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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人心隔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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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二叔和三叔打个照面,正想接茬说起分家的事,却见苏芷香坐直身子,笑吟吟地看向董氏。

“巧了,侄媳不才,也会看点面相呢。三婶颧赤额堂乌,不是便秘就是疮,悬针灵锁印,忧思夜难眠,还是早歇息少说话吧。”

闻言,众人若有所思地盯着董氏,她心虚地摸着硬邦邦的肚子,心想这丫头怎么知道她有隐疾,该不会趴净房墙角偷听了?

“胡说八道,哪、哪有……”董氏窘迫难言,她平日自称念佛身体好从不吃药,眼下尴尬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商海裕略懂药理但不会把脉,商海柏更是一窍不通,兄弟俩大眼瞪小眼,竟无法反驳一句。

苏芷香“好心”建议道:“堵不如疏,讳疾忌医可不行,三婶也去药堂看看吧。”

“娘,我们陪你去……”商锦盛和万橘红坐立不安,唯恐董氏当场发作,应了发羊癫那句话。

这时,廖思燕掩唇轻笑:“堂嫂看的是面诊吧,我没记错的话,这几句应该出自面诊口诀。”

苏芷香没想到她知晓面诊,原本还想揶揄董氏几句,不得不改口:“弟媳说得没错,面相都有人信,面诊岂能忽视?既然你也能看出来,为何不及早提醒三婶?”

廖思燕被堵得一时语塞,笑容逐渐僵硬:“我只是在书上看过,不懂实辩,不敢妄言。”

“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懂别乱说话,商家是开药堂的,班门弄……弄……”苏芷香还没说完就卡壳了,越急越想不起弄刀还是舞剑。

商陆轻咳了声,以手遮面,凑到她耳边轻声提醒“弄斧”,苏芷香立马挺直腰杆,厉声数落:“班门弄斧就要闹笑话了。”

廖思燕面上微红,她熟读诗词通晓六经,居然被堂嫂当众训斥不自量力,柏州才女就能欺负人么?

眼看这对妯娌就要杠上了,商陆故作镇静地岔开话头:“时候不早了,爹娘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苏芷香意外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像大白天见了鬼!

商陆感受到周围针扎似的目光,除了震惊、恐惧和慌乱,依稀还夹杂着厌恶与谴责。他只是问及父母,又没有说过分的话,怎会招惹众人排斥?

他知道二叔和三叔随祖父做过生意,特别是二叔将商安堂打理得井井有条,商家内外一致认为他是少东家。

祖父始终把希望放在父亲身上,二叔三叔心有怨言他能理解。但在长房办喜事的时候,他们折辱他和妻子就算了,怎能连他的爹娘都不放在眼里?

“自昨日拜堂成亲,流言便不绝于耳,就连家里的丫鬟婆子都在搬弄是非,不知是否有人恶意纵容?”商陆冷眼打量默不作声的众人,周身散发出冰封千里的肃杀气场,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万丈寒潭。

苏芷香在他身边忍不住打个哆嗦,心跳都慢了半拍。她惶恐地看向神色阴鸷的商陆,颤抖的脊背爬上层层寒意。

他好像变回去了,不再是好骗的书呆子,莫非,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商陆漠然迎上她惊慌的目光,沉静眼眸像深不见底的漩涡,苏芷香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完了,她要是被认出来,新仇旧恨一起算,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

商陆忽然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似笑非笑地环视众人:“二叔任由二弟散播谣言,三叔三婶枉论歪理邪说,是否我们夫妻有慢待之处,无意得罪了各位长辈?”

他修长的手掌覆上来时,苏芷香已被吓得呆若木鸡,听到他嘴里的那声“夫妻”,冻成冰碴的脑袋咔嚓转了下。

这家伙虚张声势,根本就没认出她!

他手掌的温度止住她的颤抖,苏芷香看清楚他眼底暗藏的怒火,悄悄松口气,被惹毛的书呆子终于要反抗了。

商陆发顿脾气没人敢回话,沉闷的死寂不断蔓延,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阴暗乌云。

二叔和三叔那对老兄弟,如同听到商家倒灶那样不可思议,两张老脸憋得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廖思燕来回看着众人,起身走到商陆和苏芷香面前,郑重其事地道歉:“堂兄,堂嫂,相公所言若有冒犯之处,弟媳先替他赔不是,待相公身子好些,再让他给二位亲自赔礼。”

“堂兄请息怒!”商锦盛快步上前,拱手赔罪,“我娘误信谣传错怪堂嫂,我爹他……人云亦云,还望堂兄堂嫂宽宏大量,原谅我们的无心之失。”

董氏不服气地瞪儿子一眼,若不是从没见过商陆发火,自个儿心里发怵,总要争辩几句的。

万橘红也被吓得不轻,堂兄平时不跟他们来往,她摸不清对方脾气好坏,自以为乱说话不妨事,没想到动起怒那么可怕。

商海裕长吁口气,总算缓过劲儿:“景谦,你为何突然提起你爹娘?他们……他们怎么来喝媳妇茶?”

商陆眉心微拧:“这种场合,我爹娘不该来吗?”

“该来,我还等着敬茶呢。”苏芷香等不及要替商陆出气,这老家伙会不会说人话,就算闲杂亲戚都不来,商陆爹娘也必须要到场。

“菩萨保佑!”董氏黑着脸闭上眼,不停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灾星上门,家中不幸!神佛显灵,诸邪退散!”

“够了,别瞎念了。”商海柏被大侄子训一顿,倒是有点良心发现,“景谦,我们并不是忘了大哥大嫂,而是他们都去世五年了,想起来就难过,不如不提……”

苏芷香深感震惊,匆忙看向商陆,难道他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商陆眼底的错愕交织着疑惑愤怒,双手紧紧地攥住袖边,白净指节勒得发青。突如其来的噩耗在他心口撕开一道裂缝,锥心的痛苦倾泻而出,蚀骨悲伤连绵不尽。

他难以压抑心里的震骇,双唇哆嗦着重复:“不、不可能……”

前不久喜中解元,爹娘亲自为他庆祝,还鼓励他明年春闱考取功名。再说,父母的身体并无大碍,他们怎会双双离世?

商海裕听见他的念叨,眼里精光锐现:“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记得爹娘过世了?”

众人讶异地看向伤心欲绝的商陆,对啊,双亲去世,不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正常人都不会遗忘。

除非,他脑子有病。

苏芷香陡然一惊,要是被这些人看出端倪,她跟商陆装作夫妻情深,岂不成了操纵傀儡的罪魁祸首?

现在她算是看明白了,二房三房没一个好东西,嘲讽她这个新嫁娘,就是欺负商陆没爹娘。

以商家二叔为首的缺德亲戚,都见不得商陆继承家业,巴不得他早点死。对了,商老爷子不许她说出商陆中毒的事实,该不会怀疑下毒的人就在家里吧?

苏芷香以为昨晚宾客众多,凶手趁乱给商陆下毒。毕竟他到处抓卖假药的,多少贩子像她一样倾家荡产,未必都能像她这么大度,有人恨到要他的命也不稀奇。

不料,人心隔肚皮,最恨他的,却是身边朝夕相处的人。

苏芷香侧身挡住沉默不语的商陆,轻轻拉着他的手:“我知道你时至今日,还是无法接受公婆离世……”

她“哭”得双肩颤抖,背对众人掏出丝帕,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相公,别难过了,如今你我有情人终成眷属,公婆泉下有知,也能稍感欣慰。”

苏芷香仰头看他空洞无神的悲伤眼眸,商陆察觉到她的注视,不断握紧她的手,高大身躯紧挨在她面前,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她闻到带着体温的药香,那是他随身佩戴的香囊,从认识他到现在,只有这股气息是她熟悉的。

不知不觉,两个人十指相扣,苏芷香触碰到他颤抖的指尖,不禁想起混合着桂花香和血腥气的漫长夜晚。

众人眼看“有情人”互相依偎,陆续开始动摇,商陆那种精明人,他脑子要是有毛病,天底下没几个正常人。

他们夫妻演这么一出戏,莫不是存心敲打他们?商陆严查假药收获颇丰,如今娶妻成家,接管商安堂指日可待!

三房一家子人人自危,二房要是再争不出头,他们只能站到商陆那边了。

商海裕仍觉得哪里不对,指着苏芷香追问:“你明知道公婆已经去世,为何还要给他们敬茶?”

狡猾的老家伙真不好打发,苏芷香想了想,回头笑道:“对啊,按照我们柏州的规矩,新媳妇要给公婆牌位敬茶!春花秋月,快把公婆牌位请来!”

两个丫鬟目睹全程,猜到少东家经历过马上风重创,脑子可能不记事了。她们都怪自己事先没讲清楚,差点就给少夫人惹出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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