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野菜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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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对,还有,我这便去拿。”
小李氏是李张氏娘家大堂姐的闺女,大堂姐的丈夫是镇上的王举人,这小李氏也算是秀才家的小姐了,自小又是李张氏看着长大的,如今又嫁给了李家唯一的秀才,也就是王举人的得意门生李大财为妻,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姑侄两也有个照应,所以,几个儿媳妇当中,三儿媳是最受宠的,在家里的待遇跟李金这个小闺女差不多。
李欣冷眼瞧着这一屋子的人,上演着骨肉情深的戏码,默默的给阿秋点了个赞,自顾自的小口喝起粥汤来,因为出了口恶气,心情倒也不错,即使只是一碗粥汤,也觉得很是美味。
大堂姐李燕向来都是以小姑李金马首是瞻,她本也想过去讨好阿奶的,结果挤不进去,只好站在李金身侧看着,这会儿见李欣竟然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当下眼珠子一转,碰了碰小姑李金的胳膊,朝她努了努嘴,李金往李欣那边看了一眼,立即便不高兴的出言训斥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奶都被烫成这样了,你竟还有心思吃饭!难不成是饿死鬼投胎的吗?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是就是,真是没心没肺,黑了心肝的,阿奶都这样了,你竟还吃得下饭!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李燕冲李欣得意的挑眉,显然对于能看李欣吃瘪,很是高兴。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顿不吃能饿死啊?还不快给我打柴去!顺便把猪草给我割回来!若是今日不给我打足够的柴火和猪草回来,你也不用再回来了!我李家可养不起你这样的下贱胚子!”
原本就因为受伤心情不好的李张氏,听到闺女和大孙女的话,顿时火气更甚了,当下便横眉怒目的道。
“哦!”李欣本就对这样一碗毫无味道的粥汤不感兴趣,听她这么一说,便毫不在意的放下了碗,站起身来,转身就走,自始至终都未曾多说一个字,多看她们一眼,只是心中冷哼,看来刚才还是太仁慈了,该直接烫坏她那吐不出象牙来的狗嘴才是真的。
原本的李欣本就话少,她这举动倒是很符合李欣前身的性子,也没人怀疑什么。
“欣儿,我跟你一起去!”李辰心疼妹妹大病初愈就要出去打柴,忙跟了上去,这本就是男人该干的活计。
“我也去!”小石头见此,也忙站了起来,一手抓了一个野菜饼子,便快速的追了出去。
“欣儿,你等我一会儿,我拿个东西。”
出了堂屋,李辰对李欣说了一句,便急急的往屋里去了,等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两把柴刀,和一个大竹篓子,一个竹篮子,里面还放了一个水壶,正是她方才兑了灵泉水的那个。
叶氏拎着猪食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正往外走的兄妹三个,看这模样,自然知道他们又被发派出去打柴了,不由眼神一暗,心中涌起无限的心疼与自责。
“你们小心些,记得千万别往深山里去。”
叶氏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婆婆的决定,只是看了堂屋中一眼,便一边冲几人使眼色,一边开口说道,“去屋里加件衣裳,秋日里山里头凉。”
方才叶氏虽一个人在厨房,可是堂屋里的动静,她也是听到了,知道是李张氏被烫伤了,也不敢这时候去触她的霉头,省的两个孩子再另受罪。
李辰知道,母亲这是暗示他们回屋去,家里还有昨晚留下来的果子和蜂蜜,也能填填肚子,李辰不由得看了妹妹李欣一眼,李欣却是摇头道,“不用了,娘,我们不冷。”
李欣说完,便抬脚往外走去,小石头连忙跟上,李辰却在走时朝母亲眨了眨眼,意思是他会照顾好妹妹的,叶氏见此,心中便有数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拎着猪食往后院猪圈去了。
李欣出了李家的院门,便深吸了一口气,顿觉浑身舒畅,四下看了看,四面环山,延绵不绝,只有村口那一条往外的通道,除了这个村子,便见不到任何人烟,这里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
整个上杨村都笼罩在这晨光里,树梢屋顶全蒙上一层瑰丽的色彩。一条小路从西边小青山脚下李家门口牵出,蜿蜒伸展,没入上杨村村口。
三三两两的树木散落路旁,小路尽头的上杨村,或高或矮、或新或旧的房屋错落有致,间杂着几棵高大的古树,从这片房屋中间脱颖而出,俯视全村。
村子北面,大片的田地一直铺到小清河边,稻田里的稻子已收割,稻草被捆了一头,底下分成三角形站立着,就像是一个个兵士一般,田间地头、河边草地上,也到处怒放着金黄色的小野菊,和那早起劳作的村民、河边放牧的牧童一起,构成了一副怡人画卷。
“欣儿,这边!”
李辰见妹妹站在院门口不动,还以为她是在为刚才的事情难过,便伸手拉了拉她,抬脚往后山的方向走去,直到远离了李家院子,这才偷偷的从怀里拿了一个野菜饼子出来,递给了李欣,小石头亦是同样的动作。
“欣儿,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李欣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如此时一般温馨的画面,心中一叹,接过了李辰手中唯一的野菜饼子,看着他们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这母子四个平日里过的,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就算是买来的奴隶,怕也不过如此吧,也亏得这兄弟两个机灵,时不时的偷偷拿点儿吃的出来,否则这母女两个怕是早就饿死了。
“阿姐,我这个也是给你吃的,快拿着,我们吃过了,这里有水,就着点儿,别噎着。”
小石头见她只拿了大哥的那个,便将自己手中的两个都硬塞进了她手里,这才大踏步的往前走。
“我要一个就够了,咱们一块儿吃!不然我也不吃了。”
李欣看了眼手中的三个野菜饼子,追上两人,坚定的一人递了一个回去,直到兄弟两个接了,这才罢休。
今日堂屋里的这出闹剧,根本就是她导演的,所以,李辰和小石头趁乱藏野菜饼子的举动,也未曾逃过她的眼,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又哪里有机会偷吃。
而大哥李辰手里之所以只剩一个,怕是刚才他趁回屋拿东西的空档,将另一个留给母亲叶氏了。
兄弟两个见李欣坚持,便也就欣然接受了,就这样,兄妹三人一边吃,一边往山上走去。
李欣并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相反,在她十五岁之前,一直都过着孤苦无依,缺油少盐的日子,很多时候,为了一顿吃的,她会主动去帮村里的乡亲们做事儿。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有了一定的资产之后,美食就成为了她唯一的追求,毕竟,食不果腹,生食野菜的苦楚,她小时候尝够了。
而此刻,面对大哥和弟弟的一番好意,她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甘甜,至少在这一世,有这么多的家人陪着自己。
不过,这没有油也没放盐的野菜饼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吃!
再看李辰和小石头两人,两口三口的,就将一个野菜饼子下了肚,若非李欣知道这味儿,差点都以为他们吃的是什么美味佳肴。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大概吃什么都是香的吧,李欣想着。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山里却还有不少野菜、野果,多少可以弄些到空间里,丰盈那空落落的三苗良田,不说旁的,至少要先保证一家四口不再饿肚子才成。
“欣儿,你在这里坐会儿,这点儿柴火,我们一会儿就弄好了,到时候哥带你去找点儿吃的,咱们吃饱了再一块儿回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三人便到了目的地,李辰找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让李欣坐在原地等他。
李欣刚想要拒绝,就听李辰道,“乖,听话,你身子才好些,不能累着了,我和石头就在这附近,不走远,你有啥事儿就吱一声。”
李欣被这一句乖,听话,弄的哭笑不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活了几十年的人了,没想到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孩子哄着,还真是有些别扭。
不过,她倒是挺享受这一份难得的关怀的,这可是历经三世才换来的亲情,便也就点了点头,顺从的坐下了。
李辰见此,这才满意的拿了柴刀去砍柴火了,小石头也跟在大哥后面忙活。
李欣看着李辰兄弟俩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良久,才收敛心神,盘算起今后的打算来。
修炼肯定是不能少的,这可是难得的机遇,最起码也得保证能有护住叶氏母子的能力。
还有,要想在这个地方继续生活下去,就不能再做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莫念知了,她还要承担起李欣该承担的责任,至少要保证母亲和大哥能过上好日子。
不过,想到李家那一群人,李欣又犹豫了,适当的帮助李家,她是没意见的,毕竟这里是给了李欣生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