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心意想通,知己二救寨中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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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弟,你可在此处?”接着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梁少卿,我与侯爷在此!”识得这是清乐和梁陌的声音后,任羽朝那声音来处喊到。
不一会儿,密室的门被撞开,梁陌和清乐带人冲了进来,几个禁军赶紧将孟远三人身上的铁链砍开,将他们救出密室。
而此时孟远则忍不住默默地打量着清乐,虽然大概知道她无恙,但是只有亲眼见她劫后平安,孟远心底的担忧才算消散。见她衣衫破旧,面容有几分清减,心底不由地泛出一丝怜爱。
“多谢你救走工匠们。”虽然劫后重逢有无限心事想倾吐,但孟远也只对一直站在门边的清乐说出了这句话。
“是侯爷机敏强记,记得我在京城与你说过的‘三分损益之法’,以及那五音所代表的方位。”
“原来侯爷当日让工匠们在树和石头上刻的数字是在给清乐姑娘留记号!”经过清乐这么提醒,任羽这才想起来,此前清乐为解《忆秦娥》中的玄机,用到“三分损益法”。
记得清乐讲过八十一以为宫音,五十四以为徴音,七十二以为商音,四十八以为羽音,六十四为角音,用数字可以代表宫商角徵羽五音,而五音又对应中西北东南五个方位。
在路口刻下数字,就等于留下了所行的方位,原来如此!
孟远嘴角不住淡淡一笑,他欣赏清乐的聪颖,更欣慰她能与自己心意向通。
“唉?宁清侯爷,怎不谢我带人解救你啊?”梁陌在一旁习惯性地打趣到,看了看清乐又对孟远说到: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节度史李昊使那里,现在清乐姑娘还被关着呢,哪能来破解你留下的记号啊!”
孟远和任羽被劫走那日,清乐遇到节度使李昊,苦于无法自证身份,只能被看押在军营中,好在第二日,梁陌一行到了灵县,为清乐和元阳证实了身份。
孟远注意到高运卿并未在场,知道定是梁陌想办法支开了高运卿,便对梁陌道:
“自然是谢你梁少卿支开高侍郎,信可处理了?”
“放心吧,那高运卿此刻正在捉拿匪兵余部呢,信我也趁人不注意拿回了。”梁陌也细声回到。
梁陌果然看懂了自己给高运卿的信,孟远心中想到。
当时柳白拿到孟远的书信便急忙派人赶往灵县县衙送书信,衙门口的侍卫忽见柱子上飞来一只冷箭,上面钉着孟远写给高运卿的求救信,信的内容是:
“远困于冷水,缚于密室,望高节度使带兵解救,歧路多隐,山内乾坤无常 ,慎行,当心为佳,切记!远翘首盼君。”
梁陌看到孟远的求救信后,本也只急着同高运卿一起救人。
但是再拿起信看时,只觉孟远信中叮嘱之言并不似平日的文风,且冷水寨自己和清乐也去过,虽说是山路崎岖,但不至于要凶险到需要刻意叮嘱,莫不是藏意于句吗?
梁陌再细细读了这信,“歧路多隐”中“歧路”是之前孟远自嘲所用过的表字,而慎之则是自己的表字,当心或作“独行”,这信中暗里的意思是:孟远有难言之隐,让自己独去,不要带高运卿的意思?如果真是如此,首先需的支开高运卿。
梁陌知晓,对于高运卿而言,与其救一个同自己老师敌对的宁清侯爷,远不如抓捕要犯更划算,便用柳白的行踪将高运卿支开了。
进入冷水寨后,看到大堂旁边旁边有一个叫“卧山门”的偏堂,梁陌想起孟远心中所提“山内乾坤无常”,便大概测到这所谓的“乾坤”应该就是在这“卧山门”之中了。
于是梁陌支开护卫,自己进去,果然在内室里搜到了孟远被胁迫抄下的书信,便立即趁人不备将书信一把塞进自己怀中。
“你怎知柳白会将你的书信藏在卧山门的内室中?”梁陌说着,一边悄悄从怀里抽出方才所藏的信,递与孟远。
“他这冷水寨里除了那间卧山门,哪里还有看起来像能写信的屋子?”孟远悄然接过自己的“罪证”塞进怀中,确保无人注意他二人的举动后,两人默然而笑。
但是,高运卿如果没有抓到匪兵余党,不会怀疑梁陌戏耍他吗?孟远不觉有些担忧。
二人正说话,忽见一个兵部的侍卫骑马朝二人赶来,走近后便下马向孟远和梁陌禀告道:
“禀侯爷,梁少卿,高侍郎命我来迎二位,高侍郎已经将匪兵的贼首大当家柳白抓获,为防万一,他已经先回一步”
“知晓了,你下去吧!”梁陌让那亲卫退下后,又自顾自地轻声念叨到:
“这高侍郎倒是真怕旁人分功劳啊!”
听这近卫来报,孟远方知原来梁陌是将高运卿引去抓柳白了。
可此前明明看见柳白和兵部的人私下勾结,且诬陷自己与匪兵勾结的行为也表明他应当听命邓尚书一党,这高运卿是邓尚书的门生,怎会抓邓尚书的爪牙?
不过这等犯上作乱的行为,或许邓尚书事先也未透漏给高运卿吧,毕竟说到底也只是门生。
孟远将这短暂的疑惑先放在一边,接着对梁陌问到:
“你是如何能判定柳白所逃的方向的?”
“柳白还能派人将你这墨未干的书信宋到官府手上,说明他就逃不远,而这冷水寨只有西南一处是去往东京城的近道,你说柳白还能在哪里?熟记山川舆图之人可不止你宁清侯爷啊。”
说着梁陌拍了拍孟远的肩膀,笑了两声。
梁陌虽然未亲眼见柳白与兵部的人勾结,但是要诬陷孟远犯上作乱的人,除了京城里那几位,还能有谁呢?柳白以为事成,定是要立即回京复命的,因此,梁陌用柳白的行踪引开高运卿也当是完全之策。
孟远感激梁陌为护自己清名之余,也有些许愧疚,梁陌为护自己的清名,将立功的机会转手让与高运卿,而功劳对于梁陌这样一个在朝堂上无依靠的年轻官员实在太重要了!
一路上轻车快马,心绪重重,路途不觉短了许多,很快便回到了灵县。
县城城门上悬挂着唐大山等的尸体,看到这些昨日匪兵如腊肉一般被悬在城楼上,二磊子憋住了眼泪,孟远却忍不住在心底默叹,这朝堂之上官员们的笏板果真杀人如麻。
回到县衙,只见本该应立功而心宽气顺的高运卿却脸色铁青,正厉声训斥几个兵部的亲卫。
原来是柳白跑了!
柳白不过只有亲卫几人,手脚皆被缚住,严加把守之下,如何能如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