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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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的心猛地揪成一团。
那天土匪们来村里借粮，李石夫妇不管不顾地就要将她送给那些高大吓人的土匪。
苏月知道她吓坏了。
后来高烧了半日，她还以为李若冬烧退了就没事了。
可现在看来，最严重的不是发烧，而是在她幼小的心里留下的创伤！
苏月不知道这样的心里创伤该怎么治。
她只能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温声安慰道：“冬儿，别怕。你记住，除非哪一天冬儿不再需要娘了，否则娘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冬儿要娘！要娘!”李若冬大声喊着，像是生怕苏月听差了。
“好，好。冬儿要娘，娘就不会丢下冬儿。娘会永远陪在冬儿身边，冬儿乖，不怕。”
“真的吗？”李若冬的小手抓着苏月胸前的衣襟，抬起头期盼地问道。
“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哥哥们呢？娘要冬儿，就不要哥哥们了吗？”李若冬接着问道，随后有些闷闷地低下头，“大哥，二哥，他们也跟冬儿一样，想和娘在一起。”
听了这话，苏月一下就想起她刚穿过来那天，几个孩子拼命护着她的场景。
转眼又想起那日孩子们说“娘去哪，我就去哪”时坚定的面容。
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压得苏月喘不过气来。
已经离开家整整两天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
有没有吃饱饭？
有没有挨打挨骂？
有没有想她和妹妹？
“冬儿想两个哥哥了，对吗？”苏月的鼻子酸酸的。
“嗯，想。”李若冬老实回答。
几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李若冬几乎每天都和他们在一起。
现在陡然分开了两天，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她怎能不想？
“娘也想。娘没有不要哥哥们，只是现在娘没有办法将他们带在身边。”苏月忍了又忍，眼眶还是湿了。
但为了不让李若冬跟着伤心，她深吸口气继续道：“冬儿，你要乖。咱们现在好好的把身体养结实，等娘找到机会，就带着你去接哥哥们，好不好？”
“娘要说话算话！”李若冬眼睛睁得大大的。
“说话算话！”苏月坚定地承诺。
“好，冬儿乖。冬儿再也不哭了，冬儿是坚强好孩子！”李若冬也学着苏月的表情，大声说道。
苏月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手揉了揉她没几两肉的小脸，又重新把她抱回怀里，轻声叹了句：“傻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李若冬果然如她承诺的那样，不管苏月是去领饭，领水，还是上茅房，她都没有再躲在被子里哭过。
只是每次苏月外出时，她就趴在门后面，透过门缝巴巴地往外看着。
见到苏月回来，李若冬紧张的小脸才会放松下来。
因此大部分时间，苏月都呆在木屋里陪着她。
就算出去，也不会在外面多呆，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这天领完饭，苏月照例快步往回走。
可木屋门口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远远的，苏月就看到他那张扬肆意，随风飞舞的黑发。
待走近了一看，不是那满脸胡渣的土匪头子是谁？
这几日，她已经从王顺菊的口里得知，这个土匪头子叫做齐元钧，是林有志的结拜兄弟。
苏月对他，有一些感激，因为他在狼口下救了自己和李若冬。
也因为他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不由分说地把她强要了去。
虽然可能只是因为受了伤不方便，但苏月能有这么多天的安稳生活，还是多亏了他。
除了感激，苏月又对他有些惧怕。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土匪寨子里，他就是绝对的权威。
若是他想伤害自己和李若冬，简直就像捏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似乎什么都没做，只是将她拘在这寨子里不让外出而已。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脑子里纷纷扰扰的念头闪过，苏月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齐元钧面前，离他只有三步之遥。
她猛地顿住脚步，视线平视过去，却只看到他胸前的系带。
这人竟生得如此高大！
那天他全程都在马上，苏月一点也没看出来，只是觉得他的胸膛十分宽阔。
想起他手起刀落劈开恶狼的狠厉，她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寨子里的人都叫他一声当家的。
苏月想了想，率先开口招呼道：“当家的。”
“嗯。”齐元钧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
苏月不得不再次开口，“你找我，有事吗？”
齐元钧的视线在苏月身上扫过，随后淡淡道：“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的。王嫂子人很好，对我很是照顾。”
齐元钧似乎有些意外，“哦？这么说的话，你是愿意继续留在这山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可以选择离开吗？
“苏月愚钝，还请当家的明示。”
齐元钧勾了勾嘴角。
愚钝？
王顺菊可不是这样评价她的。
这几天在他面前，她差点把她夸出花来。
那日她寻了草药给自己治伤，回来后林大哥看了伤口便赞叹不已，说是止血十分及时，避免了损伤他的根本。
虽然她看起来有些笨手笨脚的，但齐元钧知道，她觉得不是那愚钝之人。
“过两日我会带着寨子里的弟兄们下山一趟，你是愿意继续留在山上，还是下山自谋生路？”齐元钧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可他说的话，却在苏月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她猛地抬头。
大而水润的眼睛直视着他。
不过只一秒，苏月就连忙低下了头。
这土匪头子长得可真凶。
那天晚上光线不好，苏月只知道他须发茂盛。
现在一看，才发现他不止如此。
满脸的胡子似乎从没好生休整过，乱糟糟地堆在脸上，再配上他那双幽深的眼睛，显出一副粗犷可怕的模样。
苏月吓了一跳。
她真怕这人一言不合就将她扛上肩头带走了。
定了定心神，苏月不确定地道：“当家的，你这话，可是认真的？”
齐元钧看着她的目光蓦地深了深。
他就知道这女人并不像王顺菊说的那样乖顺。
那日在石桥村时，他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狠劲儿。
这是一个不肯服输的女人。
“自然是真的。”
苏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这么悦耳的一句话。
他不是把她抓回来服侍他的吗？
为什么突然又愿意放她走了？
要么是他根本没看上自己。
可又为什么要将她带回来给吃给住，上山的时候直接把她扔在路边不就行了吗？
一瞬间苏月的脑子里满是疑惑。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去找李思贤和李致远这两个小子了！
“我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