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疑是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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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苏眼睁睁看着白灵汐在原地旋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踩在雪地之上,暖阳洒落在身上,如此大好风光,他委屈的噘着嘴抱怨,「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你从来不送人东西,害我以为你要送情郎来着。」
而身后传来了鬼邪怒气冲冲的叫嚣着,「喂!寒魇!你就这么怕这个女人?你还是不是幽冥殿的人了。」
偏偏心情欠佳的时候,还有人要送上门来触霉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
拂苏身形一闪,来到了鬼邪的面前。
速度之快,就连鬼邪也无法反应过来,他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拂苏。
说时迟那时快,散发着灵气的紫玉萧也抵在了鬼邪的脖颈处,拂苏凑近他,压低声音警告着,「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如若再犯,我不会顾念手足之情。」
说到底他还是幽冥殿魔君收的义子,明明拂苏和寒魇两个名字都是他取的,可拂苏偏偏就深深的憎恨厌恶寒魇这个名字。
拂去心上雪吗?
拂苏松开了手,转身朝着灵狐宫内走去,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的孤寂,令观者忍不住心疼起来。
他还记得花灯游行那晚,魔君,也就是他的舅舅,亲口对他说的——愿他能拂去心上雪,一生无忧无愁。
可后来是居高临下的魔君大人,亲手将他平稳的生活摧毁了个干干净净!
恨吗?
拂苏思及此处,连连摇头。
他抬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眯缝着双眼,他感觉到,唯有此时晒着的阳光是真实的。
午夜梦回时,他脑中回荡着的是母亲对她说的那句话——不要恨你舅舅,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想着想着,手中的紫玉萧握得生疼起来。
拂苏垂下眼睑,敛去所有的思绪万千。他嬉皮笑脸的回到了灵狐宫中,当然去的地方是银霜苑了。
进入银霜苑中,他看见了长廊站着身穿雨过天青色罗裙的白灵嫣,他探头张望着屋内,纳闷的问,「灵汐儿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白灵嫣望着面前的白衣少年郎,莞尔一笑,「你把人家的剑穗搞丢了,你说上哪去呢。」
闻言,拂苏心中警铃大作,俊颜上也满是思忖和紧张来——他一直跟在灵汐儿身侧,没看见哪个苍蝇能过躲过他明亮的双眼来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漏网之鱼?
越想他越想忐忑不安,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着,「那玩意真的如此重要?不会真是送情郎吧。」
说着说着,心头处直冒起一股酸气来。
听着拂苏带着拈酸吃醋的口吻,白灵嫣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她本想继续欣赏拂苏这副妒夫的嘴脸的,哪知道拂苏转眸就看他,而且眼神不善,若是张嘴说话,绝对是咄咄逼人的。
白灵嫣只能轻叹一声,给他解释着,「收起你拈酸吃醋的嘴脸吧,灵汐是要送给灵姑姑的。前不久她寻到了一把灵气充裕的古剑,而这剑穗跟随她多年,打算一并送给灵姑姑的。」
提起灵姑姑,白灵嫣眼中满是落寞的神色,她不知道灵姑姑还要沉睡多久,就连能算尽天下事的她,也是无法卜算出个名堂来。
当年魔君为了争夺九幽浮沉,幽冥殿公主雨棠与她的夫君双双陨落,徒留下拂苏一人。如果不是灵姑姑将拂苏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前尘往事算来算去,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灵姑姑也在那一次同魔君的征战中,耗尽了自身的灵力和修为,自那之后,一直沉睡到现在。
之后九州界百年难遇的天骄,因灵姑姑的沉睡而丢弃了本命灵剑龙纹剑,徒留下剑灵漫游在这茫茫天地间。
拂苏马上就揪出了白灵嫣的语病,他斜眼看她,「前不久?十年前吧。」
这人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啊,还是说待在灵狐宫久了,久到连日子都数不清了?
白灵嫣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是吧?你知道的我对时间没什么概念的。」接着,她兴致盎然的问拂苏,「对了,你把剑穗随手丢哪了。」
当时得知了此时的拂苏,本想要怒气冲冲的毁掉剑穗,但是又担心白灵汐会伤心难过——其实是担心白灵汐会气急之下,把他灭掉。
他忍得浑身冒酸味,还是没有选择当场毁掉那枚剑穗,但是——
拂苏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指了指凡间的方向。
白灵嫣视线看向他所指的方向,笑得眉眼弯弯的,「可真有你的,不过嘛,这么大一件事情她居然没有对你撒脾气,是不是说明关系更进一步了。」
此话一出,拂苏当即心花怒放。
俊颜上展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来,他朝白灵嫣做作的摆摆手,「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也是害羞的。」
看着他这副拧成麻花的样子,白灵嫣马上别开了视线,因为她怕继续看下去,她会忍不住想揍他。而且可能还会间接的影响到她的食欲,虽然她们都辟谷多年,可白灵嫣仍是想沾一些人间烟火的气息。
她冲拂苏挥挥手,「赶紧追去吧,我刚刚掐指一算,好大一朵桃花呢。」
凡是灵狐宫的人,都该知道白灵嫣能观天下之命脉,自然能算出期间蕴藏的事情。
因此,对白灵嫣的嘱咐,拂苏那叫一个深信不疑啊。
他马上紧张兮兮的追问,「谁的桃花。」
可白灵嫣是打算藏着掖着,绝口不提了,她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你去不就知道了。」
看着眼前的白灵嫣,拂苏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他努力撒娇卖萌,「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
要让他知道是谁打灵汐儿的主意,豁出这条命,他也要把那个人揍到人畜不分!
白灵嫣自动无视掉他谄媚的样子,抬眸看向院中的冷梅,「佛曰天机不可泄露,行了,我去眯会。」
说完之后,不顾拂苏热忱的眼神,在原地旋身离开了银霜苑。
而此时的凡间,京城处于繁华盛世中,小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天桥底下更是有着说书人说到酣处,醒目拍桌的声音。
乞丐手持着破碗穿梭于京城百姓之中,摆摊算命的老者拈须微笑,端的那叫一个仙风道骨。但凡是混迹过江湖的,都该知道这些大部分都是骗子。
京城酒楼客栈也数不胜数,其中一家生意还算过得去的客栈中,几个百姓围在一团高谈阔论,窃窃私语着。
「听说了没,今日陛下寿辰,可知二皇子进献的是何物。」
身穿粗布衣裳的人,贼眉鼠目的东张西望着,似乎是生怕这个消息会被别人得知,倒有些大惊小怪了。
如今的盛世,乃是温室族人的天下。
与那人同桌的男子不停摇着手中的折扇,他不屈居人后的侃侃而谈着,「当朝二皇子出手阔绰,富甲一方,定是闻所未见的稀世珍宝。」
「什么奇珍异宝,不过是枚剑穗。」
魁梧大汉皱眉道,「剑穗?是不是误传了!」
要知道如今天子年岁已高,正是即将退位让贤之际。当朝皇子肯定是想破脑袋,去搜寻些奇珍异宝,才可以进献给陛下,好讨自己父皇的欢心。
因此,对于先前的言论,魁梧大汉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摇着折扇之人,啪的一声合上扇子,轻轻搁在了木桌上,「二皇子可是好大喜功的主,有什么稀世之珍巴不得人尽皆知,好彰显他的气派。」
也因二皇子的想要炫耀到家喻户晓的作风,让白灵汐得到了剑穗的下落。
当夜,月朗星稀,皇宫后院之中万籁俱寂。
白灵汐身形灵巧的跃上了城墙,步入了对常人来说戒备森严的皇宫。她不但无所畏惧的进入宫阙,还轻车熟路的潜入酒窖之中,顺走了一坛梨花白。
「故地重游,幸而一如既往。」
她寻了个相当僻静的院落,飞身上檐,缓缓坐下。
抬眸俯视着底下,赫然发现院中的一砖一瓦一如当年,变的是人。
白灵汐仰头饮下一口梨花白,唇齿间流连不去的是酒香,心间徘徊不去的是对过往的缅怀。
到底有多久了,与温璟一同把酒言欢。
就是在这个院落之中,他们谈笑风生,视对方为知己。
回首过往,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每饮下一口梨花白,那些过往就在眼前浮现着,耳边还回荡着温璟爽朗的声音。
「得到了天下却深陷方寸之地,不得动弹。」
「灵儿,为什么你偏偏就是灵狐呢。」
而就在这时,白灵汐听见了屋檐底下传来了焦急的呼唤声,「姑娘!天色已晚,不要坐在屋檐上,当心失足摔下来!」
白灵汐循声望去,赫然瞧见屋檐底下站着身穿一袭青衫的男子。
他面如冠玉,俊颜上唯有担忧的神色,而这脸上一笔一划勾勒出的竟是熟悉的影子,简直如出一辙。精华书阁
「阿璟?」
白灵汐心头怦怦乱跳,她从屋檐上纵身一跃,来到了青衫男子的身前。
等在他身前站定,白灵汐这才打消了先前的念头,她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睑,笃定道:「你不是他。」
阿璟乃是凡人之躯,岂会活如此之久?
此人身上并没有他的气息,连转世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容貌相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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