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成功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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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双手端着茶盏步入祠堂,长案佛台上奉着商家先人牌位,香炉里燃烧的檀香袅袅飘散,平添了几分忧思愁绪。
商济民将他领到父母牌位前,想起正值盛年的长子猝然离世,眼眶不禁泛红:“景谦,祖父知道你没见到爹娘最后一面,至今都是你最大的遗憾。”
商陆看着冷冰冰的牌位,哆嗦着双手敬上那杯茶,得知自己连爹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悲痛再也无法抑制,眼底涌上酸涩的泪水。
“爹娘,儿子不孝,竟不知你们何时何地去世……”商陆悲从心起,却不经意暴露自己不记事。
商济民蓦地瞪圆含泪老眼,这孙子说什么呢,连自己爹娘都记不住,脑子真毒坏了?之前躲旁边偷看的时候,还以为他只是小事记不清,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孙媳妇不在,没人帮孙子打圆场,看来只能撸起袖子自己上了。
“何其不幸,你爹娘客死异乡辗转下葬,祖父带你赶去迁坟的时候,连他们死于何时都不知道……”商老爷子沙哑的哭声响彻祠堂,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商海裕等人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就被老爷子当场给圆过去了。回想当年,长房夫妻确实死得惨死得冤,商陆愤懑难平也算情有可原。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最惨之事莫过于此……”商老爷子哭累了,斜靠在商陆身上眯起眼,“海隆,秦氏,景谦已经成家了,他和孙媳妇情投意合,你们夫妻总算能放心了。”
“祖父,您还好吗?”商陆感觉他气息紊乱,慌忙回神扶住爷爷,唯恐他伤心过度昏倒。
商老爷子睁开一道眼缝,看这孙子不敢多说话才松口气:“景谦,只要你和媳妇过得好,就能慰藉你爹娘的在天之灵,别再执迷于过去了。”
商陆看他气若游丝,哪敢说个不字,唯有点头的份儿:“祖父,您别哭了,我这就送您回去。”
商济民很配合地脑袋一歪,装作急需躺下的样子,商陆赶紧叫来商锦盛,帮他一起把老爷子抬走。
商陆的二叔三叔都快看傻了,大哥在世的时候,父亲就把他当成心头肉捧着。大哥去世多年了,父亲还为他哭得肝肠寸断。
这般深沉如海的父爱,连一片浪花也没分到他们身上,身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们到底差在哪儿呢,难不成都是被捡来的吗?
商海裕和商海柏面面相觑,今早听说商陆醒了,他们争相跑来喝茶,就想给大侄子找些不痛快,没想到绕了一圈,反倒给自己添堵来了。
苏芷香在祠堂外静待片刻,瞧见商陆双目通红,抬着浑身瘫软的老爷子走出来,即将放飞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咋回事啊,老爷子快不行了?商家要是喜堂变灵堂,她这个孙媳妇还往哪儿跑?
“太公……太公,您没事吧?”苏芷香发自内心地怕他有个闪失,商陆留意到她眼里的担忧,心中又是一暖。
祖父说他们情投意合,看来没有骗他,爱屋及乌,这女子若不是对他一片痴情,怎会如此关爱他的家人?
“别怕,祖父伤心过度,歇会儿就没事了。”
“这样啊,那就好!”苏芷香拍拍自己的胸口,事儿不大,不耽误她跑路。
“相公,那你先送太公回去休息,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趟别院,交代媒婆回柳家报平安,跟我爹问声好。”新婚之夜顺利度过,苏芷香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冒充柳青黛让她浑身不自在,商家亲眷看起来都不顺眼,如今老爷子身体不适,商陆也没心思管她,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商陆听她说得在情在理,正要点头,却见祖父颤巍巍地扬起手:“景……谦,你陪她去。”
商济民偷瞟了眼人群中的苏芷香,看这孙媳妇心急火燎的样子,该不会想给她爹传信,说她相公中毒了吧?
老爷子心里明白,柳竹苓想把女儿嫁到商家,就指望着商陆接管商安堂,将来柳家也能跟着沾光。
柳家姑娘身为柏州才女,柳家又是江南药商之首,他给长孙挑的这门亲事,可谓是互惠互利皆大欢喜。不过,如今孙子身体有恙,脑子又不记事,这话要是传到柏州柳家,心眼如针尖的柳竹苓不知如何算计。
万一孙子久治不愈,即便他有心偏爱,商安堂也未必能交给长房。毕竟天南地北的药商都知道,商家老二经商多年,即使资质稍差,也有资格继承家业。
老爷子转念至此,不禁忧心忡忡,昨夜孙子伤成那样,根本无法洞房,柳家姑娘仍是完璧之身。
柳竹苓那小子要是不甘心,撺掇孙媳妇抛弃孙子另谋高嫁,岂不是商家的奇耻大辱?
罢了,商家的名声暂且不提,商陆曾被他爹娘抛下一次,用了五年时间找回自信。如今他身中奇毒,再被妻子离弃,还有机会重新振作吗?
“景谦,你媳妇初来漳州,人生地不熟,你要寸步不离陪着她。”商老爷子不能阻止孙媳妇去见送嫁媒婆,至少得让孙子在旁边看着,免得她乱说话。
“堂兄,你陪堂嫂,我送祖父回去。”商锦盛拉来父亲抬走老爷子,商陆停下脚步,苏芷香热情地挽住他的手臂。
“相公,我们走吧。”老爷子不放心派商陆跟着她,无所谓,见招拆招,自有妙计。
董氏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服气地嘀咕道:“还说不信邪?三房没发羊癫,公公却晕成牛。”
商海裕没好气地怒视多嘴婆娘,生怕提起他儿子的“疯犬症”,心烦意燥甩袖去药堂了。
“二嫂,你不跟去瞧瞧?”万橘红碰了下廖思燕的胳膊肘,“听说二哥疯得不轻……”
“以讹传讹罢了。”廖思燕目不斜视跟着商老爷子,万橘红回头看着眉开眼笑的苏芷香,羡慕她要去收嫁妆了。
“堂嫂的嫁妆应该是最丰厚的吧,当初太公给柳家送了九十六抬彩礼呢。二嫂,你家那时收了多少彩礼?”
廖思燕脸色阴沉不想理她,万橘红自言自语道:“我想起来了,二哥娶亲好像是七十二抬彩礼,震惊整个漳州城。唉,虽说也不少,但谁能跟长房比呢?”
“是啊,轮到三房,就只剩三十六抬了。”廖思燕微微一笑,轻声细语地感叹,“不过,也算震惊你家整条街吧。”
万橘红楞楞地眨着眼,她怀疑二嫂侮辱人,却又无法反驳事实。
想到那笔不菲的嫁妆,别说是旁人羡慕,苏芷香都急不可待了。成功在望,她才不要带个拖后腿的。
“相公,你身子没好利索,刚才又那么伤心,不用陪我东奔西走,还是让全喜在家里照顾你吧。”苏芷香在祠堂外可不是白等的,早就安排全喜候在半道上,她把他家主子好端端送回来,再有什么毛病就不关她的事了。
“少夫人放心,我在少爷身边伺候多年,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全喜差点被商陆厌弃,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商陆记得祖父的吩咐,摇头道:“无妨,我送你去别院。”
谁稀罕你送啊,千万别来坏我的好事!
苏芷香暗自腹诽,故作娇羞地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相公就这么舍不得我?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娇笑:“相公昨晚威猛雄壮,妾身如入云端,就算你撵我回娘家,我都得赖在你身边,赖定你了!”
商陆耳根红到像滴血,她唇边温热的气息,好似一把越烧越旺的火,将他内心深处某个角落逐渐融化,刺痒又难耐的悸动几乎要失控。
他怕自己陷入混乱,羞窘地反驳道:“光天化日,注意言辞,你要去便去……全喜,你送她去别院。”
全喜亲眼看到主子脸红的样子,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这还是众多女子不可攀越的高岭冰山吗?
要知道过去几年,多少千金名媛、花魁艳伎,主动送上门想跟主子欢好,他连一个眼神都不屑奉上。没想到少夫人说句悄悄话,就让主子面红耳赤意乱情迷。
全喜忍不住多看苏芷香几眼,原来,主子喜欢看似清纯却又豪放的女子!
“是,少爷。”他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连忙跑到苏芷香身边给她带路。
“那么,就让春花秋月留下来照顾你吧。”如今多了个眼线,她不想再自找麻烦,“相公,你吃好喝好等我回来,有事尽管吩咐她们。”
“少夫人放心,奴婢自当照看好少东家。”春花秋月以为苏芷香担心商陆身体撑不住,冲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
“不用,我自己走。”商陆不耐烦地甩开两个丫鬟,回头看到苏芷香已经转身离开,她跟全喜说说笑笑,也不知聊何事这么开心。
商陆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蓦然想起,他明明要找祖父商议和离的事,怎么又被她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