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害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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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书说到，城隍爷夜审牛大力、梁满仓二人。起初两人拒不交代，都称自己冤枉，结果打过一顿之后，态度好了许多。
这一回不敢喊冤了，但交代出来的都是些龌龊事，与血债并无半点关系。当下，城隍爷与柳文翰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番威胁之下，牛大力先露了怯。
城隍爷和柳文翰对视了一眼，心知牛大力这边有突破了，正准备开口询问。不想梁满仓突然，大声叫道：
“我检举！牛大力害了人！”
城隍爷大喜：“他害了谁？”
“他害了——周家父子！”
什么！
陈初五听得一愣，他看了看无头怪周小虎的尸体，又看了看牛大力。这人虽说也是跑江湖卖艺的，但卖的都是武把式，哪有“彩门高手”的风范？更别说去破周家父子的“神仙索”了。
但转念一想，既然生死簿上查不到他所做的恶事，怕这牛大力并非亲自出手。应该是这恶事中的一环。从他这里，或许能找出那位“彩门高手”的线索。
当下聚精会神，关注着案情的下一步发展。
……
再看城隍爷这边，大老爷倒是表现的很淡定。
虽说他事先得到过柳文翰的禀报，说这“无头怪”的身份已经确认，是凤凰集的卖艺人周小虎。周家父子卖艺途中被人暗算，导致术法被破，最终家破人亡一事，城隍爷也是清楚。
所以在梁满仓说出“周家父子”的时候，心中也难免产生了些许波澜。但大老爷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依旧摆出一副倾听的模样，等着梁满仓下面的说辞。
不等梁满仓往下说，牛大力这边却先造了反。只见他“呼”地一下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对梁满仓怒吼道：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害过周家父子？”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做了就是做了！”若换成别的地方，牛大力这番威吓可能会让梁满仓闭嘴，但这是哪里？这里是阴司城隍，梁满仓急于脱罪，自然毫不退让：“你眼红周家父子戏法赚了大钱，抢了你的生意，于是下黑手暗害，使得周家父子家破人亡。大老爷，你不晓得周家父子是谁吧，且听我细细讲……”
“啊，我杀了你！”
牛大力突然大叫了一声，扑上来就掐梁满仓的脖子。
这鬼打架，陈初五还是第一次见，只见得牛大力双臂这么一使劲儿，直把梁满仓掐得翻白眼，就连身影也变得虚幻起来。
不过牛大力也是气糊涂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岂容得他放肆？
不需大老爷开口，武判官手上金鞭一挥，牛大力突然惨叫一声，便被隔空打了个跟头。当下有金甲武士上前，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这当口，他倒是清醒了，连忙大叫起来：
“大老爷饶命，我也举报！梁满仓谋财害命，害了周家父子！”
梁满仓见他反咬一口，顿时慌了：“胡说，我什么时候……”
“你闭嘴！”城隍爷一声怒喝。
梁满仓张嘴还想辩解，但只见张口，却不见声音。急得他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这里可是城隍庙，是城隍老爷的地盘。大老爷在这里言出法随，让他闭嘴，自然没法开口说话。
整治完梁满仓，城隍爷对牛大力道：
“你继续说！”
牛大力连忙说道：“那周家父子就住在他客栈中，二人死后的行礼财物，都被梁满仓独吞了！大老爷不信，可去他家客栈查证。”
“哦，还有吗？”
“还有……”牛大力左右寻摸了一阵，突然指着张喜妹说道：“还有她，她也有一份！”
“冤枉啊！”
这张喜妹本在旁边候审的，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自己的头上，下意识地跪地喊冤。结果被城隍爷瞪了一眼，仿佛脖子被卡住了一般，也说不出话来。
当下，便有金甲武士把张喜妹拖出来，一把扔到堂前。
这局势反转得太快，看得陈初五目瞪口呆。未曾想，当日的三位被害者，今天又聚集一堂，只不过他们这次的身份，却从受害者变成是疑犯。
陈初五不由得看了一眼周小虎，心中疑惑，他害的这些人，真的是无辜平民吗？
……
接下来，城隍爷解开了梁满仓的束缚，让他可以说话。这人立马反口指证牛大力，说他才是真凶。而牛大力矢口否认，咬定梁满仓谋财害命。二人你来我往，争执不下。至于张喜妹，从跪地后就一直哭，什么也不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试图唤起在场诸位的恻隐之心。
城隍爷懒得看他们狗咬狗，又命武判官打了三人二十大板。
牛大力和梁满仓的先前就挨了一顿，而张喜妹本就魂体不全，这一通板子打下去，三人身上的痛苦还好不说，魂体变得更加虚幻。怕是再打下去，就要魂飞魄散了。
三人回归堂前，变得更加老实了。
城隍爷这才发话道：
“尔等三人，皆是奸猾之徒。我阴司最擅长的，就是整治奸猾之辈。若再不据实交代的话，我这阴司的刑拘还有许多，都可尝试一下。好让尔等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人浑身直哆嗦，知道城隍爷说这话，怕是没了耐心了。再不敢张嘴胡说，互相对视一阵，最终还是牛大力最先开了口。
“大老爷，我真没想要害死周家父子啊！”
这汉子说着，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说起了隐藏在心底的一件恶事——
却说这牛大力，本是北城凤凰集的一位卖艺人。和一些跑单帮的不同，他手下养着七八个艺人，演的都是武把式，手上都是硬底子功夫。自己不大不小，算是个班主。
这牛家班子人少，没法跟大班子争，便占了个靠角落的位置。有点心气的，看不上他这个口岸，而体量小的，又争不过他们。所以自牛家班子到梧城，前后三四年，都没起什么波澜。他们平日里靠着表演，以及卖大力丸这些个玩意儿，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只可惜，自从周家父子到了凤凰集之后，这牛家班的日子，就变得艰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