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痴心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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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蓦然想起他的贴身小厮,如果他真做过那些事,总会有人耳闻目睹。
“全喜在哪儿,快进来!”商陆叫人当面对质,苏芷香忐忑不安地看向门外,唯恐看到阴阳怪气的讨债脸。
完蛋,她该不会这么快就露馅吧?商陆恼羞成怒正在气头上,要知道她说谎骗他,保不准直接把她丢去见官。这漳州一轮游,又要进衙门吗?
苏芷香越想越慌,“恶婆婆”原本就看她不顺眼,自然不会口下留情。那该怎么办呢?就算她肯招认,奸商也不记得,横竖都是扯犊子……
“少爷?”门外很快有人来应声,像是难以置信不停追问,“少爷,您这么早就醒了?您没事了?”
这问话纯粹给商陆添堵,他懒得多费唇舌,铁青着脸走过去拽开房门。
苏芷香揪着一颗心往外面看了眼,咦,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厮,跟“恶婆婆”长得一点都不像。原来不是讨债脸?还好,她不怕被认出来了。
商陆冷眼环视四周,看到熟悉的院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夜之间,万物仿佛没有变化,他的人生却不再受自己控制。
“进来说话。”他不耐烦地瞥了眼站在三尺开外的小厮,他身上又没血,为何躲那么远?
全喜眼观鼻,鼻观心,只是摇头:“少爷,您已经是成家的人了,小的不方便贴身伺候。”
他想说夫人在房里多有顾忌,他这么懂事,也是为少爷着想。不料,他这话在商陆听来,却是另一番心境。
“我说的话,连你也不听了?”商陆伤感垂眸,无尽苍凉涌上心头。
祖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强制他去拜堂,迫使他跟素不相识的女子洞房。但他是个人啊,不是种马种猪,他生存的意义不是为了繁衍后代。
“不是这样的,少爷……”全喜怕他误会,商陆却无心多听解释,黯然转身关上房门。
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他容身之处了?作为商家长孙,祖父期盼他继承家业,不满他终日习读四书五经,更不许他像父亲弃商从医。
商安堂百年良方声名远扬,父亲钻研药理的时候,对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了增进见解,他下乡进山为当地病患诊治,积累无数宝贵的行医经验。
但在祖父看来,商家只是药商,怎样把生意做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给的银子够多,天南海北的神医都能请来坐堂,何必自己亲力亲为。
经过这些年苦心经营,广积人脉,商安堂的生意越做越大,各地药商都以祖父马首是瞻。
然而,祖父与父亲的分歧已是不可调和。祖父失望之余,遂将全部希望转移到他身上,但他一看商论就头疼,根本没兴趣做生意。
他只想读书考取功名,做个惩奸除恶造福百姓的清官,这是他终身不变的志向。祖父却过度迷信长房之说,非要为难他和父亲,明明二叔、三叔他们也能继承家业。
想到这里,商陆握拳下定决心,人生志向岂能随意更改?既然祖父一意孤行,那么他就彻底做个了断!
“这位小姐,我没答应与你成婚,这门亲事不作数!”商陆无法再骗自己,只怪他过去对祖父一味忍让,才造成今日进退两难的局面。
如今他心系苍生,谁都无法阻拦他匡扶正义的决心。舍弃小家,方成大爱,虽说对这女子不太公平,但长痛不如短痛,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意。
“我想,我们还是和离吧,我这就向祖父秉明,立刻送你回娘家。”商陆冷着脸走到苏芷香面前,眼眸如冰没有一丝动摇。
苏芷香被他盯得头顶发麻,眼皮都忍不住跳了下,这家伙脑子真是毒坏了,睁眼不认人不说,先把她当成采花女贼,又要把她送回娘家做弃妇?
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但她这个欠了印子钱的假药贩子,现在回柏州不就是送死吗?再说她又没和离过,谁知道是否要去衙门走一遭?
不行,听他放屁!姑奶奶是走是留,哪能由他说了算!
“姓商的,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你们商家三书六聘娶过门的正妻,昨晚被你摸了亲了……”苏芷香揉着自己挺不直的腰,眼波流转故作暧昧,“还被你睡了,直到现在我都腰酸背痛呢!”
这番惊世骇俗的控诉,让商陆眉心狂跳,眼底的冰棱子当场碎成渣。这女子言辞豪放没羞没臊,跟她讲道理是说不通的。
商陆深吸口气,据理力争:“就算你我有夫妻之实,但没有感情维系,这桩亲事也无法长久。”
苏芷香看他心虚到眼睛都不知往哪瞅,感觉自己更有理:“过来人都说了,感情这玩意儿,睡多了就有了……”
“你说话怎么不害臊?”商陆难以置信地抬头瞪她,不敢相信姑娘家能说出这种话。哦,由于他的原因,她可能不是姑娘了,心有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商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度从她脸上移开视线:“总之,昨晚之事并非我心甘情愿,若有冒犯之处,希望你能谅解。”
“啊,我明白了,你这是提起裤子不认账。”苏芷香不是柳青黛本人都要怒了,心里有片草原在肆意疯长。
狡猾的奸商一贯如此,合着便宜都被他给占了,到头来他拍拍屁股甩手就走?冤有头债有主,她被塞进麻袋差点喂鱼,又被丢到江上连夜晕船,这一桩桩惨案不都是他造成的!
如今连本钱都没捞回来,岂能两手空空被他撵出家门?亏大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白吃亏!
苏芷香气得脑壳疼,接连做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面向脸红如血的商陆,咬牙切齿挤出一丝媚笑。
“相公,你记不清没关系,以后……我会帮你慢慢想起来的。”苏芷香故作大度为他整理衣襟,感觉到他身体在颤栗,心里总算舒坦些了。
商陆匆忙起身躲避那双魔掌,试图劝醒她:“我想不起你是谁家的小姐,但凡你通晓事理,怎能接受一个不爱你的丈夫?”
他不得已说了重话,无意伤她的心,只想让她认清现实。
苏芷香看出他眼里的歉意,忽觉奸商中毒以后,好像有点变傻了。他浑身散发着酸腐书呆气,就像个拎不清的二愣子。
算了,何必跟愣头青置气呢。
苏芷香表面低眉顺目,无奈叹气:“既然你都跟我说了真心话,看来,我也不能对你有隐瞒。”
商陆轻轻点头:“你能想通就好。”
“相公……”苏芷香眼角微抬,眸子里似有千般柔情欲语还休,“我甘愿任人嘲笑陪你发疯,还不是因为倾、慕、你!”
商陆嘴角一抽:“说正经话,你我本无感情,莫要一错再错。”
“怎么不正经了?”苏芷香委屈地咬着嘴唇,“相公长得这么好看,哪个女子不喜欢呢?就像你爱慕我的美貌一样,咱俩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就算你忘了过往深情,我也是你有名有实的妻子,痴缠心爱的人哪有错,不过是真情流露罢了。”
商陆错愕地盯着她,这女子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他为何要想不开劝她,最该安慰的人是他自己吧。
“你这人执迷不悟,多说无益。我要去见爹娘,还有祖父。”除了他们,谁说的话他都不信。
“相公说的是,我们早上还没去堂前敬茶呢。”去就去,她才不怕,如今流言四起,谁不信谁尴尬。
苏芷香看他站在原地不动,故作轻佻地看遍他全身:“妾身给相公更衣……”
“你站住,别过来。”商陆恐慌地指着她,踉跄后退几步,一时不慎跌坐在床榻上。
“好,我不碰你,你自己慢慢来。”苏芷香憋住笑,轻移莲步走向窗边妆奁。
商陆等她背过身,简单梳拢散乱的长发,连发冠都没戴,直奔衣橱找件月色长袍套上身,舒适合体,让他更绝望了。
他一心求学,怎么可能自愿成亲?爹娘明知他志向所在,非但没有阻止祖父,反而从旁协助将他迷晕拜堂?
罢了,水落石出之前,他不许自己消沉下去,就算爹娘不敢反抗祖父,他也要坚持退掉这门亲事。
“春花,秋月,进来为我梳妆。”苏芷香气定神闲地坐在妆奁前,笑看铜镜里神情复杂的商陆。
他就像变了个人,不像在柏州时那么……圆滑世故。
之前商陆总是波澜不惊,稳如老头,不管他是激动还是愤怒,人前都能做到云淡风轻,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现在他不会刻意掩饰喜怒哀乐,误以为被狂花浪女拐骗,哪怕嘲讽能力有限也要直白攻击。当他得知成亲是真,震惊后又敢直面挫折,那双晶亮眼眸如耀眼阳光,像个百折不挠的热血书生。
简而言之,眼前的商陆看起来更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