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哭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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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嗡嗡嗡的，苏月却无心理会，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看到院子中心那一具盖着床单的尸体，她觉得有些心痛，但更多的是惋惜。
这就是原主的丈夫？
竟为了给原主摘一朵花，摔下了山崖。
可惜原主不仅没有收到他的花，反而在家里被婆母蹉跎死了。
哎，真是造化弄人。
苏月又叹了口气，丧着脸举步往李大安的尸身走去。
其实她对这个陌生男人的遗体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在众人的眼里，这是她的男人。
自己的男人死了，看都不去看一眼实在说不过去。
走到还差三步的位置，刘氏突然冲了上来，一把将她推开。
“你这个杀猪凳，扫把星！你还有脸来？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大安好好的怎么会摔到山下去！”
刘氏说完又要过来推苏月。
一个背有些驼的老汉一把将她拉住，急急劝道：“老婆子，骂归骂，可别再动手了！”
苏月定睛看了看，这个驼背老汉就是原主的公公，刘氏的丈夫李石。
“姓李的，怎么？你儿子死了你不心疼，这个扫把星被我推两下你就看不下去了？”
刘氏甩开李石抓住她的手，丝毫不顾及在院外看戏的其他村民，大声嚎哭道：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儿子被扫把星克死了，男人还要护着这个扫把星！”
“你在说什么呢？！”看刘氏在这么多人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李石不由得也有些窝火。
不过今天小儿子死了，刘氏情绪失控可以理解。
他虽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道：
“大安死了，我难道就不难过？他也是我的儿子！”
看刘氏的脸色好了些，李石又接着低声道：“孩子们都看着呢。你这样当着他们的面打她，不怕他们将来长大了记恨你？”
本以为刘氏听了这话就消停了，没想到她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思贤和李致远兄弟俩，满不在乎地道：
“看着怎么了？这俩孩子是不是我儿子的还不一定呢！我的大安那么结实，这两个小子却弱弱小小，那眉眼也跟姑娘家一样，没有一点长得像我的大安。”
“当初那个扫把星把他们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了，早产的孩子能长得那么好？！我……唔……”
刘氏说得正起劲，李石却一把将她的嘴捂了个严实，在她耳边怒道：
“闭嘴！先不说孩子到底是不是大安的，这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吗？你当着全村人的面说，是想让我李家从此在村里再也抬不起头？！”
见李石真的动了怒，刘氏总算没再胡言乱语。
只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苏月，恨不得给她浑身都盯出窟窿来。
李石看刘氏情绪还没平复，再一想李大安摔下山死相难看，便道：“老三媳妇，你先回屋去，等一切收拾妥当了你再来吧。”
苏月脸上适时地露出哀伤不已的神情。
她踌躇了片刻，然后轻声应了，带着两个儿子回了那间破败不堪的卧房。
“娘，爹真的死了吗？”李致远似乎有些不相信，刚才在院里看见的那人就是他爹。
“嗯。”李大安的死已经是事实，苏月不想哄骗他。
李思贤面有痛色，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可是……”一句话没说完，李致远就掉了眼泪。
苏月将他拉过来，轻声安慰道：“远儿，别哭。爹不在了，还有娘呢。娘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听了娘的话，李致远总算止住了啜泣。
李思贤却有些疑惑。
娘今天给他的感觉，怎么和往常不一样？
爹死了这么大的事，娘竟然没哭。
以前的娘可不是这样。
难道是爹的死，对娘的打击太大了？
但之前爹藏的红糖已经用完了，娘要是……
想到这，李思贤闷闷地道：“娘，你要想哭就哭吧，憋着不好。”
嗯？
她啥时候想哭了？
苏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个小鬼头，还真是不一般的成熟。
知道自己的爹死了，明明那么难过，却硬是一滴眼泪都不流。
还不忘关心她。
苏月对李大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她怎么可能哭得出来。
顶多是有点难过罢了。
但这话却不能直说。
“贤儿，娘没憋着。以前你爹在，有他护着我和你们。现在他不在了，就该我这个做娘的来担起责任了。”
苏月说着露出坚毅的神色，“你放心，有娘在，绝不会让你们受人欺负的！”
李思贤听了这话，又看到苏月脸上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神情，更加断定她是因为遭受了过大的刺激，所以才一改往日的柔弱，变得这么坚强。
他心里酸酸的，一直忍着的眼泪也差点夺眶而出。
“咕噜……”
不知是从谁的肚子里传来了这样一声。
李思贤的悲伤瞬间被冲淡了，囧然道：“娘，我去洗碗。”
从昨晚上那一碗野草糊糊到现在，几个孩子什么都没吃，个个都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月也一样。
她已经没有大碍，正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于是顺手接过李思贤手里的破口碗道：“还是娘去吧。贤儿，你照看好弟弟妹妹。”
说完，苏月便凭着脑海里的记忆往厨房走去。
李家人此时大多都被公公李石安排了活计，忙着准备李大安的丧事。
苏月一直以来的柔弱形象，让李石以为她现在肯定伤心地不能自己，别说主持丧事，就连帮个忙恐怕也是无法胜任。
再加上还有三个年幼的孩子要照顾，所以李石并没有安排苏月干什么事。
而在刘氏眼里，苏月本就是个笨手笨脚的。
儿子丧事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一个扫把星插手？
所以苏月作为李大安的遗孀，反倒是现在最清闲的人。
午时早就过了，又还不到做晚饭的点。
厨房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苏月将碗放在灶台上，仔细地翻看了整个厨房，却连半粒米都没有找到。
这个家也太穷了！
孩子们都还饿着肚子，她不想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又仔细翻看了一遍，苏月的眼睛仍然没看到什么吃的东西。
但她的鼻子却闻到了什么。
在灶堂里！
拿木柴往里掏了掏，苏月便见一个烤的有些焦的红薯从里面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