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麻烦的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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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筠曦也没太在意，昨天宫宴，大家都忙昏了头，一时出了岔子，倒也是正常。
她安抚的拍拍邵婉玉的手：“无妨，听闻成夫人没什么要紧的大事，我们可以简略些。”
邵婉玉却羞红了脸，垂著头许久，才讷讷说：“其实，我今儿是心里烦闷，想出来逛逛，又不知道去哪里，才想着同你一起去找灵灵的。”
原是如此。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姐姐若是不弃，同我说说便是。”
沈筠曦让身边的丫鬟都退下，只她二人在一起说悄悄话。
邵婉玉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说：“筠曦，你可有……喜欢的儿郎？”
沈筠曦眼皮子一跳，吓得耳尖都红了。
“昨晚我母亲同我说，想要给我定下一门亲事。可我心中不乐意。”
“你有喜欢的儿郎？”沈筠曦问。
邵婉玉摇摇头：“未有，但我，不喜欢那门亲事。唉，好多事情，我不知道如何同你说，但是如今，我母亲想让我嫁给舅父家的表兄。”
表兄妹亲上加亲，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京城许多世家也都是这样联姻的，一则可以巩固两家的关系，二则到底知根知底，女儿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
“是你那表兄不好吗？”
“是我舅母，我不大喜欢舅母。我娘觉得，有外祖父母护着，舅父待我如亲生女儿，我嫁过去必不会差。可我却觉得，外祖父母年迈，总有故去的那一日，舅父到底是舅父而不是亲父，将来内宅相处最多的，还是婆母妯娌……”
这话也在理，沈筠曦不记得邵婉玉的舅父是哪一家，她也不大好意思问。但邵婉玉这般温顺的女郎，都不喜欢那个舅母，恐怕这舅母，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可是，归根到底，是夫妻二人成婚，若你那表兄不是个混账的，将来也能护着你。更何况，不嫁去这家，也得嫁去那家，脱离了你舅父家，旁人家就好了吗？”沈筠曦说完，又摊手：“不过，你母亲这样疼你为你着想，你若当真不愿，可直接同母亲好好说。”
邵婉玉垂头许久，又摇摇头：“我母亲被我舅母说得晕头转向，觉得这门亲事是天好地好，我嫁过去便是享福的……”
“你舅母？这么说，是你舅母对你有所图？”
关系不甚好的外甥女，又是为什么要特意来求娶？
“是啊，我外祖家门楣低些，这两年颇为不顺，听说舅父过阵子，便要下放到别处。大表兄也要外放出去，舅母的意思，是想着我们今年赶紧定下完婚。”
沈筠曦瞪圆了眼：“你大表兄便是要做亲的那个？”
既然是嫡长子，成婚之后，嫡长媳得要留在府内操持家务，势必不可能跟着夫君去任上。如此邵婉玉的舅母此举，不就是要邵婉玉成婚后在家中侍奉婆母的？
这也难怪邵婉玉不同意。
“你母亲也同意了？”
邵婉玉长叹一声：“实不相瞒，这事儿还同我二叔有关。去年科考中第的一名郎君，具体是哪个我便不知了，只知是个寒门学子，不知怎么引得我二叔的注意，觉得他千好万好，便一直在我父亲耳边夸赞那人，引得我父亲起了心思……”
女大当嫁，父亲想要将女儿嫁给满意的才子，只那才子家贫，母亲不舍得女儿吃苦，便巴巴的想要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一时间，沈筠曦竟不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候，翠竹在外头出声，说是膳食准备好了。
邵婉玉立刻收起难过的模样笑道：“好了好了，苦也诉了，顺其自然吧。你家的饭食好香，咱们一起吃。”
用过午膳，沈筠曦让人去正院跟母亲说了声，就带着邵婉玉一路往成家去了。
小姐妹两个说说闲话，倒也很是愉快。
沈筠曦无意间问：“灵灵好似也到了看亲的时候，倒没见着她家有什么动静。”
前世她与成家姐妹并不熟悉，到底是想不起来，成灵灵嫁到哪里去了。
“她是得要入宫应选的。”邵婉玉解释，“明年小选，京城适龄的女郎，名帖都要送入宫应选。”
小选，不是给皇上选妃，而是给诸位王爷世子或者皇室公子，挑选夫人侧夫人的。
不过，大周点选不算严苛，如果有自行婚配的，提前给内务府呈递过去，便会将适龄女郎的牌子摘了，不再入小选名册。
成家的做法，是不打算给成灵灵选普通的亲事，而要让她去王府了。
沈筠曦对皇室整体都没什么好感，而且依著成家的门楣，若只是皇室旁支，成灵灵尚可以做个正头夫人，若是辰王怀王或者得宠的王爷，那估摸著，就只能做侧妃了。
侧妃再好听，那也是妾。
偏偏成灵灵德才兼备，是贵女中的佼佼者，入辰王怀王府的可能性十分大。
邵婉玉没有多想，继续说：“我虽然是伯爵府的千金，但如今邵家没落不少。我爹娘的意思，都是算了，提前给我定下，明年就不应选了。”
“你父母疼你。”
邵婉玉一顿，旋即笑起来，在沈筠曦脸上拧了拧：“瞎说什么胡话呢？难道成大人成夫人就不疼灵灵了吗？只是各府有各府的考量，这是咱们女人的命运，贵女都要走这么一遭的。”
她又看了眼沈筠曦，“你同我们不一样，你是沈家女郎，想应选就应选，不想应选，也无人会逼迫于你。”
沈筠曦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成家家世不显，成大人原本也只是普通氏族，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如今也得了皇上与上头的赏识。成家大概是要更进一步了。
成灵灵的亲事，自然就成了重中之重。
可是这样的，为了家族前途而做的亲事，真的好吗？
沈筠曦心中发堵。
至于她自己，前世她没有点选，在今年下半年，直接被许宏河送给辰王了。而许芸柔，却是以忠原侯府次女的身份，入宫小选，被点选为怀王妃。
虽说她是太子妃，可没有经过宫里的小选，只有被强行送作堆的尴尬，皇上仓促的赐婚，倒像是遮掩一般。
那不是回忆，对于沈筠曦来说，那只是耻辱！