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双爪,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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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街角，在路不远的尽头有一个牧场，这里饲养的不是家畜，围栏里打闹嬉戏的尽是些异兽，仔细辨认可以发现那些全都是冒险者或者旅人会饲养的类型。
塞卡没有说话，她从狼背上跳下来轻盈地落地，随后推开屋前的围栏门走了进去，而那头狼自己跳进围栏里面找了个地方趴下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那么大的狼会被训练得像家犬一样呢？
达裘拉和藤原两人一边左右环视一边跟着 塞卡穿过过道，左右两边全部都是分隔开的围栏，据介绍这是方便分类管理的。
抬头看去，耀眼的阳光直射下来，这个牧场或许是这座城市里唯一一个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如你们所见，我这里饲养的都是被遗弃的使魔，它们的前主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抛弃了它们，有迫不得已也有不负责任。”
塞卡在房门前的木椅上坐下，她的表情虽然平淡，但是那双眼睛里有着掩盖不住的悲伤、惋惜、自责和愤怒。
这些达裘拉当然懂，她们旅行的途中没少见到抛弃使魔的人，正如塞卡所说，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
看着围栏里那些使魔，达裘拉也不由得动了心，毫无疑问它们被抛弃是不幸的，而被塞卡找到并照顾是幸运的：“嗯？”。
当达裘拉转头时，刚刚还跟在后面的藤原不见了人，她四处看了一圈才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围栏里的藤原，藤原正在那抚摸一头毛色亮满身伤疤的棕熊，那样子看着吓人实际上它很温顺。
“如果有喜欢的使魔可以带走哟。”
“诶？”
“实际上收养的使魔太多我也有些撑不住了，如果所以来这里的人只要保证能好好对待使魔就可以免费带走，放心都是很温顺的孩子。”
“使魔啊……”
听了塞卡的话，达裘拉陷入了思考，确实她想饲养一只使魔，但她不合适，她不知道藤原是不是向挑选一只带走。她趴在围栏边陷入了沉思。
阳光正盛，没有风，一时间整个牧场只剩下使魔们的叫声，如若闭上眼睛侧耳倾听的话，会有一种身处异兽草原的感觉油然而生。
“啊哈~虽然很想带一两只走，但是我们不合适饲养使魔呢~”
藤原一个高跳翻出围栏背靠围栏倚在上面待在达裘拉旁边，他那个悠闲的表情在阳光下尽数展现，再配以那个双臂张开倚着围栏的动作，其帅气的程度已经超越一般的贵族了。
“这样啊，那就不强求了。”
塞卡并没有表现出失落的情绪，毕竟把使魔硬塞给不合适的人那种事她不可能做。
“塞卡！”
随着一声肆无忌惮的大喊，达裘拉和藤原的视线转向了门前，一个扛着砍刀的混混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不用猜都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好一个“大爷”样子。
“混混？”达裘拉不以为然，右手伸下去摸在鬼爪的刀柄上。
“黑帮的……不交保护费就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了。”
说着塞卡提起一袋哗哗作响的钱币迎了上去，远远看去塞卡先前从容的样子嫣然消失，在那个混混面前满是恭维，然后在混混打开布袋看了看里面的钱币后，“啪”地一声扇了塞卡。
“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呢！养了那么多畜生保护费绝对不能少于120金！”
塞卡虽然饲养着使魔，但实际上从来不会战斗，她孱弱的身体失去平衡摔到了地上，那混混顺势对着塞卡的腹部就是一脚踹上去。
一脚又一脚地踹着，可塞卡一句怨言，甚至反抗的话都没说，像死了一样趴在那任由踢打。
“起来啊！说话！像狗一样求本大……”“欺人太甚了吧？”
“啪！”达裘拉一个闪身过去挡在塞卡面前，混混的脚踢在了她的腹部，留下一个泥脚印，霎时间气氛变得异常微妙。
“你谁啊？别多管闲事！”说着又下去一脚踹在一模一样的位置上，可达裘拉连动都没动一下，没办法，这个小混混太弱了，达裘拉在思考怎么样才能不弄死他。
“你知不知道这件衬衣，是我新买的？”
“我管你新的旧的！既然在这碍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哐当”一声，砍刀落在了达裘拉肩上，显而易见，那破砍刀连达裘拉的衣服都划不破，加上衣服下的肩膀已经赫莱化。达裘拉非但未伤分毫，那砍刀还卷了刃。
“看起来你还不清楚你的弱小。”
“嗯？嗯嗯嗯！？”
达裘拉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在背后，混混马上傻了，明明刚刚还在眼前现在怎么跑背后去了！？
“虽然我平常不爱管闲事，不过今天你让我很不爽。”
“哒哒……”
“仗势欺人。”
“哒哒……”
“咄咄逼人，狐假虎威。”
“哒哒……”
“……”
达裘拉的声音每次响起所在的方位都不同：“嗯？少……少在这装神弄鬼的！”然而实际上达裘拉只是用影步在混混周围转全部而已，连影步的速度都跟不上的家伙，可见有多弱。
“不想死就滚回去。”
“额！”
达裘拉冰冷的语气在这里派上了用场，那语气满满的都是杀气，加上已经架在脖子上的鬼爪，混混倒吸了一口凉气“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他的裤子还湿了。真是个废物。
“怪……怪物啊啊啊啊！！！”
达裘拉收回鬼爪没有再去管那个混混，转身去查看塞卡的伤情，而那个混混又被藤原瞪了一眼，吓得连滚带爬转身跑了……
轻轻撸起袖管，达裘拉看到塞卡身上满是伤痕，很显然是混混打得，藤原没说话，静静走去大门前关上了门。
“为什么要帮我……那个黑帮可不是好惹的……”
“黑帮而已，你好好休息吧，那家伙让我不爽，仅此而已。”
达裘拉把塞卡扶回了屋内，然后出来招呼藤原离开了，两个人稍稍转了转，然后进了一条小巷子。
这条巷子幽静得可怕，不仅黑暗，甚至连野猫野狗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堆又一堆散发着刺鼻恶臭的垃圾。那里面是不是有尸体？？
“啊哈~要去黑市吗？”
“嗯。”从挎包里取出一年前那个同样古怪的熟人给的通讯卷轴，那上面刚刚出现了文字“小姐，我想您应该在某个娜依族居住的岛屿上，那里的黑市可以找到雪娜的双爪，情报可靠。另外那个黑市有些危险，我相信您能处理好，请小心。吼吼吼吼吼~~”
“啊哈~要用抢的？龙爪的拍价我们可担不起。”
“当然是用抢的了。”
达裘拉戴上兜帽，一脚踹开隐藏入口的木桶掀开盖子走了下去，这里的门口也一样有人把守检查，两个人通过以后走进黑市。
这个黑市的气氛很明显与其它的黑市不太相同，虽然叫卖声，打架声，污秽的叫声等声音还是那么嘈杂，但是多了一股很明显的帮派气息。随处可见扎帮结伙的家伙。
而且最大的帮派还极度招摇地在举办拍卖会，那一排展台上放满了极度少见的物品，而达裘拉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上面的一双墨绿色龙爪。
“光一，在那。”
“就是那一对了？”
“嗯，先过去看看。”
两个人挤进拍卖场，主持人正滔滔不绝的讲解着每一件拍品的来历，而下面准备竞标的人都满头冷汗地握着号码牌，很多人都穿得像个贵族……当然拉娜也有达裘拉单方面认识的家伙。
当然，人群密集得脚尖抵着脚跟，肩膀挨着肩膀，也有不少看热闹不竞标的，这也方便了她们两个人混进去。
随着主持人“铛铛”两声敲响锤子，拍卖开始了，嘈杂的人群也安静下来。
达裘拉把感知放开到了最大范围，周围暗处隐藏着几个气息强大的家伙，要想在那些人眼前抢东西，肯定少不了一战，而她们需要速战速决。
“等等。”达裘拉刚想趁大家都关注别的拍品时用影步跑上去直接拿走爪子，但藤原胳膊一折，大力把她勾了回来：“展台上有结界。”
“嘁……”
经过藤原的提醒，达裘拉才想起来用魔力视野观察，在魔力视野下可以清晰看到展台上有不自然的魔力聚集着，那是个很坚固的结界。
“还没有什么东西是光渗透不了的~这样……”凑在达裘拉耳边小声说了他想到的计划，这个计划的缜密程度甚至和达裘拉认真工作时不相上下，他真的是个普通佣兵吗？
“那么第一件拍品由26号的先生以120亿金币中标！”
“铛！”锤子落下，响亮的声音回荡着，下一秒如雷贯耳的掌声响起，就在主持人准备宣布第二件开始竞标时，达裘拉以影步窜上舞台，丰熠星辉架着主持人的脖子，而展台背后，藤原正在用某种方法破除结界。
“全听好了，把你们的现金都交出来！否则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
达裘拉身边飘着几个压缩的魔力块，那些魔力块一经触动就会爆炸，虽然威力没有她说得那么恐怖，不过用力威慑对魔法只有一知半解的人群最合适不过了。
“怎么？不信？”微微仰头，一块魔力块飞出去撞在正对面的墙壁上，随着“滋咚”一声闷响，墙上赫然多了一个大洞。
“给！给！都给您！千万别引爆那些炸弹！”
人群一下慌了神，他们低声下气的喊着，并把自己持有的全部现金都扔上了舞台，布袋，箱子，支票，散装，什么样都有，没一会金币就堆成了山……
就这样达裘拉在舞台上争取时间，而在背面的藤原已经把结界破了一个洞：“好，很顺利……”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取走了那对爪子。
“鼎鼎大名的DATURA，怎么也干起抢劫的勾当了？”
不出所料帮派的老大走了上来，可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傻白甜脸，说话却光怪陆离让人捉摸不透。
“你是帮主？”
“正是，你刚刚还吓坏了我的人吧？”
“呵，那种废物有什么存在价值吗？”
“这一点我赞同，那个废物确实没有存在价值，那么你为什么要来砸我的场子，呢！”
“哐当！嗡~”帮主话没说完就蹿了出去，闪着寒光的匕首划过，主持人当场被划破喉咙死亡，但匕首止步于丰熠星辉下。两把武器碰撞时居然产生了共振……蜂鸣声持续了很久才停下。
“……”
“那么，你在想什么呢？55亿的悬赏目标？”
“哼，降了啊，那正好趁这机会重新提升一下赏金！”
达裘拉向上一个施力挑开匕首，然后一个后撤步避开对方的反击：“就让你见识见识。”左腿完全叠起，右腿伸直，左手撑地，右臂伸直，这是她最常用的备战姿态，瞬间的爆发力不是要不然挡得下的。
达裘拉缓缓将右臂画圆向身后移动，直到极限为止。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也放慢了，甚至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也被无限放大，下一刻，她右手一翻，左腿一蹬，就像是弹簧一样弹步跑了出去。
抡圆了的丰熠星辉横劈向帮主：“好险好险~”他勉强躲开了，脸颊上被划出一道口子开始渗血，可他没给达裘拉留空余，一个转身朝着达裘拉的右腿就刺了过去。
“咔……咔咔……”就像是知道达裘拉右腿小腿有无法完全治愈的隐伤一样，匕首准确无误的刺进了原本被填好的裂缝的位置，那个地方非常脆弱，达裘拉的右小腿再一次裂开了。
而帮主还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用力一拧匕首，匕首从达裘拉的腿上硬生生敲了一整块下来。
“唔……”
“你的情报泄露程度……我想你自己是清楚的，即便如此你还能从容的战斗吗？在腿被撬下来一块的情况下~”
“抱歉呢，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哈？”
帮主还在疑惑之际，一道金光从台后窜出来带走了达裘拉，也包括了达裘拉被匕首撬下来的那块碎片。
光线穿过人群跑出了黑市，快到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只留下帮主在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舞台上呆呆站着。达裘拉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在黑道原本逐渐下降中的悬赏金一口气从55亿金币飙升到了100亿金币……
她本人知道以后反而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的头值那么多钱麻烦一定少不了，她为什么还能做到不动声色呢？
当天傍晚，晚饭后卧室内。
“连隐伤的事情都泄露出去了岂不是很危险？黑道的地方还是少去吧。”
达裘拉伸展开身体趴在床上，藤原正在在后面用星辉粉末帮她把那块巴掌大的碎片粘回去。或许是很快就要休息了，房间早早熄了灯，两个人也都只穿着睡衣。达裘拉时候换了那么成熟的睡衣？
“嗯，估计也就剩下一两次了，等东西全拿回来就不去了……哈~欠~”她把左手抬起在嘴边扇了扇，同时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没一会藤原给达裘拉处理好伤，爬上床躺在达裘拉旁边先睡了，那之后没多久达裘拉也沉沉的睡去。这一番折腾真累坏了。
可奈何今夜达裘拉还是不能安稳睡觉，她做了一个梦。
“嗯？”
达裘拉眼前漆黑一片，她感觉自己站在什么上，有地毯的触感，像是舞台。可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移动。
“砰啪！”一声，一盏灯被突然打开，圆形的光柱下照亮一小块区域，而那个区域里，有一个白发的紫色人偶在跳舞，她被细线牵着，动作木那，机械。
达裘拉定睛一看，那不就是自己赫莱人的状态吗！？
“什……梦，吗？”
达裘拉如是想着，尝试自己清醒过来，她隐约感觉这个梦不太妙，至少继续在这个梦里待着极有可能伤及精神：“嘁……”可无论怎么尝试都醒不过来。
“主角在演出结束前，可不能退场哟~”
说话了，面前那个人偶的自己说话了，用一模一样的声音说话了，与达裘拉本人不同的是那一个自己说话时伴有木偶独有的木块碰撞声。
“想以沉默应对吗？为什么要怕呢，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你的影子。”
“你想说什么？”
万般思考过后，达裘拉还是决定套一些情报，这个梦如此的真实，或许真的有什么端倪。
“我是来提醒你，你一直都在这个漆黑的舞台上机械地跳着舞，就像我刚才那样。不要忘了你身上，还有‘线’在缠着……”
“线？嗯？”
视角一闪，达裘拉的视线居然进入了那个人偶体内，不，连感觉都得到了，她变成了被牵着跳舞的那个，而人偶不见了。
“什么啊！！！”
线的力量像是个无底洞，死死拉动着达裘拉的身体，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木那的舞步跟着灯光在舞台上腾挪，白发被灯光照地熠熠发光，可那是没有自由的舞步。
“嗯？这又是什么……”
随着灯光的移动，一个花盆出现在达裘拉眼前，那里面正生长着一颗幼苗，脆弱又顽强。
“啊！”一瞬间，她惊醒了，满身冷汗喘着粗气弹坐起来：“啊哈……啊哈……”
“怎么了？”
藤原被吵醒了，跟着坐起来轻轻拍了拍达裘拉的背。房间内只有一点点月光穿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在两人身边镀上了一圈亮银。
“……”
达裘拉没有说话，她的精神受到了冲击，加上梦里那些不明所以的内容，意识还处于恍惚之中。
真的不明所以吗？
“啊哈~做噩梦了？”
藤原伸过手，伴随着布料摩挲声轻轻把达裘拉搂进怀里抱紧，两个人紧贴在一起，这也让藤原确定达裘拉确确实实做噩梦了。现在达裘拉的身体在止不住的发抖。
“放松~放松~我就在这。”
“嗯……”
达裘拉这才缓和下来，放松身体待在藤原的怀抱里，稍晚一些，困意再次席卷上来，直到天亮为止藤原都抱着达裘拉睡。事实证明这很有效果，达裘拉那之后没有再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