沿着长长的廊桥奔上正殿屋顶,眼看着后面便是明月的寝楼了。

不能低头,不能低头。光州城处处是高楼,就连萧潋的正殿也有三层楼阁那样高。李非白一低头就感觉头晕目眩,脚底发软。

光州这样有钱,怪不得老肃王一直蠢蠢欲动想着对元京下手。

李非白一个飞跃,就要跨过正殿朝着寝楼奔去。

这里的月似乎比界山的月要大上很多,他的远处是直流而下的瀑布,他的身后是关外的残月。

李非白在半空中张开了双臂,短暂地享受这一刻放飞自我的欢愉。

猛然间,正殿里似乎射出一个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小腿上。

李非白吃痛,下意识地抱住了小腿。

还在半空中的他瞬间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跌到地上。

好在功夫不是白练的,他一个侧身滚到正殿的房顶,又滚了两圈儿滚到边上,一伸手死死地扒住了房顶殿角的嘲风的胡须。

“咵!”

嘲讽的胡须不堪受重,断裂开来。

李非白抱着头绝望地摔到地上。

守卫们也听到了动静,正往这边渐渐聚集。

李非白摔得老胳膊老腿酸痛不已,想着不如干脆跳进旁边河里避一避时,正殿内走出个伸着懒腰的人。

那人是个老者,胡须发白,头戴儒巾,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这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潜入此地?”老者说话间又李非白走了几步。

他离得近了,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李非白的面容。

老者不知想起了什么,手中拐杖一顿,朝着守卫们挥了挥。

守卫见状,立刻便退开,依旧按照原来阵型去自己的方位站岗。

李非白向来破罐子破摔,他得罪萧潋得罪得够多了,不在乎多一个夜探王府的罪名——大不了被抓住了就说好奇,反正萧潋也不会真的杀了他。

他干脆坐在地上,对着面前的老者说:“你把老子弄下来的?”

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睡醒的卢攸。

“你这功夫比你爹练得好。”卢攸轻飘飘道。

李非白默了一下,冷笑着道:“我李某人今日才到王府,你是什么人,竟敢说识得我爹?”

卢攸伸出拐杖狠狠地抽了一下李非白小腿:“你爹没跟你提过他老师?”

李非白又吃了一记杖击,却不敢呼痛。

他指着卢攸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卢老头?!”

卢攸一听这个称呼气得挥起拐杖连连抽打。

“你爹在老夫跟前好歹还装一装,你这小子这是连装都不装了?”卢攸便打边骂,“快跪下!”

李非白被打得满地找牙,仍是梗着脖子坚决不听他的话。

“我爹说了,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光州卢太师!”

卢太师听见后更气了,收起拐杖道:“你爹呢?他来光州了?你让他来见我!”

李非白被打了一顿倒没想着看伤,只是理了理发型。

“我爹早就死了。”

卢攸听后身形一颤,抬起拐杖就要继续打。

李非白忙退到另一边:“你别不信,他死了好些年了!”

卢攸伸手在袖子里摸了半天帕子没有摸到,又问他:“怎么死的?”

“听于叔说,孙贺拿了假诏书借他想逼天子退位,他不肯,就被杀了。”

多沉重的一件事,李非白就这样吊儿郎当地说出来。

卢攸闭了闭眼睛,过了好久才睁开。

他望着地上坐着的少年,缓缓开口:“你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李非白挺直了脊背朗声道,“‘国君死社稷,枭不愿危国之本。’”

说完这句话后,李非白便见卢攸又闭上眼。

“老头子,你哭了?”

卢太师这才睁眼,眼睛晶莹清澈,一看就是在憋着老泪。

“你爹打小就爱装,实际上他坏透了。”他咳了一声,“不过在我跟前他从来都是一个样,不爱听课。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说到此,卢攸吸了吸鼻子。

“怎么那句话偏生就记得那样清楚…”

李非白从地上跳了起来:“是你教我爹那样干的?!”

卢太师没有否认,很是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学生有四个,听进去的偏生就你爹一个…”

“你乱讲!”

早就潜伏在一边的明月从跳了出来。

“好哇原来是你这老头子!”明月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你知不知道我爹也因为你这句话自己抹脖子了?!”

卢太师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偷听墙角的人,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

他将她跟李非白对比了一下。

嘿,别说,这柴家人长得都还挺像。

“哎呀你来啦…”卢攸伸手笑着上前,“小潋把你接回来啦?”

明月躲开了他的爪子,李非白也横在卢攸跟前。

“老头子,有话好好说,干嘛套近乎?”李非白可恨死这老不死了,要不是他自己爹娘保不齐现在还在呢。

卢太师扑了个空,有些遗憾地道:“套近乎…文人之间打交道,怎么能是套近乎?你俩爹都是老夫的学生,老夫还不能跟你们打交道了?”

明月在看到李非白胸口的印记之时就明白李非白是大伯家的儿子,只是路上人多眼杂,她又摸不透萧潋是否有利用他们的心思,才假装不识得这位堂兄。

现下听这老头的话,想来纸包不住火,终究瞒不住,索性敞开了说。

长相相似的少男少女对视一眼后齐声问道:“你想让我们帮萧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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