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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夏贺良图谋改制 汉哀帝墨守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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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汉朝廷的贤良士大夫中,还是有很多非常清醒,能够看清现实的人。

当初,汉成帝(刘骜)还在位之时,齐人甘忠可等士大夫,就以了解民间百姓疾苦,善于洞察世事,擅长研究星象图谶而著称于世。

为了宣传自己创立的学说,甘忠可等人专门著书立说,广收门徒,四处宣扬自己的学问。

甘忠可的一生,共著有《天官历》、《包元太平经》等星象图谶书籍十二卷,影响深远。

甘忠可所著书籍所讲的主旨,是从穷苦百姓血淋淋的悲惨遭遇出发,述说经历两百年左右历史发展的大汉朝廷的现实,之处朝政的腐败已经十分严重,社会矛盾非常突出,土地兼并严峻,天灾人祸不断,正处于生灵涂炭的日子,正在遭遇一场天地之间,亘古未见的的一次大劫难。

甘忠可于是竭力宣扬,声称只有通过革新弊政,重新受命于天,改朝换代,才能够躲过这一场大劫,重新开拓延续万世的宏伟基业。

汉朝廷的贤良士大夫,都十分清楚,甘忠可所宣扬学说的主旨,切中了大汉朝廷朝政腐败,百姓水深火热的严峻现实。

因此,门徒们对甘忠可的学问崇拜不已,信奉备至,奉以为神。

后来,甘忠可就把自己著书立说,精心创建的这套星象图谶的研究成果,传授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渤海郡的夏贺良等人。

夏贺良等弟子,非常坚信老师甘忠可学说的正确。

在甘忠可、夏贺良师徒的宣扬下,甘忠可的学说开始在汉朝廷各地郡县四处传播。

一时,甘忠可、夏贺良师徒的信徒众多。

就连京师长安三辅以及附近的郡县,也有很多官吏百姓,信奉甘忠可、夏贺良的学问,成为了甘忠可、夏贺良师徒的弟子。

中垒校尉刘向,嗅觉十分敏锐,对时政非常敏感,也对星象图谶很有研究。

刘向听闻甘忠可、夏贺良师徒,大力宣传的这些星象图谶学问,大吃一惊,认为这些东西离经背道,心里十分担忧恐惧。

中垒校尉刘向,于是对友人朱穗等人说道:

“哎呀,诸君。大事不好。齐人甘忠可、渤海郡夏贺良师徒,竭力散布传播的这些星象图谶学问,岂不是异端邪说吗?

这些异端邪说,定会蛊惑我大汉人心,扰乱民意。

长此以往,必将对我大汉朝廷,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和严重的威胁。”

刘向很快意识到了齐人甘忠可、渤海郡夏贺良师徒,传播这些星象图谶学问的严重危害性。

于是,中垒校尉刘向,遂以皇室宗亲的身份,上奏成帝(刘骜)建议说道:

“陛下:

齐人甘忠可、渤海郡夏贺良师徒等,假借鬼神名义,伪造星象图谶,宣传异端邪说,蛊惑百姓,危害很大。

齐人甘忠可、渤海郡夏贺良师徒等,借天地鬼神名义,意图否定君权神授,欺骗皇帝,蛊惑民众,惑乱天下,罪不容赦。

希望陛下严惩,及时制止,防止这些异端邪说,在天下传播,以免扰乱社稷大计,危害帝国安定。”

汉成帝刘骜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接报大惊道:

“中垒校尉言之有理!如果朝廷不及时制止,岂不是会动摇帝国根基,危害江山社稷吗?

来人啊,立即命令三公廷尉府官员,严查这些妖言惑众的妖徒,将他们绳之以法。”

成帝刘骜认为中垒校尉刘向所言有理,于是下旨廷尉大臣,将甘忠可等人逮捕下狱。

严刑拷打之下,甘忠可无法抵抗难以忍受的酷刑折磨,只得屈服,写下服罪的口供,但求一死。

可是,还没等到朝廷的最终判决下来,甘忠可就忍受不住酷刑的折磨,在狱中被折磨至死了。

虽然甘忠可在狱中被官吏折磨致死,但信奉甘忠可学问的人,并没有因此屈服,而变得销声匿迹。

甘忠可的得意门生夏贺良等人,不得不转入地下,仍然暗中私相传授甘忠可的星象图谶学问。甘忠可的门徒弟子,依然对甘忠可的学问深信不疑。

那时的大汉朝政十分腐朽混乱,劳役赋税很沉重,汉朝廷官吏百姓惶恐不安,有一种末世来临之感。

官吏百姓因此认为,甘忠可的那些星象图谶学问,切中时弊,预言很准。

一时之间,就连司隶校尉解光、骑都尉李寻等大汉朝廷的大臣,著名的士大夫,也十分崇信甘忠可的研究成果,对甘忠可的学问深信不疑,而常常沉迷于星象图谶的研究之中。

甘忠可的那些星象图谶学问,也越传越神,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汉成帝驾崩,刘欣即位以后,司隶校尉解光、骑都尉李寻等人,就寻找机会,向新君刘欣,宣传甘忠可的学问,推荐介绍夏贺良等人,入朝做官,以弥补朝政缺失。

在众臣的推荐游说之下,刘欣也逐渐认可了甘忠可的学问,并颁布旨意,任命甘忠可的弟子夏贺良等人为待诏,得以在黄门伺应召对,匡正时弊。

夏贺良等人,被皇帝任命为待诏以后,遂得以被刘欣召见咨询。

于是,夏贺良等就借机会,向刘欣大力宣传甘忠可的星象图谶,希望皇帝能够革新弊政,有所作为。

一天,待诏夏贺良觐见皇帝,说服刘欣道:

“陛下:

按照星象的运行规律和图谶显示的征兆,否极泰来,盛极必衰,新陈代谢,凤凰涅槃,乃自然之理,不可抗拒。

如今,大汉朝政混乱,外戚争权,贪腐横行,土地兼并和奴婢买卖严重,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这已经预示着,大汉朝廷二百年左右的历运,已达中衰之境,应当有所革新,重新受命才是。

当初,孝成皇帝一意孤行,违背天心民意,严厉打击宣传至理名言,宣扬绝世真理的甘忠可等贤良哲人,没有应合天命,因此得罪了天地神灵,遭到了天谴报应。

最终,飞燕啄皇孙,成帝自绝子嗣,断绝了后嗣,让陛下得以顺天应命,从藩地突然崛起,承继大宗。

这种种例子,就是星象图谶的最好昭示。

如今,陛下患病的时间已长,却一直久久不愈,说明天意不满意。

而朝政混乱,外戚争权,贪腐横行,百姓民不聊生的局面越发严重,而天灾人祸等天象的变异也屡屡在大汉发生,久久没有改变。

显而易见,这是上天对陛下的理政非常失望,在谴责和警告人们,提醒陛下君臣警惕醒悟,要顺应天心民意。

臣等以为,当务之急,陛下应该赶快改换年号,革新弊政。

只有陛下奋发有为,兴利除弊,重新分配土地,轻徭薄赋,广施恩德,造福百姓,才能迎来天心民意的拥戴。

只有如此,陛下才能够达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阴阳调和,诞生皇子的目的。从而平息各种灾害变异,是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美好盛世。

如果陛下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些至深致远的道理,却以面临的种种阻力、压力为借口,不立即去认真实行,去革新弊政,努力改变旧有格局,则灾祸就会无所不有,很快再次降临。

妖邪鬼魅也会不断出现,洪水天灾将会不断涌出。到了那时,洪水泛滥成灾,大火将会燃起。

最终,妖星不断出现,大地震动,天崩地裂,冲淹、焚毁、屠戮人民,民不聊生的形势,将会难以改变。”

此时,刘欣久病在床,而又一向迷信星相图谶,对天下扰乱纷纷的现状,忧心忡忡,一筹莫展。

听了夏贺良之言,刘欣禁不住耸然动容,慷慨激昂地承诺道:

“夏大人言之有理,朕将立即下旨,更改年号,革新弊政,匡正时弊,以迎合上天的心意,获得天下百姓的拥戴,迎来千秋万代的盛世。”

因此,刘欣希望,接受夏贺良等人的建议,通过更改年号,革新弊政等措施,来得到一些益处,挽救摇摇欲坠的大汉朝廷。

然而,大汉朝廷的积弊很深,革新朝政、兴利除弊的阻力很大很大。

刘欣君臣,害怕触动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并不愿意、也没有魄力,没有能力,去革新弊政,施行土地改制等惠民措施,拯救衰颓的大汉帝国,只能够做一些枝节末梢,无关痛痒的改变。

不久,刘欣听从待诏夏贺良等人的建议,下诏大赦天下,并改年号“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年”。

刘欣改变皇帝的称号,自称为“陈圣刘太平皇帝”。刘欣还下旨,把计时漏器的刻度,改为了一百二十度,仅此而已,以顺应天地心意。

待诏夏贺良等人,见到皇帝无关痛痒的改制措施以后,大失所望,禁不住灰心丧气,叹息道:

“哎,皇帝昏聩愚鲁,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汉朝廷君臣,只愿意听从一些阿谀逢迎的歌功颂德之语,并不能够锐意进取,革新弊政。

陛下只是做一下表面文章,不做丝毫实质上的改变,令人绝望,有何意义呢?

谁不知道,陛下的疾病,是骄奢淫逸,荒淫无度的生活所引起的呢?

可叹愚驽颟顸的陛下,却不愿意听从贤良士大夫的建议,作出丝毫的改变。

陛下也不想去弄清,国事倾颓,民怨沸腾的真正原因,在于朝廷各级官僚的贪腐和残酷压榨,不肯对民众做丝毫的让步所造成。

既然陛下一意孤行,不愿意深究大汉朝政日颓的根本原因,当然也就不想作出丝毫的妥协,进行革新除弊,不想用一丝公平,富有远见的言语,去说服既得利益阶层,让他们减少一些对黎民百姓的掠夺和剥削,缓解百姓的不满怨恨,以延长王朝的寿命了。

大臣们拼命维护既得利益,而陛下昏聩如此,不愿意有所作为,我们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办法改变皇帝的心意,革新弊政,待诏夏贺良等人,顿时陷入了绝望之中。

待诏夏贺良等人的本意,是想通过天象变异的警示,图谶的学说,来促进朝廷革新弊政,并借机变更国家政事。

而更改年号,已经一个多月了,刘欣的疾病和朝廷的局势,都不见丝毫的好转。

刘欣心急如火,不禁有些气馁,怀疑夏贺良等人的学问和建议没有成效了。

既然刘欣并没有找到朝政颓败的病根,所以就无法对症下药,也就没有希望,去改变大汉朝廷的弊端了。

待诏夏贺良等人,借星象图谶的学说,来实施变革的主张,威胁到了既得利益阶层的利益。

很快,权贵们就醒悟了过来。此时,朝中以大司徒朱博、御史大夫赵玄为首的掌权大臣,担心失去自己的权利,个个群情激愤,纷纷声讨夏贺良。大臣们抗议反对的声音,更加强烈。

大司徒朱博等大臣争相向皇帝上书,指斥夏贺良等人说道:

“陛下:

待诏夏贺良等人,不过是借星象图谶,欲变更朝廷的基本制度罢了。他们所言,离经叛道,违背圣贤经典,是妖言惑众,绝对不能允许实施。”

一时间,群情汹汹。

待诏夏贺良等人,不知道汉朝廷的局势已经发生突变,还在孤注一掷。他们依然希望,获得皇帝一人的支持,通过更换朝廷官员,来治理官吏的贪腐问题,使吏治清正,朝政清明。

夏贺良不顾朝廷三公重臣反对的阻力,依然固执己见,独立支持,继续向刘欣进言建议道:

“陛下:

臣私下以为,大臣们都不知天命,不知变革。应该立即辞退丞相、御史等庸官佞臣,任用解光、李寻等贤良人士,来辅佐朝政,革新弊政。”

而此时,刘欣觉得自己的病,一直没有好转,未能够痊愈,于是觉得夏贺良的图谶并不灵验,自己受了夏贺良等人的愚弄和欺骗,心里十分恼恨。

刘欣心里也更加愤怒,驳斥待诏夏贺良道:

“夏贺良,你这个欺骗君王的恶贼!

你们这些家伙的预言,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应验。朝政混乱如故,而朕的疾病,也没有丝毫好转,怎么能够说明你的符命图谶有理呢?

你们这些家伙,这样胡说八道,不是在诚心愚弄朕,祸害朝廷吗?

不惩罚你们这些妖言惑众的家伙,怎么能够平息大家的愤怒和怨恨呢?”

建平二年(公元前5年)八月,刘欣颁布诏书,申斥贬谪夏贺良等人说道:

“待诏夏贺良等人,当初一意孤行,建议朝廷改换年号,增加漏器刻度,通过变革制度,来除弊立新,认为这样做,可以永保国家平安太平。

由于朕对天道的信奉,还不够真诚,一心为了江山社稷、百姓的安康着想,一时轻信了匪人的意见,误听了这些家伙的意见和建议,希望能因此,而为百姓谋求幸福。

可是,待诏夏贺良等人的话语,最终却不仅没有好的效验出现,反而混淆了公众的视听,激怒了大臣,愚弄了百姓,朕十分忧虑。

朕深知,有过失而不改正,才是真正的过失!

朕决定,六月初九日朝廷发布的诏书,除了大赦令以外,其余的措施,全部废除。

夏贺良等人,违反圣贤正道,妄造图谶符命,蛊惑民众,妖言惑众,惑乱天下,他们的言行,应该得到澄清,他们奸恶行为,应予彻底追究。

兹下旨,将待诏夏贺良等人,全部逮捕,立即投入监狱,论罪处死。

前司隶校尉解光、骑都尉李寻等人,识人不明,误信匪言,推荐人选不当,犯了失察之罪,减死罪一等,放逐到敦煌郡服刑。”

皇帝的圣旨颁布,大司徒朱博、御史大夫赵玄等大臣欢呼雀跃。

待诏夏贺良等贤良士大夫,借星象图谶来改制,革新弊政的主张,也宣告彻底破灭。

然而,待诏夏贺良等贤良士大夫虽然获罪,但他们的学说,依然在天下流传,儒家士大夫争相推崇研究,庶民百姓更是执迷不悟,深信不疑。

继位几年,驱逐以前大司马王莽、大司徒孔光、大司马傅喜、大司空师丹为首的先朝权臣以后,刘欣的皇位日渐巩固。

在皇帝的默许、纵容下,傅氏、丁氏、董氏家族等新贵的权势,也更加熏天。

前大司马傅喜,虽已被帝太太后傅太后驱逐回到他的封国养老,但傅太后对自己的侄子傅喜,依然是怨恨不已,欲惩罚傅喜的不听命。

建平二年(公元前5年)八月的一天,酷暑难当,天气十分炎热。

帝太太后傅太后与自己的堂侄孔乡侯傅晏、侍中傅迁等人一道,待在夏宫里纳凉歇息。

亲属们聚在一起,无意间谈到家族之事,帝太太后傅太后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情绪。

孔乡侯傅晏、侍中傅迁等人非常清楚,自己的姑姑傅太后,一直对前大司马傅喜坚持原则,不肯在孔乡侯傅太后尊位的问题上做出妥协,而耿耿于怀,心里十分怨恨。

姑侄几人闲聊了一会,就听傅太后气喘吁吁,十分生气地对孔乡侯傅晏说道:

“贤侄啊,你知道,哀家一向是大公无私、嫉恶如仇。哀家一生中,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不知道感恩的家伙!

你的堂兄傅喜,深受皇帝和哀家的大恩,却胳膊肘往外,拼命地巴结讨好别人,哀家一直耿耿于心,不能够释怀。

你去提醒大司徒朱博,命大司徒速上奏书,立即罢免傅喜的侯爵爵位。”

“帝太太后说的很对!傅喜这个家伙,真不像我们傅家的人,为人做事,实在太过迂腐可笑,不知变通。

帝太太后陛下放心,侄儿立即去办。凡是不拥护皇帝和帝太太后陛下的,皆是异类,人人得而诛之。”

孔乡侯傅晏,附和着答应傅太后道。

傅太后听了,稍稍放心,催促孔乡侯傅晏说道:

“孔乡候啊,请你立即去办!哀家如今年纪越大,心里越发着急,不喜欢别人办事拖泥带水。”

“好的,帝太太后陛下,臣立即去办,保证让帝太太后陛下满意。”

说办就办,孔乡侯傅晏说完,不顾天气炎热,急忙前去司徒府,通知大司徒朱博,上书弹劾傅喜。

大司徒朱博知道,弹劾傅喜是傅太后的意思,不敢拒绝,急忙找人去请来赵玄,与御史大夫赵玄商议。

宾主施礼完毕,大司徒朱博就直奔主题,对御史大夫赵玄说道:

“赵大人啊,刚刚孔乡侯傅大人,托付朱某干成弹劾傅喜的事情。而傅喜又是帝太太后陛下的至亲,皇帝陛下最看重的人。这件事情,着实令人左右为难。

大人足智多谋,请问赵大人,我们如何妥善处理此事,才满足帝太太后陛下的心意呢?”

大司徒朱博老奸巨猾,不敢独自做主,于是征求御史大夫赵玄的意见道。

赵玄却尊敬低调谦逊的前大司马傅喜,对傅太后的旨意有些不以为然,不愿意跟着一道弹劾傅喜。

御史大夫赵玄,就对大司徒朱博说道:

“大司徒大人,在下以为,大司徒大人屈从于太后陛下的压力,落井下石,弹劾傅喜实属不妥。

傅喜毕竟是皇帝陛下的至亲,而又一向受到皇帝陛下敬重。先前,朝廷已对傅喜作了合理的裁决和处置。

如果我们再提贬斥傅喜这件事,是否合适呢?如果一招不当,我们岂不是两头受气吗?”

御史大夫赵玄,忧虑吃力不讨好,两头受气,十分担心地对大司徒朱博说道。

大司徒朱博,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对御史大夫赵玄说道:

“赵大人说得有理!但上头要求这样,我们做臣子的,又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况且,我已许诺孔乡侯了,答应一定办妥此事。我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

赵大人应该明白,皇后之父与帝太太后陛下,都是既能够给予我们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又能够让我们身败名裂,身陷囹圄,要我们小命的人,谁敢得罪呢?

匹夫之间互相约定的事,尚且不惜以死相报,何况这是至尊的帝太太后陛下,高贵的皇岳父,亲自提出来的要求呢!朱博我只有效死罢了!”

御史大夫赵玄,知道无法抵御上峰的压力,也只好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既然司徒大人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赵玄还能够怎样呢?只有与司徒大人一同进退罢了。”

当初,嫉恶如仇,为人正直的前大司空、汜乡侯何武,也因特立独行,直言进谏,而遭致了大司徒朱博、傅太后等当权人士的嫉恨。

前大司空、汜乡侯何武被皇帝以一些不孝顺继母的莫须有的小过失,下旨免去官职,驱逐出京师长安,遣送回他自己的封国汜乡居住。

前大司空何武被贬的情况,与前大司马傅喜的遭遇,也都十分相似。

大司徒朱博老奸巨猾,不愿意单独指控前大司马傅喜一个人,落下一个谄媚权贵,挟私报复的名声。

因此,大司徒朱博决定把前大司空、汜乡侯何武也搭上,于是上书皇帝,同时弹劾前大司马傅喜、前大司空何武二人,指责他们的过失说道:

“陛下:

从前,前大司马傅喜、前大司空何武等,位居三公高位,享受朝廷无上的俸禄和恩赐,却尸位素餐,饱食终日而无所事事,对治理国家,没有什么突出的贡献和建树。

他们做出的微小贡献,与享受的朝廷莫大的恩宠相比,很不相配。

如今,尽管他俩已经被皇帝罢黜,退位免官,但尚有封爵和采邑享受,继续过着骄奢淫逸的腐化生活。

臣私下以为,这是极不妥当的,不符合权责利相当,朝廷陟罚臧否,不宜异同的至高至善准则。

微臣请求陛下下旨,立即将前大司马傅喜、前大司空何武贬为平民,以彰显圣王大公无私、英明公平的治理。”

大司徒朱博没有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

10

实际上,刘欣十分聪明,也有自己的主见,对外戚权臣专权,架空皇帝,一直深恶痛疾。

刘欣虽受祖母傅太后的钳制,但偶尔也有头脑清醒,不糊涂颟顸,愿意自己控制皇权,独立承担职责的时候。

刘欣虽受祖母傅太后的影响,对傅喜也的确有些不满和怨恨,但一向喜欢敬佩傅喜的为人正直,才干卓越,忠心耿耿。

自从朱博担任大司徒以来,一心谄媚祖母傅太后,为政不公,擅权误国,结党营私,徇私报复的种种违法乱纪行为,刘欣也时有耳闻,隐隐不满。

眼见大司徒朱博弹劾前大司马傅喜、前大司空何武的奏章,刘欣有些生气,发怒道:

“朱博,你这个奸贼,朕任命你为宰相,你就徇情枉法,一心谄媚祖母陛下,不知道朕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忘了一个忠臣的职责了。

朕很清楚,祖母太后陛下一直怨恨傅喜,你才弹劾他的。朕不揭穿你的阴谋诡计,你不是就一直认为,朕是一个糊涂昏庸的君王,可以任意欺骗吗?”

眼见大司徒朱博弹劾前大司马傅喜、前大司空何武,刘欣心里开始怀疑,觉得弹劾这件事,一定深藏内幕,很不简单,是朱博、赵玄等人,受到祖母傅太后的指使而为之。

于是,刘欣灵机一动,知道御史大夫赵玄胆小怕事、比较老实听话。

刘欣于是下旨,吩咐小黄门肉墩道:

“肉墩啊,你去便召御史大夫大人到尚书处,朕要亲自询问一些事情,不要让大司徒大人知道这件事情,否则,拿你问罪。”

小黄门肉墩不敢怠慢,急忙前去传旨。

御史大夫赵玄,前来觐见皇帝,听见刘欣亲自过问弹劾前大司马傅喜、前大司空何武这件事,做贼心虚。

御史大夫赵玄,害怕皇帝已经了解了事情真相,心里十分恐惧。

御史大夫赵玄再也不敢向皇帝隐瞒,于是老老实实承认了与大司徒朱博密谋,弹劾前大司马傅喜、前大司空何武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刘欣听后,勃然大怒道:

“大胆朱博,竟敢与赵玄共谋,恶意欺骗朕躬,是可忍孰不可忍。”

御史大夫赵玄,战战兢兢,不敢回答。刘欣吩咐小肉墩说道:

“肉墩啊,朕的小亲亲,你去下诏,命左将军彭宣,和中朝官窦宫,共同审问此事。”

左将军彭宣,中朝官窦宫等,不敢怠慢,急忙召见大司徒朱博,严厉询问。

调查结束以后,左将军彭宣,中朝官窦宫等人,就上奏弹劾大司徒朱博、御史大夫赵玄、孔乡侯傅晏等人说道:

“朱博、赵玄、傅晏等,陷害忠臣,欺骗皇帝,犯有大不道、大不敬之罪。

请求陛下下旨,召他们到廷尉诏狱,详细审问。”

大司徒朱博、御史大夫赵玄、孔乡侯傅晏等,被召到廷尉诏狱审问,急忙叩头认罪,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刘欣得到报告,知道自己此举,达到了惩治臣下,重树皇威的目的,默然大喜。

刘欣立即下旨,减御史大夫赵玄死罪三等,削减孔乡侯傅晏的采邑封户四分之一。

但刘欣依然对大司徒朱博,只知道谄媚祖母傅太后,而欺骗自己这个皇帝,十分愤慨。

刘欣又下旨,交给谒者窦宫符节,命令窦宫召大司徒朱博到廷尉府,去接受三府的联合审判。

大司徒朱博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自作聪明,终于作茧自缚,害人终害己。

大司徒朱博自知政敌众多,罪责难逃,不愿意接受三府的联合审判的羞辱,只好自杀谢罪,封国撤除。

权倾一时的大司徒朱博,终于灰飞烟灭。

建平二年(公元前5年)这一年,就在大臣、外戚彼此之间的争权夺利,互相倾轧中过去了。

11

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四月十七日,刘欣任命御史大夫王嘉为大司徒(丞相),封新甫侯,封邑一千一百户,任命京兆尹王骏的儿子-河南郡太守王崇,为御史大夫。

王嘉,字公仲,平陵郡人,与王莽的魏郡元城的王家,不是同一家族。

当时汉朝廷的政治严苛,朝廷尔虞我诈,争斗激烈,贪腐横行。

地方上担任郡国守、相的官员,变动也十分频繁,吏治更加腐败,非常不利于大汉朝廷的稳定。

王嘉上任大司徒一职以后,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王嘉为人正直,勇于担当,发誓兴利除弊,拯救摇摇欲坠的大汉帝国。

于是,王嘉上任大司徒不久,就上书刘欣,提出选贤任能的建议说道:

“陛下:

臣听说历代圣王的成功,就在于得到贤能人才的辅佐,依靠他们去建立盖世功业。

孔子说:‘人才难得,难道不是这样吗?’

因此,‘选立诸侯的继承人,只要多少像其父祖的贤能,就可以了。’

虽然诸侯的继承人不能完全和他的父祖一样贤能,但天子可以为他选择良臣,任命贤卿去辅佐他。

诸侯的继承人住在自己的封国里,代代受到尊重,然后广大士民才会归附,因此教化才能够得以推行,而大治的功业,才能够得以建立。

现今,郡守的职权,重于古代的诸侯。过去总是精选贤才,担任郡守的职务。

然而贤才难得,为了擢升提拔可以胜任的人,或有起用囚犯的先例。

从前,魏尚因犯罪被羁押监狱,孝文皇帝被冯唐的一席话所感动,派使者持符节,去赦免了魏尚的罪行,任命魏尚为云中太守。

匈奴汗国对魏尚深为畏惧,不敢入侵边塞,保障了边塞安宁。

孝武皇帝从囚徒中选拔出韩安国,任命他为梁国内史,使得刘氏骨肉得以平安。

张敞为京兆尹,犯了罪应当被免职。狡猾的小吏知道后故意冒犯他,张敞逮捕狡猾的小吏,把他杀死。

死者狡猾的小吏的家属鸣冤,使者再次进行审查,弹劾张敞凶残杀人,上奏天子要求逮捕他,宣帝搁置不批。

不久,张敞免罪。

张敞逃亡十来天后,宣帝征召他,授为冀州刺史。张敞终于能够才为所用。

前代君王并非偏爱这三个人,而是看重他们的才干,对国家有益。

孝文帝时,官吏担任公职,长期不变动,有些人养了儿子、孙子,就以官名为姓氏。如仓氏、库氏,就是管理仓库的官吏的后裔。

那些官秩在二千石的高级官员,也安于自己的官位,乐于任职。

然后,上下互相期待勉励,没有苟且混世之心。

以后的情况,逐渐有所改变。

公卿以下官员,层层互相督促,要求严苛紧迫;又多次更改政事,司隶、部刺史检举弹劾官吏十分苛刻,细微的过失都不放过;还揭发宣扬别人的阴私,有的官吏,在位只数月,就被罢免。送旧官回乡和迎新官上任的人,交错行走在道路上。

中等才干的人,苟且容身以求保全;下等才干的人,常心怀恐惧,努力反省自己,一切都为自己个人安危打算的人很多很多。

二千石官员,越来越被人轻视,属下官吏和百姓对他们都很轻慢。

有的抓住他们的轻微过错,扩大成罪状,向司隶、刺史报告,或者上书朝廷,检举他们。

广大黎民百姓发现,二千石官吏都那么容易扳倒,遇到小不如意,就产生了背叛之心。

前些时,山阳亡命徒苏令等,纵横郡国,官吏和武士面对危难,没有一个肯以死尽节的。

这是因为郡国守、相的威信和权力,早就被夺去了,没有人愿意尽职尽责。

孝成皇帝为这些事情感到懊悔,下诏书说,对二千石的官员,不加以‘故意放纵’的罪名,派遣使者,去赏赐他们黄金,安抚他们的情绪。

这确实是由于国家有急难,需要二千石的官员出力解决。只有二千石官员,受到尊重而难以被危害,才能驱使自己的属下为朝廷效力。

孝宣皇帝爱护那些善于治理百姓的官吏,有弹劾他们的奏章,都留在宫中不批复,逢到颁发赦令时,便一切都解决了。

以前的惯例,尚书很少把弹劾奏章,交付有关机构查办,为的是怕骚扰百姓。

取证、审查、逮捕下狱、处治,有些人就会蒙受冤枉死在狱中。

弹劾奏章上,都必须写有‘胆敢诬告’的字样,才交付有关机构去查办。

臣说这些,就是希望陛下,加意留心选择贤能的人才,记住他们的善绩、忘掉他们的过失,容忍臣下的缺点,不要求全责备。

二千石、部刺史、三辅县令中,有才干称职的官员,从人情来看,难免会有过错,应该宽容忽略他们的那些小过失,使尽力供职者受到朝廷的鼓励。

微臣以为,这是当前朝廷最紧迫的大事,关系到国家的利益和安危。

前些时,山阳亡命徒苏令造反,朝廷打算派大夫去驱逐盗贼,并调查苏令起兵的原因。

当时现有的大夫中,却没有可用的人选,只好征召令尹逢授,为谏大夫,派遣他去出使。

如今,众位大夫中,有才能的非常非常少,应该预先培养可造就的人才,才能使其赴难时,不惜以死报国。

如果事到临头,才仓猝寻求人才,这就不能表明朝廷有长远设计了。”

刘欣正欲借助王嘉的辅佐,整顿吏治,见了王嘉的建议以后,十分赞赏,称赞王嘉道:

“爱卿所言极是!贤才是国之根本。请爱卿为朕推举贤才,朕求贤若渴,定当重用。”

大司徒王嘉,见皇帝重视,遂趁势举荐儒家学者中的贤良士大夫,公孙光、满昌,以及干练能干的官吏萧咸等人,到朝廷上任职做官。

公孙光、满昌、萧咸等人,当初都曾是卓有声誉的二千石官员,因不善于谄媚新贵,而不受当权人士的喜欢,而被朝廷摒弃。

刘欣采纳大司徒王嘉的建议,任用了公孙光、满昌、萧咸等贤良士大夫为官。

在大司徒王嘉等人的辅佐帮助下,大汉朝政,稍稍有些起色,不同于大司徒朱博当政时的混乱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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