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兄弟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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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放手!”暖漪踢蹬了两下。
秦骧看她那脸都红成煮熟的虾子色了,知她根本没经历过这些,点到为止即好,他不想让她产生防备。
“我看看你的伤。”他已经将给她诊治的军医细细询问过,只是不亲眼看看,总不能放心。
暖漪收回脚,还有些难为情,“拆拆装装的多麻烦,你赶紧走吧,让吉春回来看到你,多不好。”
秦骧没听她的,亲自动手给她拆了纱布。
嘶……..他深吸一口气。
真是难以承受。
暖漪见他瞬间变了脸色,急忙劝,“就是看着严重,皮外伤而已。”说完想着估计劝了也没用,他成天刀光剑影什么伤没见过,又说:“你不准动萧连旭!”
秦骧那双眼如草原上的狼,眯起,盯住了暖漪,“你护着他?”
暖漪让他那眼神吓坏了,后背起了一层粟,又是着急又有点委屈,明明受伤的是她啊,怎么还要凶她。
“我护着他干什么?我是护着你!这事我爹会去处理,而且你刚才都说了萧家已经有了应对,这个时候萧连旭出一点点事那都是镇北侯府要负责。萧家动不得我爹,动不得我哥,还动不得你?”
越说越委屈,“你现在怎么成这样了,你以前不会凶我的。”说完就有点想哭。
秦骧从来对她都是千依百顺。就算他天生冷脸,暖漪也从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煞气。
今天是第一回。
她缩着肩膀委屈巴巴,秦骧从怀里摸出药来给她重新上药包扎,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极好看。眉头依旧紧着,“那就这么算了?”
暖漪哑着嗓子“嗯”了声。
不算了能怎么办?
憋屈是真憋屈,“我倒想抽他一顿鞭子爽快呢,能行吗?不说给我爹他们惹麻烦,便是我自己,这十几年隐忍为了他一招破功,多划不来。”
“想隐忍一辈子?”秦骧替她处理好伤口,抬头望向她。
暖漪与他对望,能看出他的认真,叹口气,小小声抱怨,“在京里,不隐忍能怎么办?我也不过一个侯府姑娘,上面能压我的人多的数不清。”上辈子她倒是活的肆意,却也死得早啊。
“不过。”暖漪笑起来,语带憧憬道:“我听我哥说他很快要回卫城的。这次我想跟他一起走,那里天高任鸟飞,才是自由自在。”
上辈子她生命的最后就是在卫城度过,那里地处边关,民风淳朴,霍祈又是守军将领,谁也欺负不到她头上。
她若嫁了秦骧,完全可以随夫去卫城。
看暖漪目光中带着点点星光,想也知道她有多么的向往离开京城。
秦骧有片刻觉得自己残忍。
可他并没有半分动摇,他不可能放暖漪走的。
他不会让暖漪隐忍一辈子!
只要登上那权力之巅,所有人都只会匍匐在暖漪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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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骧从暖香坞翻墙出来,长长的巷子里站了不下百名的暗卫,穿着夜行衣如影子般立在夜风里,无声无息。
靠近马车时扑面而来一阵酒气,秦骧表情肃杀,他星夜来暖漪这里,为了避人耳目没有骑马。乘马车来,他在车里可没喝酒,车里必定有其他人。
看马车边守着的全安低眉顺眼,大致猜到车里是谁。
果然,霍祈坐在马车里饮酒,见秦骧上来,大着舌头说:“你可真会享受,这车里应有尽有。”
比寻常马车大,四周都铺着软垫。四周的小柜子里一应俱全,大到斗篷、衣物,小到蜜饯、酒水,都备的足。
这车是秦骧为暖漪特意准备的。
不过目前还不能让暖漪用,他就先使使。
霍祈对秦骧寡言少语的性子太了解,他也早习惯了跟秦骧在一起便自言自语。
给秦骧斟了一杯酒,直言道:“我爹让我纳曲葇为妾。”
这话让秦骧一愣。他早已经忘了曲葇这号人。不过霍祈提起来,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那曲葇上次偷摸进他卧室,投怀送抱,被他一脚踹飞。
他那时惊怒,根本没有控制力道。
想来人怕是废了。
之后曲葇一直称病不出,并不纠缠他。大致是因为这种主动献身的事情闹出来吃亏的只会是女方,到时候不过是一顶小轿送给他做妾。
可若是他恢复身份,能跟皇子攀扯上,便是妾,那曲葇怕也求之不得。
所以霍祈提前纳了那曲葇,等秦骧恢复身份,再想闹就晚了。
也算是给秦骧永绝后患。
想明白这一点,秦骧端起酒杯,敬了霍祈,“谢了。”
霍祈摇摇头,并不居功。
沉默片刻,霍祈才又开口,“我爹不愿意你娶暖漪。”
是肯定句。
能让霍祈大晚上来找秦骧,绝不仅仅是为了曲葇那微不足道的人。
秦骧一声不响。
霍祈也不用他说什么,像是已经醉了般,诉说着心事,“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一来,咱们同为男人,我已经这样了。总想着你能娶个心爱之人,好过同床异梦,英雄孤单。”
今日恰是霍祈被赐婚的日子,他此时说这话,过于伤感。
秦骧又喝了一杯酒。
霍祈勾唇一笑,“二来。这些年你为暖漪花了多少心思,旁人不知,我还能不知道?你打着我的名头给暖漪这院子里送了多少东西?到如今,她那里怕是丢了一根针你都能找出来。我这个哥哥,不如你。”
要不是秦骧事事安排妥帖,暖漪哪里能这么多年过双耳不闻窗外事的消停日子。
霍祈虽疼爱妹妹,可他天生不羁,不拘小节,实在做不到如秦骧这样,连暖漪院子里枯死了一颗树都了若指掌。
“只是…….”
秦骧等的就是这个,“只是什么?”
霍祈紧捏着酒杯,“今日之事,令我担忧。宫里……..我父亲说的对,暖漪并不适合那地方。她进去会疲于应对,朝不保夕。”
“呵。”秦骧冷笑一声,“我既敢要她,自然能保她一世安稳。”
这几年他百般谋划,雷霆手段,为的也不过是她嫁给他时,不用面对那么多威胁。
为迎娶她,他已经等了太久。
霍祈将酒杯往桌上一拍,眼睛紧盯着秦骧,“我对你的能力不怀疑。可是阿骧,你问过暖漪吗?她愿意嫁给一个皇子吗?愿意一辈子生活在宫围之中吗?与那些女人阳奉阴违,日日担心自己是否能活得过明日?”
秦骧错开眼,他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明知道暖漪有多么向往自由天地,她刚才还在说自己与皇宫八字不合。
“你不敢。”霍祈怕是这世上最了解秦骧的人,他肯定的说:“阿骧,事到如今。我知你有惊天之才,我知你有治世之能。但这些对暖漪来说,无用。你甚至不敢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可这样的隐瞒不可能持久。你想过她知道这一切后的反应吗?你确定你能控制人心?”
这是秦骧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无论他做怎样万全的准备,他培养自己的势力,到今时今日连大殿上的圣上都已经对他不敢小视。可这些却不能解决他跟暖漪之间的问题,他很清楚暖漪对他的感情里,很大一部分是同情怜悯,她心疼他无父无母。
他在利用她的心善。
如果有一天暖漪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
他在遇见到她的最初,就骗了她。
自斟自饮了一杯酒,秦骧轻声说:“她舍不得的。”
他在赌,赌暖漪的舍不得。拿这十余年的感情去赌,拿他的下半辈子去赌。
霍祈轻轻摇头,“阿骧,你可以做到让天下无人能委屈她。可你要她为了你,委屈自己。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一贯冷静自持的秦骧提高了音量,“那你要我怎么办?放她走?”
说完自己都笑了,“那还不如死在那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